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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隶弘农郡。
元日的氛围愈加浓厚,百姓们家家户户都筹备着粮食做祭祀,期盼来年有一个好收成。
弘农城内,迎来了一批洛阳军士。
如今董卓势力已经遍布司隶地区,乃至周边郡县。
因此看到从洛阳来的西凉兵,守城士卒俱是不敢阻拦,连忙放行。
哒哒的马蹄声响起,来俊臣带着数十西凉骑兵纵马入城。
他们进城后却是没有直奔弘农王府邸,反而是转道前往城西的一座院落。
这是半个月时间里,来俊臣托人买好的落脚地。
进了院子来俊臣不慌不忙,让手下人歇着,自己也走进一间厢房中。
刚刚卸下布满灰尘的衣物准备梳洗,却是有一名西凉兵在来俊臣的门外低声道。
“大人,我等已经在路上耽搁半月,还需尽快完成太师吩咐的事情。”
来俊臣原本便冷峻的脸上,此刻尽是不悦,皱起眉头看着门外却没有出声。
良久,闻听厢房中没有动静,那西凉兵伸手推开房门。
只见来俊臣坐在桌子旁,手里端着一杯热茶抿了一口,淡淡问道:“你姓甚名谁,在何人手下从事?”
虽然来俊臣因为检举揭发了很多袍泽成为李儒的亲信,一步登天荣升校尉,但是他本身手底下没有一兵一卒,因此这次随他来的数十骑,都是从各西凉将领手里随机抽调的。
“回大人,小的叫伍习,乃是郭汜将军手下的别部司马。”
一听是郭汜的人,来俊臣心里顿时用小本本给郭汜记了一笔,等着回去编个借口搞一搞他。
反正前些日子,郭汜在朝堂之上表示了对自己荣升校尉之职的不满,正好借此机会打压他一下。
想到这来俊臣心里舒服了不少,但是对于这个伍习对自己指手画脚的行为,来俊臣还是心有不爽。
“你一个小小的别部司马,也管起我来了?莫不是你家主子交代的?”
“小的不敢,只是怕耽误了太师吩咐,怪罪大人您。”
伍习不想将祸水东引,毕竟这件事确实和郭汜无关,他不能凭空污人清白。
“我需要你来提点我吗?别一口一个太师,真当太师是你亲爹啊,还用太师压我。”
来俊臣不屑道,此处就他俩人,来俊臣不介意抖一抖自己的威风,也好让这伍习莫要狗眼看人低了。
“大人慎言,小人只是怕大人您贵人多忘事,我这就退下。”
伍习也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这不是没事找事,赶着趟让这疯狗咬自己一口嘛。
“嗯你去吧,该行动的时候我会通知你的。还有,我最不喜欢别人教我做事,记住了吗?”
“是,小人明白。”伍习说完缓缓后退,直至退到房门外,这才将房门轻轻关上。
来俊臣见伍习服软,心里也痛快不少。
旋即嘴上哼起了小调,思考接下来自己该如何行为。
半个月前,李儒突然将自己叫去,说是安排一项重要任务给他。
来俊臣忙不迭的便去了,谁知听完他整个人都蒙了,李儒让他去给弘农王刘辩赐酒,而且是毒酒。
这不仅仅是大事,简直是烫手的山芋。刘辩虽然失了势,可那毕竟两个月前还是汉室皇帝的人,如今也贵为弘农王,岂是他一介山野村夫可以指染的。
想他来俊臣,从少年时起就是个诡谲奸诈、反复无常、凶险邪恶的人。
原是洛阳城不事生产的游民,后来成为流氓,本以为一辈子就要这样过去,终于有一天,迎来了董卓的西凉铁骑,由于入主洛阳董卓麾下人手不够,于是开始征兵。
来俊臣“慕名”前去应征,成功进入了军队体系。
在军中他最大的爱好就是告密。
有时是捕风捉影,有时干脆连一点儿影子都没有,来俊臣就会活灵活现地向上级告发某某士卒隐瞒家里情况,辱骂过西凉王军之类的。
纵然他所告发的事情多属无中生有,但有时也会瞎猫碰上死耗子,有那么一点儿收获。终于靠着这一点点的积累,入了李儒眼,将他收做亲信。
可说到底,来俊臣只是普普通通一个小老百姓,即便一步登天,让他去杀皇帝,那是万万不敢的。
但李儒的命令他也不能拒绝,毕竟要想爬上去,还得靠李儒,这位董卓的贤婿。
“既然如此,那就玩一把大的。”
那天走出李儒府邸的来俊臣,看着川流不息锦衣华服的洛阳百姓,看着繁华灯火热闹非凡的洛阳街头,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他来俊臣,也要在这里占有一席之地!
没有人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总之第二天,他就带着数十名西凉骑兵离开了洛阳。
……
入夜,来俊臣的房门被敲响。
“进来。”
来俊臣依旧坐在案桌旁,还是同样的姿势,只不过茶水已经放凉。
他一下午都没有出去,而是坐在这里思考自己的计划是否周密。
“吱呀~”
门被推开,一名四十多岁身披西凉士卒盔甲的中年男人走进房中,对来俊臣谄媚一笑。
“没有被人发现吧。”
“我办事大人放心,都是等其他人睡了我才出来的。”
“那便好,你将这身衣服脱了。”
来俊臣淡淡的瞥了一眼中年男子,扬头示意他将战甲脱下。
“那……这钱您看,什么时候可以给我。”
中年男子窸窸窣窣将铠甲上的腰带卸下,突然抬起头道。
“说了给你的钱自然分毫不少,够你后半辈子吃喝不愁。”
“嘿嘿,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中间男子闻言,手上的动作加速,很快就将自己的铠甲剥下,只剩一身粗布麻衣。
来俊臣伸手将铠甲捞起,那中年男子就这样眼巴巴的望着。
半晌,房间中陷入沉寂,落针可闻。
“想要钱啊,自己过来拿。”
来俊臣说完,起身往床头走去。
中年男子也跟了上去。
“铿!”
谁知来俊臣突然发难,拔出床头悬挂的佩刀,只一刀,便将中年男子的头颅斩了下来。
“想要钱,那是不可能的。”
伸手抹掉溅在脸上的鲜血,来俊臣狞笑一下,收起佩刀将中年汉子的尸体抬了出去。
经过一番忙碌,来俊臣将尸体掩埋在院中的大槐树下,又打来一桶清水洗刷一番,这才睡去。
夜里,他梦到自己迎回少帝刘辩,被封赏做了当朝太尉,手下掌管着文武百官,数十万大军听候调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