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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恩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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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事你不许插手,”皇上生怕他脾气一上来,又搞出一阵血雨腥风来,急忙阻拦,“把你的明王妃接回去,以后朕也会少让康念搞这些乱七八糟的宴会,魏国公那儿好不容易给了个交代,你看着点解蔷,好叫以后少出岔子。”

    “您这交代得够好了,魏国公要是还想蹬鼻子上脸,就让他来明王府说,反正明王府好欺负的很。”康安心中不忿,但见皇上老脸摆露愧疚,到底父子连心有些不忍,也就作罢了,“儿臣这就去就接你们的明王妃,您安心吧。”

    皇上没有看他,挥手,让底下的人送康安出了宫。

    “王爷,落英园到了。”阿言在车夫旁边坐着,撩开车帘,朝康安禀报一声。

    康安不动弹,托着额头,撑在手靠上:“去叫解蔷出来,要回府了。”

    阿言也听话,立刻下了马车,拿着康安的令牌进了园子。

    解蔷正吃得高兴,发现康安身边的那个胆大包天的书童朝她走来,心情一落千丈,闷闷地把点心撂盘子里:“你皇兄的人过来了。”

    康念也看见了:“呀,是阿言,来接你的。”

    不是问句,更像是特地给解蔷解释的。

    “见过公主殿下,王妃娘娘,”阿言也是规矩的请过安,才说明来意,“王爷在园子外头呢,命小的进来请王妃回府。”

    “着急么?”康念轻声询问。

    听在阿言耳朵里,像是小心翼翼地询问,要是被拒绝了,一定会很失落的。阿言心里犯难,又不得不说:“殿下......小的,也是奉命行事,着急不着急,还不是咱爷说了算么。”

    “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康念点点头,又转而看向解蔷,“阿蔷姐姐与本宫许久未见,她又在吃早膳,可否稍微等一等呢?”

    说到这个份上了,阿言哪敢说不呢:“小人这就回禀王爷,小的告退。”

    .

    “不等,凭什么要本王等。”康安说话的样子,像个铁面无私的青天大人。

    阿言:“......”

    康安也知道康念难搞,勉为其难的移驾落英园:“本王亲自去接她,够恩爱了吧!”

    阿言:“......”

    也不知这话是说给阿言和车夫听的,还是说给远在禁宫里的人听的。

    落英园的桂园累累金蕊,散在碧叶的缝隙间,像过筛的金色阳光。解蔷穿着正经坐得懒散,正给康念倒酒。

    这是桂园去年的桂花酒,不易醉人,年轻男女都很喜欢这个味道,康念也不例外。

    “这不是......”不远处的一位少女惊讶地喊了半句。

    却只有半句,后半句被来人的眼神堵在了嘴里,不敢继续出声。

    远处的姑娘们捂着嘴小声嘀咕:“多年不见,世......明王殿下变了好多的样子。”

    几人应和着,一人说:“殿下也没有我爹说的那么......病蔫蔫啊。”

    “只是脸色略显苍白,瘦削了些,坊间到底是怎么传出这些话的?”一人懊恼着,就像她本与明王府有过婚约一般,“我爹爹还说他是个没有实权的闲散废人,嫁他定要被人瞧不起的,可昨儿巫将军那一出明明就不是这样的......”

    “好羡慕啊——”大家七嘴八舌的,羡慕解蔷好运气,羡慕她不顾流言蜚语,还是嫁给了臭名昭著的明王,“明王殿下居然亲自来接人,真体贴,即便是什么滔天权柄,哪能与之相比呢?”

    众人一时无话,只有心里酸涩的嫉妒和羡慕。

    解蔷还不知道康安正向她们的亭子走来,依然在康念的照顾下品尝点心,左手往外伸去,想要再续一杯桂花酒,手腕却被人拦下扣住。

    解蔷对这只骨节分明的苍白的手眼熟了,她回头看着康安:“你来做什么?这里都是姑娘,男子不需避嫌么?”

    “区区落英园,本王想来就来,倒是你,”康安保持着一位王爷在外应有的冷静,“吃饱了就回去。这里稀稀拉拉的金桂有什么好看的,王府的桂花开得更好。”

    康念抬头望向康安,很显然,她不满意这位兄长此刻的发言。

    说归说嘛,还要拉踩一下,真是不会说话。

    解蔷手腕灵巧一转,挣脱了康安不太用力的手:“我与公主多日不见,要回你自己回。”

    康念在一边默不作声地吃自己的,现在康安四周太压抑了,她不敢在这个二哥面前作妖,俗话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康念自诩是那个横的,而在她眼里,康安却是那个不要命的。

    “没有就回去吃,王府还缺你那口吃的?待本王送你回府之后,你爱去哪去哪,这么说你懂了么?”康安话里有话的暗示,寄希望于解蔷能听懂,而不需要他直言道破,以免让有有心人听了去。

    解蔷自然是听懂了,只叹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风水轮流转,一报还一报啊。

    要是不走,那解蔷就是对别人一套,对自己一套,双重标准一定要被康安笑话的;要是跟着走了,那她岂不是很没面子。

    “二皇兄和二皇嫂的感情真好啊,皇嫂回去吧,这才大婚呢,自然是夫妻俩浓情蜜意的时候,皇妹就不多留了,”在一旁完全听不懂暗语的康念笑眼弯弯,推了推解蔷的肩膀,给她递了一个台阶,“再这么强留下去,皇兄该恼妹妹了。”

    “嗯,回头再来找你,”解蔷起身,依依不舍地揉揉康念的头,“多吃一些,太清瘦了。”

    “知道了,送——”康念欲起身。

    “不用送,”康安打断,看了一眼解蔷,“走了。”

    随后又带住解蔷的手腕,拉着她往外走,在旁人眼里却是如胶似漆的恩爱夫妻的模样,纷纷叹道:“这会我算是体会到了,什么是只羡鸳鸯不羡仙了......”

    殊不知那不是一对鸳鸯,怕是一对冤家。

    上了轿子,又是泾渭分明的两个陌生人,一句交流的话也没有,阿言在车外同样大气不敢出:这日子是越发难过了。

    .

    终于换下了累赘的衣服,一件单薄的里衣,外套一墨绿的长袍,圆领下纹有北旗的图腾,皮革收拢了小臂,带着一块刻字的铁片,铭文是中山二字,这一身应是解蔷在中山营时的旧衣服,如今穿上身,大概真的要去中山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