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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书是老少皆宜的艺术,有事没事都可以听,因为它不象打游戏时要占着手。
小民家在叫一个“评城”的地方,其实原先不叫评城,后来几乎所有这个城里的人都爱听评书,就被改了名字。
评城里听书人多,说书的人也不少,每到晚上总有几处固定得地点开书,或是古树下,或是古塔旁,无论在哪儿都少不了悠远的古香。也可能那古树也是听书长大的。
繁忙的上班的人们即使没时间去这些地方,也不能摆脱评书的引力,电视书场和广播书场也是好去处。
“评城”处处有书,人人爱书,免不了出现许多的组织协会,人以群分,虽都是爱书,但书有不同,说书人亦有风格,就好像有人崇拜某人说书,便是他说得都是好书;有人只爱某一部书,即是让小毛孩子来说,他也乐得听、乐得叫好。
评城最近又多了一个书友聚集地,号称“书山俱乐部”,且叫亮口号:“今天的小书迷,明天的评书家。”
明显是为了招揽学生入会,而且还是中小学生,想来凡是成年成家之人总会厌恶这个“小”字,在处处有书的环境里耳儒目染,仿佛个个都是底韵深厚,怎能被冠上小字?况协会众多,还舍你没处去了吗?至于老人们更是不屑一顾,瞟都不瞟一眼。于是,到书山俱乐部报名的都是家长带着孩子来。
2
小民自从被父母从爷爷哪里接回评城的家,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年,暑假来了,民子爸妈想充实一下孩子生活,给他报个班儿。这天周末全家逛街,见一所楼下围很多人,大都是大人带着孩子。
民父说:“看来这都是来报班儿的。”民母说:“争着抢得必定不坏,我看咱也去报一个吧。”
父母领着民子排队报名,这时人多得好象蜂巢的蜜蜂,磨肩接踵。刚排上一分钟,听见前面有人喊:“茶具发送完毕!”人群应声而散,先前团结的蜜蜂这时都变成了受惊的鸟儿,转眼间消失得无踪影。
人散去,现出一张破课桌,旁边立个牌子,上写“前五十个报名的送精美茶具一套。”民子父母才意识到刚才的蜜蜂来的目的是想领茶具,扭头就要走。
忽见一人挡在面前,满脸堆笑,细细的眼缝里光芒四射,此人二十多岁,方脸大嘴,这么一笑,嘴片子撅起老高,隐隐看到里面一排黄板儿牙。民父道:“啥事儿?”那人道:“欢迎来到书山俱乐部!”
民母道:“请你找别人去吧。”
那人道:“您看还有别人吗?唉,都怪我策划失误,报名费才收一百,却要送他们一百二十块的茶具,我想就算前五十个不赚,后五十个总该赚吧,没想到人都跑了,还就你们好,没跑,是用走的,但我要告诉您,别走,请听我说!”
民母道:“太阳这么晒,说什么啊,不听!走!”
那人拉住,对后边同伙人喊:“撑伞打扇上可乐!”随即笑道:“别急着走,我们这免费休息,还有免费饮料呢!歇会儿再走,你说是不是啊?小朋友?”
民子看见那课桌上真有可乐,就不走了要休息。
父母也累,就过去休息,民母道:“歇会儿准走!”
那人忙指挥同伙递上饮料打扇子,坐在太阳伞下倒也舒服,而且还免费。
那人见民子一家已经心平气和,便道:“我们啊,是市共青团组织的一个协会,名字叫‘书山俱乐部’,绝对正规,我们就是针对孩子做出了一套方案,要组织孩子们夏令营,去书的发源地游览,积累人生财富。一会儿电视台要来现场采访,真假好坏您眼睛比我亮!”
民母道:“别说了,我们没带钱。”那人道:“没钱不急,先让孩子去,等孩子回来说好了,您再给钱!”
这时,来了辆面包车,一拉门跳下来一帮人,拿着话筒摄像机,径直走过来。
记者一下子把话筒杵给民母,道:“您好,我是评城电视台的,请问您对这么好的活动有何感想。”
民母一愣,语无轮次的说:“好,好很,好...”
民子说:“咦?你不是电视台那个叔叔吗?”
记者笑道:“是啊,孩子真聪明!”
俱乐部那人道:“看吧,著名主持人亲自代言,您报一个吧!”
最终,民子免费报名了。民子家人走后,那人敢忙握住那位著名主持人的手一再道谢,并塞给主持人几包进口香烟。
主持人说:“海老师你这么客气干嘛?不就帮个小忙,行了,我回去啦!”
3
就在民父民母为孩子报名的当天晚上,电视里播出了采访他们家的新闻。民子一家高兴的看完新闻,认为把民子送去是正确的。
几天后,民子接到书山俱乐部通知到某处集合,并声明为了锻炼孩子的能力不让家长接送,要孩子独自前往。
民子一直都很独立,因子父母忙没多时间管他。他收拾两个旅行包,装齐必备之物,其中一件是铁盒子,盒子里是块破烂布和一些碎片。
小民按时来到了集合地点,看见有辆破旧的城乡小公共,车头拉着书山夏令营的红色条幅,车门处有个举小旗的人,就是那位海老师。
民子上前问好,跳上车,车上还没人,准是自己来早了。
他找了个好位子从窗外看,“哐”得一声,车身猛得一沉,跳上来个大胖子,气喘嘘嘘得一屁股坐在了民子身边,一下子把民子挤得没了活动空间,视线也被那人肥肉挡尽,只能欣赏窗外景色了。
过了很久,民子听见稀释落落上车的脚步声,心想:人好像不多啊。
终于,汽车开动了,轰隆隆得连颠带晃荡把他们拉到了火车站。
民子虽被胖子挤着,但胖肉柔软倚着也不难受。没想到海老师这次给大家包了节不错的车厢,这令孩子们都高兴起来了。
民子终于看清身边的人,一共也就十几个,跟电视里报道的几百人相差很远。
把孩子们安顿好,海老师说声别乱动,就躺下呼呼大睡了。
经过小公共的洗礼,大家都累了。有的孩子也学老师睡了,有的孩子在吃零食。
民子正趴在桌子上泛困,似睡非睡之时,忽然浑身轻松起来,疲惫渐渐消失。他挣开眼发觉世界十分明亮,精神倍增,他追究原因,为什么会突然间这么兴奋呢?
这时,一个小手递过来一块巧克力,在黑巧克力的衬托下,显得那手越加的白嫩,优雅的手指现出青春的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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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子顺手看去,一个跟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女孩子微笑看着他,耸了耸眉毛说:“都发过了,就差你了,刚才你在睡,现在你醒了,给你。”
小民接过巧克力,忽然叫道:“你!是你!”他眼睛直勾勾得盯着她,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那小手凑到鼻子前用力地嗅着,吓得那女孩尖声惊呼,直往回缩手。
此时,他俩吸引了所有孩子的目光,民子也感到做法不当,放松了手,而那女孩子手腕上印上了红红的指印。
海老师被叫声惊醒,冲孩子们大吼:“老实点儿!”既而翻身又睡了过去。
那女孩子哭了,她身边的一个大些的女孩子安慰道:“芬妹,等会下车了我帮你收拾他!”
先前那胖子拍着民子的肩膀道:“没想到你是这么一个人,胆子不小,在下周瑜,交个朋友吧?”
民子点点头,思绪飘回了四年前,那是他三年级时,住爷爷家,有宝贝,他偷闻瓶子里的水,结果宝贝摔碎了,那碎片就在他的包里。
小民永生难往那醉人的气味,而刚才他之所以兴奋,分明是闻到了那气味。而那气味竟然是从那女孩子身上发出来的,他急于确定自己的判断,就拉住她的手闻了闻,没错,就是她发出的。
民子又想:为什么其他人都没闻见呢,如果他们闻见那气味应该兴奋才对,为什么包括老师在内的所有人依旧那么无精打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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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子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终于,车到站了,海老师也醒了,带着孩子们宿营。
徒步奔波了十几里路,他们来到了一个村寨,寨子里的女人们都穿着华丽厚重的民族服饰,而男人们几乎都不穿衣服,裸露着四肢和上身。
海老师好像认识寨子里的人,打了招呼,就在一块空地上支帐蓬。
帐蓬不大,两个人住一个。民子和胖子住一个。
胖子周瑜说:“哎!你好,你叫啥名儿啊?”
民子道:“我姓李,你们叫我民子或者小民都成。”
周瑜道:“好啊,我来这儿的目的就是花钱遭罪,我的目标是瘦身,我实在太胖了,但我保证十年后我会瘦得让你认不出来我。”
民子说:“我可没你这么远大的目标,我就是来锻炼一下,对,锻炼。”
周瑜忽然高兴的说:“咱们一会去打台球吧,那边有案子。”
民子奇道:“这里也有打台球的地方?”
“当然了,山沟沟里都有,中国再偏僻的地方也有台球的影子。”
“原来台球才是中国最普及的体育运动。”二人说着就要去打球,民子建议给海老师说一声,胖周瑜也觉得是,因为海老师那人又怪又凶,还是凡事先汇报的好。
二人到帐蓬找老师,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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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看见远处围着一群人在议论,就挥手让民子一起过去听听。
走近了那帮人,听见有人说:“海老师那人一定跟这寨子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有的说:“我看那寨主老头不象好人。”
有的说:“咱们要小心,海老师正在那鬼屋呢,阴森森寒气逼人啊。”...
民子听了一会儿终于捋顺了头绪,是海老师跟一个老寨主进了一个阴森的房子。民子告诉周瑜要去看看那房子,周瑜说要一起去。
他们打听着路摸到了那房子,周瑜有疑问的语气嗯了一声,说:“这么热的天,一路上看见的房子门窗都开着通风,怎么这个房子门窗关这么严,不会闷死人吗?”
民子凑近那所房子,房子是竹木制的,但严丝合缝足以抵挡雨雪侵袭。但即便如此细致的结构,民子仍感觉到丝丝寒意从墙板里透出来。
周瑜跑过来,惊讶的说:“我怎么觉得这房子这么冷?”
小民用手紧紧抓住背上的旅行包,里面有他不离身的宝贝碎片,他想:这竹木房里会有宝贝吗?
这时,二人身后突然响起严厉的女声,侠气十足的喊道:“臭小子,咱们该算算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