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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露虽然胆小,出招却是狠厉,她的仙器是一株红藤,藤蔓带刺沾毒,互相交接不留空隙,招招刺向她的死穴,全然和她开始的胆怯内敛不同。
一开战,华琚就被难缠诡异的红藤逼退十来步,背上当下起了一层冷汗,徒手抓红藤显然就是找死,用仙法念口诀抵挡时间上又来不及。
缠斗一阵儿后,她感到自己招数开始慌乱,也没有寻到反击的空隙,一味地被红藤牵制,失去了主战权。
这可真是她不喜欢的感觉。
是以,她没在等待,直接唤出云烟剑,反身而起,身手利落地将那些藤蔓尽数砍断,直接破了茗露的仙器。
没了红藤的茗露像个柔弱无力,可怜无辜的稚童。见着仙器已毁,她捂着脸走下台回到繁花谷主身边低声哭泣。
此后她又阴郁了好几日,直到繁花谷主说会为她再打造一件饰品后才慢慢开怀起来。
后面的比试越来越紧凑,华琚的对手也越来越厉害。
依旧是晴空万里,气息也渐渐变得燥热沉闷。
华琚一登上台,地下乌泱泱的仙家又开始了各种窃窃私语。
她充耳不闻,只管正眼打量了站在对面云净门最有实力的弟子——莫习凛。
燕绥说他本是凡夫俗子,因天赋极高,潜心修炼,又在机缘巧合之下进入昆仑仙界,拜入了云净门下。他在云净门内闭关已有两百年,还在门内争夺盛会名额的试炼上排名第一。
每场比试之前,他都要仔仔细细研究对手的招数,寻找对手的破绽,行事谨慎且极有耐心,不可小觑。
华琚听了后,拍了拍燕绥的肩膀,学着老成的语气道:“你小子知道的还挺多。”然后她就被燕绥捏了脸。
莫习凛一袭半旧不新的长衣在燥风中微微浮动,鬓染霜白的头发一丝不苟梳成发髻,只有一根木簪牢牢困定住,看着竟然比一些老仙君还沧桑严肃。
华琚心道:他年轻时应该是位身躯凛凛,一身正气的好儿郎吧。
鼓声擂动,战斗开始。
华琚与他却各据一方,面色红润,气息稳定,只有周身气流时隐时现。
莫习凛手持仙器,身姿挺拨;华琚双手后背,眸光湛亮。
她心道:果然如燕绥所言,他不会轻易动手出招。想来是知道自己喜欢速战速决,一击致命的对战,就愈发冷静沉着,耗尽自己的耐心,让自己在着急忙慌之下露出破绽以此来夺得胜利。
可是,她必须要夺得这次的胜利。
她缠着燕绥好几日,提前知道了此次给陆压盛会前五名仙家的宝物里有一件紫绶仙衣,听完她就眼前一亮,还被燕绥逗弄了好一阵儿。
虽然陆压盛会前十五名都可晋升仙阶,然只有前五名才能得到宝物。
此时,那五件宝物就在他们秦苍派内。
然后华琚又缠着师父好几日,在师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肃然面庞下偷偷去了九因观看了一眼那件紫绶仙衣,更为满意。
此衣轻薄如纱又素然淡雅,穿上后可让仙家隐于云头。
虽是来自神界的宝物,但昆仑仙家觉着此物既不华丽也不实用,权衡一番后就将它定为第五名的宝物。
华琚却觉着,此物会得姐姐的欢欣。
若有了这件紫绶仙衣,姐姐外出时就不会再用轻纱遮面,她也能常常见着姐姐的美貌,多好呀。
她有了这个心思后,就必然要夺得陆压盛会第五的名次,成不成仙子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件紫绶仙衣。
瞧着战台上一动不动的两位仙家,允十挠挠脑袋,心里捉急:“他们怎的还不出手?”
燕绥道:“等我这小师妹回神就开始了。”
他瞧了眼站在一旁的凤君迁,笑得伪善:“我说的可对,丹穴殿下?”
凤君迁看着华琚,并不作答。
“动手吧。”莫习凛开口,他发现和对方对视越久,周身的气场越压抑。
华琚拿出云烟剑,剑尖直指向他,眼里含着兴奋,道:“用你毕生所学,出招吧。”
莫习凛提气运功,抽出佩剑,疾步向对方出招。
华琚一个闪身,将云烟剑横在身前,捏了个诀,云烟散出寒气缓住对方的来势汹汹,道:“我劝你别做试探,拼尽全力,否则一个不慎就止步在此了。”
莫习凛心下一惊。
虽然众多仙者都言这位华琚仙女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自持身份胡闹混日。然而他明白,可以自小承受七阁寒气,且被季舒掌门收入门下的弟子,怎么可能平凡。
他早就明白此役艰难,可也没想到这位女仙一眼就看出自己的试探,一出手就能挡住自己的气势,刀光剑影中还能空出神思警告他全力以赴。
他眼神一凛,道:“那便开始吧。”他话间又和华琚过了十招,看得场下仙家皆是屏住了气息,目不转睛。
这一场对战足足缠斗了半日,华琚出招疏狂,剑剑精妙,强大气流之中光耀晃眼,莫习凛只觉胸口一痛,回过神来自己已摔在场外。
他并没有半分意外:“在下能走到今天很是满意,没有遗憾......”
华琚跳到他面前,道:“你很厉害,可惜平日里锻炼少,又在洞里一坐就是两百年,手脚受不住长时间的对战,所以打到后面你的出招就慢了下来,输了这场对战。我说你们这些仙家啊,既然要来参加陆压盛会,好歹平日里动一动,静坐修炼时也参悟参悟‘真刀实战’的意思嘛。”
莫习凛愣了片刻,忽然一笑,拱手行礼,郑重其事道:“得华琚仙女解惑,受益匪浅。”
华琚心情大好,连见着凤家小儿时都是笑眯眯的一张脸。
凤君迁握拳咳了一声,道:“你成为仙子后,可有想要的东西?”
她点点头:“有啊!”
“你说。”凤君迁顿了一下,直盯着她,“无论是什么,我都会送到你面前。”
她要的自然是那件要送给姐姐的紫绶仙衣,这和凤家小儿半点关系也没有。虽然不知道他此时此刻又抽了什么疯要来凑这个热闹,不过乍一下听着他也没有挑事的意思,态度也算亲和,言语间还带着真诚。
少见!
华琚摆摆手,随和道:“你与我之间,不要这么客气。”
要是他继续这样客气下去,到时候她去找修姱算账难免还要看他几分情面,不好下重手。可不下重手算什么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