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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摊开了信纸,桑云岚娟秀的小字便映入了眼帘。
“阿朗,对不起,我要先走一步了。
你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
这就像你和宸曜玩的游戏一样,装备太差,技术太烂,所以打不过boss。
我其实早就出问题了。
这个问题不是身体生病,也不是哪里受伤,它只是一种我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痛苦。
我经常会对生活感到绝望,这让我很自责,你明明那么爱我,我的生活明明如此优渥,我却只感到绝望。
我独自一个人的时候,也常常会莫名其妙地流泪。
还有我们发生矛盾的时候,我明明知道你的出发点都是好的,我却总是忍不住往坏处想,还苛刻地对你说过永不原谅的话。
伤害了你,对不起。
我曾经试着去对抗过,但我实在太弱小了,靠我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你肯定会说,我可以帮你啊。
你确实也帮了我,是你让萧家人不敢再欺负我,是你让更多人的尊重我。
你爱我,我知道。
可是阿朗,我也很爱你呀!我不能把我的命运强加到你身上。
如果我厚着脸皮,强行赖着你,那我就成了一只寄生虫了不是吗?
可能你会觉得好笑,但我真的也希望自己能变得强大起来,也可以有资格保护你。
阿朗,我真的太累了,有时候痛得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
对不起阿朗……
……
……
……”
后面还有许多,姜司朗却根本看不下去了。
他只有满满的心疼,以及愤怒。
她有什么好道歉的呢,她又做错了什么吗?
她一个如此柔弱的女人,到底他妈的做错了什么!
非得要用自己的生命,去抵消那群恶人带给她的伤害?
那群恶人当中,甚至还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姜司朗肩头剧烈地抖动着,极力地压抑着哭泣的声音。
闵宇森回来的时候,姜司朗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红红的眼睛,让闵宇森看出了一些异样。
闵宇森将手里的粥递了过去,姜司朗却摇摇头,“我吃不下。”
闵宇森却没有收回手,“吃不下也要吃,岚岚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你为了她也得吃一点,况且你还得去面对我大伯,你要保存住体力。”
刚才姜司朗沉浸在遗书之中,倒是忘记了桑云岚已经被救回来这件事。
他立即接过粥,开始大口大口吃起来。
闵宇森见他如此配合,心情也好了许多,忍不住再旁边加油助威道:“多吃点多吃点,这里还有牛肉,吃饱了到时候更抗揍一些。”
“噗——!”姜司朗正在喝水,听到这句话,一口水全都喷在了闵宇森脸上。
闵宇森气得直跳脚,“我靠!你就这么报恩?”
姜司朗只得连道:“我赔我赔,我赔辆玛莎拉蒂给你,把你那破牧马人换了。”
闵宇森脸上当即就阴转晴了。
闵家的虽有钱,但一直对他们要求甚严,豪车一律不准买,闵宇森的侦探社虽然在盈利,却还是没有富到能趁得起豪车。
<b-->>r/>????“你说话算数!”闵宇森确认道。
姜司朗放下空的粥碗,认真地看着他,郑重地说道:“算数,你救了我老婆,这个恩情哪里是一辆车能还的呢。”
见姜司朗认了真,闵宇森也不再开玩笑,擂了他一拳之后,说道:“行了行了,咱们之间可不说这些肉麻的话。”
姜司朗也不还手,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
闵以洵和桑柔沛doris回来的时候,桑云岚已经从icu转移出来了。
姜司朗正坐在床边,安静地守着她。
病床上的她,脸色极其苍白,眼睛紧紧闭着,要不是呼吸罩上,有规律地出现白色的雾气,他就觉得她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了。
桑柔沛一见闵宇森,就了他一声,“jason,这段时间能不能拜托你帮我照顾一下doris?”
doris已经在实习了,况且她呆在医院,也没有什么可以做的。
闵宇森的大脑早已消化完了昨天的那些爆炸消息,当着大伯的面,他实在是不敢拒绝。
“桑阿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doris妹妹的。”他刻意提到了妹妹,意在暗示doris注意自己的身份。
doris却是个较真儿的实心眼儿,她认真地解释道:“我的父亲不是你大伯,我不是你妹妹。”
闵宇森脸上一阵暴汗。
随后在大伯逐渐不耐烦的脸色下,匆匆和姜司朗告了别,便拉着doris离开了医院。
闵以洵拉过床尾处的椅子,坐下之后,沉着声问姜司朗,“说吧,我的女儿为什么突然要自杀?”
刚才有闵宇森和doris在场,闵以洵收敛了许多,现在他们走了,他所有的怒气也全都写在了脸上。
他生平第一次如此生气。
闵以洵一直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会孤独终老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要说他跟老爷子赌气也好,还是对桑柔沛念念不忘也好,他始终没有心思组建一个家庭。
可突然之间,不仅心爱的人回来了,还告诉他当年的孩子还在。
这种惊喜,绝不亚于一个贫民窟里的人突然中了千万大奖。
他闵以洵也有女儿!
不是像闵宇森三兄弟那种闹腾得要死的儿子,而是像姜家小丫头那样乖巧可爱的女儿!
在这种巨大的心理震撼前提下,又得知女儿割腕自杀,老公还不在身边。
下意识地,闵以洵把所有的账全都算在了姜司朗的头上。
姜司朗从西装内兜里掏了几下,将折得四四方方的遗书,递了过去。
闵以洵跟姜司朗一样,看完了一页之后就看不下去了。
只是闵以洵更暴躁,他手指捏着纸张,作势就要撕。
桑柔沛惊呼一声,脱口而出,“洵哥!”
姜司朗也立即上前,一把按住了他的手,“闵大伯,这是岚岚写给我的,我给你看,我只是念在你抽血救了她一命的面上,让你们知道岚岚心里的想法,并不是怕你。”
闵以洵彻底冷了眼神,“你作为一个丈夫,连自己的妻子患了这么严重的抑郁症都不知道,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叫板?不怕我是吗?我很快就能让你知道什么叫怕。”
姜司朗也毫不畏惧,“那您作为父亲,整整二十四年没有管过她,她吃苦受累,被人欺负的时候,您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