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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府大门外,几个穿着薄麻褂子的小孩儿凑在一起,抱着根柱子,偷瞧着马车。
康安低语问:“你怎么不说......”有那么多亲戚会来。
解蔷比他还要恐慌,怕不是整个北新村都来了:“别问,不知道。”
解老爷和解夫人满面红光的走出来,接到了回门的女儿和女婿。
不等二老向他行礼,康安先拜了岳家长辈:“小胥康安给岳父岳母请安。”
拜了一半,就让解老爷慌忙地扶住了:“受礼了受礼了,王爷王妃都快请进。”
得了个王爷当女婿,还挺讲究,这礼是各拜各的。
解夫人看着终于不再穿骑服武袍的解蔷,喜笑颜开的:“女儿啊,在那边过得怎么样啊?没有闹出什么事吧?”
有,都是大事,稍微透露出一点风声,全城街坊都得炸翻的那种大事。
解蔷给了娘亲一个安心的笑:“没事,还挺好的。”
解夫人看着心情不是一般的愉悦,这两天出门,谁都羡慕他们家这场浩大的婚事,那千军万马只护一人的场面,软化了多少女儿的心啊,令多少人家对成亲的仪式生出颠覆性的认知和向往,今后太康城里再有个十里红妆也不值得炫耀什么了。
百炼钢化绕指柔,太康城的闺女们都看哭了,还有一些高门大户的哭着闹着说也要这样的送亲和迎亲队伍,不然就不嫁了。
龙泉军迎亲,除了明王府,谁还有那么大的本事?好在双方父母通情达理,没由着她搅黄了一门亲事。
这样的事,明里暗里,也不知道有多少起,要是让康安知道,那么多婚事要因他而近乎破裂过。
——他该有多高兴!
解蔷听完后,震惊到简直没话可说。
解夫人拉着宫装在身的解蔷跟上解老爷和康安,先是来到了大院子门口,对来做客的北新村一众“娘家人”们问候好了,才进了主屋。
一时间,谁也不说话,好在解家人沏茶动作快,康安和解蔷起身给爹娘敬茶。
康安乖顺的模样,像极了进宫那日敬茶的解蔷:“岳父请用茶。”
解蔷敷衍地样子也像极了那日的康安,只是她这会儿不需要说话,只站着在边上就好。
“好好好。”接一杯王爷的茶,解老爷还是有些忐忑的。
到了解夫人这边,康安腰弯的更低了:“岳母请用茶。”
亏得解蔷早有准备,在一旁按住了娘亲的肩膀,否则吓得解夫人立马就得站起来避开,这王爷的礼也太重了:“好好好,都好......”
康安眉开眼笑,心里觉着真逗,这样谦顺的一对夫妻,养出一个到处点炮的魔王。
只要康安问出口,解夫人就答了,这道题她会啊,不少人都问过她了,她对外都是说:解蔷养在身边的时日不算多,凑起来都比不上她在中山营里的日子一个零头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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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旗之前,什么都要学:学习布置机关,要钻丛林,还要同那些添乱的松鼠们斗智斗勇;
每天水里来泥里去的练基本功,每一根木桩子都是自己砍自己钉的,不仅木头要条的好,还要学会占地盘,精明点的先占就能有一块好钉的泥地,越往后的地里越多硬石子;
除了这些要抢,洗马的地盘也要抢,就连马草也要抢,最先抢到的那一批马草肯定是最鲜嫩的......
于是在军队里长大的解蔷渐渐的养出了一点霸王的习惯——看人一定要凶,说话一定要狠,架势一定要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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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两辈面对面,实在也没有什么说的,解老爷便起身:“不知王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岳父大人请。”俩男人互相谦让着走去了解老爷的书房,开始了岳胥交流的环节。
解蔷在解夫人的带领下,去接见了从北新村来道喜的“娘家人”们。
七大姑八大姨的,解蔷虽然回的少,却都认得,一个个叫过亲后,就摆着张笑脸在一边听她娘与人唠了——这种事在以前,每次她回村后到后来全家回村的日子,都会遇到,再熟悉不过。
一个大嫂拉着解夫人的手谈啊:“这女婿找的好啊!没有王爷架子,长得又白净。”
一位大娘点头连连:“瞧他有些不长肉哇!说是病了?可要好好调理哦。”
一位大姐拍了拍解蔷的手臂:“现在是王妃了啊!可要收一收小脾气了,王爷那多金贵的啊!不能碰碎了!”
解蔷回拍那大姐的手:“我是王妃,我也金贵。”
一个提着烟袋,因为场上女人多而不敢点烟的大伯,拿烟杆做笔,当空疯狂画了两圈,表示对解蔷的强烈不满:“在明王府!自然是人家王爷金贵些的......在解府,诶——还、还是他娘的、王爷金贵啊——你这孩子!”
“哈哈哈哈!”院子里的村名们被烟杆老伯逗得咯咯直笑。
这叫什么?一混混一窝,解蔷混不吝的性子也不是天生天长的。
正笑着呢,解蔷被人拍了拍腿:“坐端正了,王妃娘娘不能叉腿。”
“大娘......自己家......”解蔷老老实实并拢了腿。
解夫人也说:“说不听!后来也就没管过了——”
“也是,谁能想就这么稀里糊涂成了王妃呢!”一大姑叹气,“现在纠正也不晚,总不能老叉着。”
“我在自己家......”解蔷再次申明。
烟杆老伯又开口了,他一动,就有几个女人和汉子提前就给面子的笑了起来。
他说道:“那你起码让我们感觉自己是在和王妃平起平坐吧?互相长点面子多好啊!”
“......”还真是蛮有道理的,解蔷反驳失败。
最后解老爷领着康安也来了大院子,下人在主位给添了两把椅子,又续上茶,本以为随便说上两句就完事的解蔷,发现这个人竟然跟人聊起来了。
康安就像换了个芯一样,儒雅随和,谦恭有礼,和她所认识的那个有着天壤之别。
聊人老家,说去过,那儿民风淳朴,有个好地方官;这儿民风彪悍,斗倒了当地的大贪官,还端了勾连的山寨,一窝土匪就这么给打跑了。
聊旱灾,祸源在哪,谁是大头,跟着一群老百姓在院子里骂了几句,又说是谁破的贪污案,把几位钦差大人吹上了天。
“王爷,在王府也这么聊的么?”解夫人看呆了,听傻了,这个王爷太虚幻了。
解蔷在脑海里搜刮着中性一点的词汇:“嗯——是比较,平易近人。”
“那还是不错的啊。”解夫人就是典型的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