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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一声巨响,天空炸裂似的,伴随着闪电照亮了黑夜,大雨哗啦啦下个不停。
陈灵雨于黑暗中睁开了双眼,躺在温暖的被窝里,静静的一动不动,听着屋顶的瓦片被大雨砸个噼里啪啦响。
这时堂屋里有动静传来,还有小儿的嚎哭声,陈雨灵知道,大概是睡不成了。
果然,下一瞬温暖的被窝突然一冷,盖在身上的被子被人掀开,母亲宋香菊的声音响起:“大妮儿,快起来去陪着你弟弟,哄哄他,我跟你爹有事儿出门,你快去带着他睡,我把大门从外面上锁,后门就不锁了,你注意着点啊。”不待床上的人做出反应,扔下一句话人就急忙忙离去。
陈雨灵今年八岁,是个半大不小的姑娘家,有个三岁的弟弟名叫陈得宝,是父亲陈立柱和母亲宋香菊期盼已久的宝贝,平日里娇宠的很,恨不得放在心窝窝上养着。
此时早春刚过,天气还冷的很。
听着弟弟还在哇哇大哭,陈雨灵也顾不得其他,穿着单薄的衣裳摸黑进了爹娘的屋子,爬上大床躺进被窝,把弟弟搂进怀里,轻轻的哄着。
这场突如其来的怪雨连续下了三天三夜,跟天上直接往下泼水似的,村里陆陆续续传来哀嚎。
实在是这场大雨来的突然,村里又才经历了寒冬的侵袭,导致不少老房子承受不了冲击而坍塌。
眼见受灾的人越来越多,水势蔓延迅速,地势低的人家里头都能淌水了,村长感觉事态紧急,这才半夜把铜锣敲的哐啷哐啷响,集结着众人去商讨对策。
陈雨灵也没休息好,伴着屋顶漏水的滴滴答答声,半梦半醒到天亮。
等起床带着弟弟煮好了早饭,才见爹娘一归家就宣布收拾东西,宋香菊边喝着热粥边对着女儿道:“去把你的衣服收拾好,咱们家要出去住几天,收拾好就来帮娘和面煎饼子,多准备点路上做干粮。”
陈雨灵闻声垂下眼帘,转瞬又乖巧问道:“咱们去哪住多久?是去姑姑家还是外婆家?去姑姑家我就要多带两身衣服,去外婆家的话,我就只带两身换洗就行了。”
因为姑姑家的两个表姐特别瞧不起她,也特别不爱这个乡巴佬表妹去碰她们的东西。
而外婆家就不一样了,舅舅舅妈们都特别好,每次都热情招待,话说陈雨灵这个名字还是大舅舅起的呢。
陈立柱在一边回道:“看着收拾吧,路上肯定不好走,能背的动就多带得点用的东西。”
“嗯。”
待陈雨灵在房间收拾行李的空档,陈立柱夫妇俩也趁着吃早饭的时间,对家里各应东西做好了取舍。
家具之类的实在没办法,最心疼的是粮食,陈家日子在村里过的算好,粮仓里还存着不少东西。
宋香菊红着眼睛泪直往下掉:“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当初跟大家一样卖得了银子实在。”
陈立柱道:“哪里有早知道,你赶紧收拾吧,我来想想办法,时间不能拖,中午之前一定要走,晚了怕没船过江。”
看妻子实在伤心,高大的汉子也不好过:“也不止咱家,家家都是如此,村长家粮仓难道不比咱家大,好东西多着呢,还有村里那几户青砖大瓦房的人家,带不走只能舍弃了,咱这点东西也不算什么了。”
就这样,一家四口除了懵懂无知的陈得宝,各自分工忙碌,装点行囊,冒着倾盆大雨,向南汝城进发。
从陈岩村到江郡渡口,正常徒步需要半个时辰,在江郡渡口乘船至南汝码头,中间需要横渡昌子江,而昌子江水深浪大难行,至少耗时一个半时辰。
这就是陈家人去往南汝城要走的路,也是许许多多人要走的路。
可最难的路在眼前,在脚下。江郡县因为地理位置特殊,水资源丰富,渔业较为发达,只从去往渡口的路上就尤为艰难。
平时的小水沟,如今成了小河流,水流湍急,浪花飞溅,时有乱石枯木从上游滚落下来,凶险异常。
此时在岸边就汇聚着一群等待渡河的人,男女老少都有,还有不少熟悉的面孔,哆哆嗦嗦冷的瑟瑟发抖。
其中一穿着蓑衣斗笠的同村男子陈金毛小心翼翼的走过来,与同样一身蓑衣的陈立柱打招呼,然后两人走到一边去小声交谈,大概是交换什么消息。
待到陈立柱与人说完话回来,就跟家人道:“咱们现在就过河,上游虽然水流凶一点,但相对水浅,还比下游水面窄,我们走上游。”
宋香菊就把陈得宝安置在木盆里,与陈立柱一遍又一遍温声叮嘱儿子:“乖宝,娘的乖宝诶,乖乖坐好记得千万不要动,手扶着,抓紧知不知道,乖宝听话了,娘就给你买好吃的,好玩的,好多好多。”
等着陈得宝乖乖点头之后,夫妻俩又做好商量,由宋香菊双手抓紧木盆,而陈立柱则一手抓着木盆,一手搂着女儿。
而看着陆陆续续游到对岸上的人,也给夫妻俩增添了不少信心。可是此刻夫妻俩谁都没有发现,那个小小的身子在惊恐颤抖。
陈灵雨麻木的被带下水那一瞬间,冰冷刺骨的触感在身体里一寸寸蔓延,牙齿在咯咯作响,从脚底,从头顶,从骨骼深处扎根的冷痛涌向全身,一齐冲击到胸腔里,呼吸着紧紧的疼,恍惚眼前闪过无数个画面那样。
滚烫的泪水忍不住喷涌而出,沁入环抱着的胸膛里,苍白的脸死死抵住触碰的冰凉,喉咙里止不住悲泣。
耳边是双亲温柔的,坚定的曲调:“小宝啊,不要怕,闭上眼睛我们马上就上岸了。”
“乖宝真懂事,不害怕啊不害怕,有爹爹有娘亲在,一起保护着乖宝……啊——”
突然宋香菊嘴里发出一声惊呼,脚底踩空身体一瞬间倾倒,来不及做出反应,本能的松开抓住木盆的双手。
而陈立柱反应迅速,想也不想就用一直搂着女儿的手,去护住晃荡的木盆,用身体抵住溺水的宋香菊,让她可以攀住他的身体借力。
水底下的人抓住了什么,又松开了……
宋香菊呛水发生在电光火石一瞬间,终于攀住陈立柱让自己站稳脚,还来不及庆幸与后怕,岸上的人群里就一发出阵阵可怕的尖叫:“孩子,孩子,快救孩子啊——”
两人一惊。
——
岸上有人试图追逐,可是那个小小的身子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陈灵雨先被父亲松开了手,又被挣扎中的母亲抓离了父亲的怀抱,脱离了庇护的她,被湍急的河水肆意摆弄。
妮儿!
妮儿!
她听了父亲急切的呼喊,听到了母亲悲凄哀嚎,还有弟弟的,然后……都被滚滚洪流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