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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朗星稀,今日乞巧,牛郎会织女。
念归前面引路,后面唐宓走的慢的像一步步在挪,念归回头忍不住问道:“娘娘是喝醉了吗?”
唐宓摇摇头。
念归道:“那娘娘走快一点吧,不然就要赶上宵禁了。”
唐宓抬头望了望天空,慢吞吞的问道:“你说真的会有鹊桥吗?”
“有没有鹊桥我不知道,”念归笑道:“只是我倒想起了佛教的一个小故事。”
唐宓小小的打了个哈欠,问道:“什么小故事?你说来听听。”
念归道:“我愿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雨打,只求她能从桥上走过。这个故事娘娘可曾听过?”
唐宓点点头,开口说的却不是这个话题了,她道:“我走不动了…”
念归看了一眼月色恍惚下的唐宓,弯腰把人横打抱起。
秋天的夜晚寒凉,唐宓呆着的怀抱却温暖得让她产生了一丝困意。
似梦非梦的朦胧里,他听见念归低声说了句:“娘娘可能不知道,您沾了三分薄醉,便是人间万种风情…”
怀里的人很安静,念归抬头看看月亮,心里自言自语道:应当是有鹊桥的吧。它叫有情人桥上相逢,叫单相恋变成了苦相思。
芳华姑姑见念归抱着唐宓回来,“哎呦”了一声,问道:“怎么了这是?”
念归道:“她喝了些酒,有些醉了,我抱她回房间睡休息。”
“那…这…就有劳念归郎君了。”
念归不以为意地答了一句:“应该的。”
许是因为喝酒的缘故,唐宓睡得很不安稳,念归才把人放下不久,唐宓就因为口渴醒了过来。
唐宓坐起来喊了声碧玉,让她端杯水过来。
碧玉赶紧给唐宓倒了杯茶,又端了水盆用湿帕子沾了水过来给唐宓洗脸。
碧玉边做这些,别在旁边念叨:“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往日里从未见你喝酒,怎么今日就喝醉了?”
唐宓轻舒了一口气,喝酒能有什么缘故?无非是借酒浇愁愁更愁。
“碧玉,我不开心。”
碧玉动作停下来,半晌缓缓的拍了拍着唐宓的后背:“娘娘,一切都会过去的。”
唐宓忽然想起来:“今日我带回来的那个纸包呢,拿给我,我想看看。”
碧玉道:“依照娘娘的吩咐收起来了,明日再看吧。”
“就今日看,你快去拿。”
唐宓是忽然想到,夜同尘是特意让明叔在今日把东西交给他的,便一定有他的含义。
碧玉只好点点头:“好吧,我去给娘娘拿。”
暗牛皮色的信封,上面的字迹是夜同尘的,写着“唐宓亲启”。
唐宓用两根手指捏了捏,很厚的一沓,应该是明叔之前说的房契地契一类的。
唐宓莫名觉得里面还有别的东西在,她对碧玉道:“你先下去吧。”
碧玉下去了,唐宓才打开信封。
唐宓在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当真还是不够了解夜同尘。
夜同尘回京,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名下却有许多的良田,商铺等来财手段。
而且这些东西绝对不只是开了一两年这么短的时间,他们是一直都存在的,这也就说明夜同尘虽然人不在京城,在京城的手段也算是四通八达。
在这沓纸的最下面,是一张四折的澄心堂纸,看到这张纸,这个信封才算是有了它最初的功能。
是一封信。
唐宓:
好久不见。想了好久还是不敢不留只字片语地离开,怕你怪我。有些事情也要都交代给你,我才能放心。
你的身体不好,一定要细心将养着,不要怕药苦,喝完了药,就赶紧吃一块蜜饯。我不能盯着你了,但是你也要听话一些。
平时不要跑得太急,天冷了不要见风,不要不吃饭,一日三餐一定要吃。
话本子少看,也不要熬夜看,伤眼睛。若是实在无聊了,你可以看一些,但是要让碧玉和小壹他们给你择好了,不要看些乱七八糟的。
还有就是后宫里凶险,你虽与他们不会起什么冲突,然而难免有些歹毒之人起了恶毒心思要害你,防人之心不可无。
实在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去找夜长安,他对你总归还不错。
说来说去还是对你不放心,不是我亲自盯着,我觉得你大约是不会老老实实的按上面说的做,可是我大约是没这个机会了。
今日是你生辰,女孩到了十五岁便长大成人了,我原本想陪着你,可惜老天不给我这个机会。
我把我名下田契地契商铺都留给你了,平时不用你打理,等着数银子就行,数不清也没关系。
第一次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你别嫌我烦,以后我可都不说了。
还有就是…我离开不知道有没有可能让你别哭,应该是没有,毕竟你太爱哭了,那便少哭点儿。
要不然认识你一场,不能让你笑也便罢了,还把人惹得涕泣涟涟。传出去,我脸上可挂不住。
就写到这儿吧,信看久了也眼睛疼。估计你又再哭了,哭这最后一回便算了,以后就忘了我,我夜同尘不值这么多眼泪。
夜同尘,留
唐宓早已经哭成了泪人儿,夜同尘极少用这样温柔的语气跟她说话。分明是最温柔不过的话,唐宓看着却像刀子一样割她的心。
唐宓把信纸叠好,重新放进信封里,才敢泪珠儿断了线似的哭出来。
夜同尘写了这么多,没有一个字说爱她,他想让她忘了他。
可是,他叫她如何去忘?
唐宓把自己裹在被子里,整个人缩在墙角,无声的流泪,这一刻显得特别无助。
窗外,碧玉看着站着的人,起初还吓了一跳。看清楚是谁后,纳罕地问了一句:“念归郎君,这个时候您还不歇息,在这里站着做什么呢?”
念归用食指抵在唇间,示意碧玉禁声。
碧玉朝窗户里面看了看,对念归道:“念归郎君回去吧,这里有我们几个照应着就够了。”
念归摇摇头:“你们去忙你们的。”
站在这里可以很清楚的听到里面的哭声,唐宓最难过的时候,这让念归怎么安心回去睡?
虽然知道站在这里无济于事,念归也想陪着她。
屋里的人或许不知道,这一晚,她哭了多久,外面的人就站在外面陪了她多久。
------题外话------
有人觉得唐宓过于天真了,其实这个角色,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塑造的成功,唐宓是聪明的,能讨喜的人绝对不会是蠢人。这本书不算短篇,所以对于唐宓我一直抱有来日方长的态度,她还小。
只是写到这里,她真的该长大了,夜同尘的‘死’对于唐宓来说是一个转折,善良终于长出了锋芒的时候,我还是怀念此章以前的唐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