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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情到重处轻死生(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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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她有没有想念我?”夜同尘立在王府里的老树下,问坐在石桌前摆弄黑白棋子的净空大师。

    净空大师是前几日来的王府,与夜同尘本是故交,所以他说要在王府住下的时候,夜同尘也没拒绝。

    夜同尘不太信净空口里的缘法,但是净空有一句话说准了,他命里孤煞。

    若不是命里使然,夜同尘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是如今这般模样。

    净空大师笑了:“王爷也会有想不通的时候吗?”

    净空话里有话,夜同尘是他见过最杀伐果断的人。幼年丧母,被高祖皇帝扔到了军营里自生自灭都能活下来的人,何时也有了踟蹰不决的时候?

    夜同尘颇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我想通想不通又有什么用?她又不懂…”

    净空大师把黑子放下:“王爷不该问我,我不谈红尘之事。”

    夜同尘撇了他一眼:“倒不如说本王是在扪心自用。”

    “那王爷问出答案了吗?”

    净空大师笑了笑,刚想开口,被夜同尘打断:“你也别同本王说什么有的没的,本王不会尽信。”

    净空大师点头:“尽信则假,王爷是有大智慧的人,唯独在情之一字上,犯了难。”

    “我确实不明白,倘若不能得到,当初何必相识?”夜同尘忽然看向净空大师,想从他口中得知一个借口。

    净空大师笑道:“万事皆有缘法,王爷遇见谁,失去谁,都是命中注定。”

    夜同尘坐下来,“那你给我算算,我这念头能不能成真?或者有得必有失,我又该拿什么去换?”

    净空大师哑然失笑:“王爷,我不是算命的。”

    夜同尘陡然失望:“也是,你比江湖骗子更玄乎些。”

    净空大师想了想,问道:“王爷,如果你寿命将尽,你想做什么?”

    夜同尘眯了眯眼:“你真的像个算命的。”

    净空大师看着他不说话,夜同尘也跟着沉默下来。

    如果,生命的尽头,他会想做什么?

    脑子里第一时间浮现出唐宓的面容,夜同尘才蓦然发现自己在这个世间牵挂的很少很少,少到…除了她所剩无几。

    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只想见她,告诉她他喜欢她,她以后要珍重,也可以什么都不说,这样好好地看着她,下辈子才好找到她。

    夜同尘觉得自己此刻像个酸诗人,除了粘腻缠绵的念头,什么都没有了。

    净空把白子放下,“王爷,想好了吗?”

    夜同尘抬眼,没回答他这句,反而看着他的棋盘:“你这棋局…”

    “是王爷的死局。”净空抬眸,看向夜同尘,慢吞吞地说了一句。

    夜同尘怀疑自己听错了:“死局?”

    净空点点头:“王爷,您此生已尽了。”

    夜同尘愣了半天,才扯了扯嘴角:“你到底是个和尚,还是索命的黑白无常?本王活的好好的。”

    净空屈起中指敲了敲棋盘:“玲珑棋局,只点未来事。非是贫僧索王爷命,而是天命留不得王爷。”

    夜同尘盯着棋局看了半天,黑子被白子逼得无路可退,只有死路一条。

    “这就是你来找我的原因?为了告诉我寿命已尽?”夜同尘看着净空。

    净空点点头,神色变化莫测。

    “这玲珑棋局,就留给王爷吧,贫僧该说的已经说了,便向王爷辞行。”净空道。

    夜同尘很平静,也没有留净空,甚至不再看那棋盘一眼,而是转头回了屋。

    唐宓送给他的玉腰带被他找了出来,他手指摩挲着玉蓦然笑了,声音低低地道,“丫头,你的玉腰带怕是拴不住我,要不,下辈子?”

    夜同尘抬眼,眼睛里没有茫然,只是觉得惋惜,他还没有来得及好好陪着一个人,就要死了?

    夜影出来,双目赤红:“王爷,属下去找净空大师,他一定有办法。”

    夜同尘抬手制止:“净空若是有办法,也不会来只来告诉我这个了。”

    “万一…万一是假的呢?”夜影还是不相信。

    夜同尘吸了一口气:“假的就假的吧。”

    这话说的不走心,夜影知道多说无益,默默退了下去。

    夜同尘看着外面月半黄昏,身形闪出了尘王府。

    几乎是不受控制地,他想去见见唐宓,上次的的分别太仓促,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等再见到她,夜同尘也不知道是该说清楚,还是断了念想。

    夜同尘不知道自己的死局是什么,只是看净空的样子,只怕是活不长了。

    “碧玉,新的话本子找来没有?”隔着粉皮墙,他听见少女娇俏的声音。

    碧玉无奈道:“哪有还有新的话本子,娘娘,您看的也太快了,话本子供不上您看的。”

    碧玉心里嘀咕道,之前娘娘老跟着尘王爷出去晃悠,在宫里的时间不多,话本子看的还慢些。

    如今尘王爷不在,没人拉着她耗时间,话本子看的就快。唐宓天天嚷着话本子没意思,可天天还是拿它来打发时间?

    “仔细眼睛疼。”夜同尘脱口而出的提醒被碧玉抢了先,他才想起来,隔着墙自己提醒她也听不到。

    只听见唐宓笑道:“我之前看的《西厢记》,正看到张生跳过了花墙与莺莺小姐私会,正正精彩,不看不行。”

    夜同尘听愣了,随后哑然失笑,他比张君瑞惨,人家好歹最后与佳人终成双了,他连个墙都不敢跳。

    碧玉阻止道:“我的太妃娘娘哎,您可别看了,怎么不听奴婢的劝呢,要是王爷在…”

    唐宓“哼”了一声:“他在怎么样?就数他最烦人,只知道管着我。”

    碧玉笑道:“王爷对您多好啊,他都这么久没见了,您也不想他?”

    唐宓摇头:“我想他做什么?”

    “一丝都不想?”

    “一丝都不想呢。”

    墙外夜同尘听得苦涩,忽然没有了见她一面的勇气,说清楚了又怎么样,徒添遗憾罢了。

    想着,夜同尘咬了咬牙:没良心的!若是这回我夜同尘大难不死,这辈子你都得被我管着!

    夜同尘没再听下去,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行宫。

    碧玉被唐宓打发去找话本子,四下无人,唐宓忽然撇了撇嘴,顶委屈地说了一句:“最混蛋的夜七!不是说喜欢我嘛?我那么想你,你都不来看我!”

    可惜呀,想说的话没让想听见的人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