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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的时候,天边有绚丽的彩霞。
林老爷子率众停住疲惫的脚步,望着天边美丽灿烂的彩霞,沟壑纵模的脸上却带着些许迷茫,喃喃自语,“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明日应该也会是个晴天吧?千万不要再下雨了。”
念叨完,披着夕阳的余辉,与大儿子一起,又领着林氏家族的一行人迈动脚步,向着前方不远处的村庄走去。
想着十几天前派过来探路的下人,一去就毫无音询。不知道他是遇到了什么意外的事情,或者是拿着钱财另寻了出路?可是,想着他的妻儿,又觉得他出了意外的可能性更大。
对于自己这一族人走进村庄去将要面对什么样的情况,林老爷子的心里没有什么底。就算是林伯清这个被称为见过了世面的童生,极力劝服族人跟着来的,他的心里也完全没底。
发达时结交的朋友在你落泊时还是否是朋友,没经历过的人永远无法知道世事人情的真相。对于那个多年的朋友,林伯清也不敢说完全了解,毕竟大家没有共过患难。
对于从来没有出过县域甚至于大多数族人都没有出过镇域的他们来讲,面对未知,就更是惶然。
这一次出了吴地,可以算是他们出的最远的远门,恐怕此生也只有这唯一的一次出远门的机会,还不打算走回头路的,且途中也算历尽了艰险。现在,他们终于到达了所谓的目的地,林伯清的朋友林长清的家乡,越省湖州辖下长山县合浦镇林泉村。
一行人的心里既怀着希望又担着忐忑,都不知道他乡能否成为新的家乡。
此时,除了林伯清和林老爷子还在向前慢慢地走以外,大家都停住了脚步,颦眉望着前方不远处的青山绿水,心里不是很安稳。
这里的山比原来林家村依着的那片山还要高大些,那么会不会有垮塌的危险呢?
在这次事故发生之前,他们没人想到过,他们的村落依着的那片小山,并不高,会因为雨水过多,居然会像河流一样垮塌流动,就那么摧枯拉朽一般推倒淹埋了许多的房屋和族人,村民。
那看似缓慢实际速度很快的泥石流,连土带石,和草裹木,好像眨眼之间就吞没了大片的房屋。大人和孩子的惊叫声,哭声就算当时嘎然而止了,可似乎是成了魔音,至今还在脑子里不时地回响,真是让人寝食难安,坐卧不宁。
那堪称恐怖的一幕,林氏族人不愿意回想,可是又总是忍不住回想,想完又心有余悸地后怕。现在的他们就好像是一群惊弓之鸟,看见山就忍不住的害怕,恐慌,不怎么有胆靠近,但是,看见浑浊的泥水,看见江湖,他们依旧害怕。山和水都成了会吃人的猛兽。
他们自打出了村子,不知道见过了多少被洪水泡的肿胖胖的死尸,以各样的姿态被冲到路边,岸边,遇过了二次水匪,一路提心吊胆地进了越地,见到人多一点的群体便欲躲避,更是一路走一路小心翼翼地提防,发现这边的山陵比吴地更多,而且更高,山匪也更多。
若是这些山林之间没有藏着山匪,又没有垮塌的危险,涨水的时期,倒是比吴地,比他们的家乡宜州更容易躲避水患,值得他们停下迁移的脚步,在此繁衍生息。
不过,这个地方到底值不值得他们停留,都只能够在以后的一段时间内慢慢地观察,摸索。
“伯清兄!”一个着青衫的中年男子踩着木屐,啪哒啪哒地快步走出村口,他看着向村庄而来的那么一群人,仔细辩认,依稀看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于是,不敢置信又带着惊喜的呼唤声便打断了林氏众人诸多乱纷纷的思绪。
林伯清和族人们一样,愕然闻声,即刻抬头看过去…他认出了急步过来的人,双眼放光,迸射出遇到了故知和救星的欢喜,喉结急促的上下滚动了几回,才声音发颤地呼唤道:“长清贤弟!”
“伯清兄…”林长清又加快了脚步,啪哒声也更为密集,与同样急步上前的林伯清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眼里带着怜悯,欢喜,“哈哈哈…你终于想开了,愿意迁移过来陪伴我这个兄弟了!”
林伯清青筋凸显的大手拍拍对方瘦弱的肩膀,眼睛看向后面的父老兄弟,长长地叹一口气,“唉…没办法,这次,村里受灾严重,族人又饱受惊吓,活下来的族人都只能舍家别业了,还望贤弟能够收留一时,相帮为兄一把。”
林长清细瘦青白的手同样地大力拍一拍林伯清已经骨节明显的肩膀,安慰道:“财去人安乐。留的命在,比什么都强。我们这里同样受了洪灾,地里种下的庄稼已然冲没了,只能待洪水完全消退后再重新补种,至于以后的收成,只能是到秋季时能收多少算多少了。别的,不过是好在村民们住的高处,房屋不曾受损。
当下,你快别说什么求收留的话。我们是已经相识相知了多年的兄弟,早已经是一家人,大家互帮互助,共度难关。况且,我早年就有邀请你举家迁移过来。这下,兄长过来,弟弟便不怕寂寞了。”
“唉,谢谢你!我早该听你的话,往你这里迁移的。”只是,谁能料到你看的地理那么准呢?而且,事情没有发生的时候,林家几代人攒下的家业,哪里就又能轻易地抛舍下!当下是因为处于乱世,新朝不知道何时才能建立,建立后又不知道是何政策,否则,父亲还不一定舍得离开家乡。
林长清懂得林伯清未曾尽言的想法,又理解地拍一拍好友担着重任的肩膀,宽慰道:“事已致此,往开了想。咱们先不说这些了,待你们安顿好以后再说,慢慢地,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去迎迎伯父和你的兄弟族人们。”
说完,林长清放开了好朋友的手,又几大步向前,迎接还停在原地等待的林老爷子,“林伯父,你老还记得我不?我曾经随伯清兄到你老的家里住过二日的呢!”
“记得,记得!你是长清,我们是同一个姓的,都是林家人。你上次说过,咱们在百年前肯定是一家人。”若是老汉不记得你,不了解你,我也不敢与儿子们一起拖家带族地来投奔呢。
“伯父好记性。”林长清笑着赞了一句,便引领林家的众人往村里去,边走边介绍道:“林泉村本就山多地多人少,又因为前二年闹了几回兵灾,我们村里的许多房屋都空置了下来。
我收到了伯清兄派遣水生送来的书信,就自做主张地为你们做了些安排,待你们进去看过,方知道是否妥当了。若有不妥,你们可以重新选择住处,或者选块荒地重新建造屋子也使得。”
林老爷子和林伯清等人的思绪跟着他走,心里对于他的安排升起了感激,见他话中提起了水生,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迟疑着问:“林水生,他怎么样了?人,可还好嘛?可是遇到了什么意外?”否则,怎么不见他出来迎接我们,他的妻儿还在这个队伍里面呢!
林长清见他们问起林水生,便也就直言,即使他们不问,等进了村,坐下来,他也是要说的,“林水生是个忠义之人。他于來的途中于前面的伏龙山下遭遇了匪徒,腰腿,手臂都有几处受了比较重的刀伤,现在还起不了床。我已经为他请了大夫诊治。你们放心。
村里现在多是妇女孩子,又没有更多的壮年男子,因此,我也没敢派人去前面的路上接应你们,还望伯父,兄长原谅。”即使派人,怕是也没有人愿意去。哪怕是出钱请人也没有人愿意出门。不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人人都惜命。
“你没派人去接才是对的,路上的确很不安全。今日中午时,我们也遇到了一帮子的匪徒,亏得有上天保佑,有好人背地里出手相帮,吓跑了匪徒,否则,我们这一群人也怕是难以保全。”
林伯清和林仲清以及林氏族人都看向林老爷子,对于他不提及死了几个人的情况也表示理解。出门在外,尽量减少麻烦。尽管在这个乱世,人命不值钱,也没有人会追究,可始终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死人总是会让一般人产生恐慌。
林长清听的心里七上八下的,见他们一群人的神态动作没有什么事情,也没有见到谁有受了伤的样子,心神放松,好话不要钱的往外说道,“哦。没有人受伤就好。吉人自有天象,说明得天相助的你们都是有运之人。以后的日子,必定会越来越好。”
“借你吉言了。希望我们大家的日子都越来越好。”林老爷子赤着足,步子虽慢,却也稳当。
林氏众人见林长清肯出村子来迎接他们,又与族长和林伯清言笑晏晏,加之大家都是姓林,莫名的就会感觉更多了几分亲切和融洽,大家的心情也都因此而放松了几分,安稳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