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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王府,老管家已经在等了,看见康安走回来,忙迎上去:“王爷回来了?宫里来人送衣裳来了。”
“送衣裳?”一想过几日是中秋,康安想着应该是为了准备中秋的宫宴,宫里都裁衣了,自然也会给他送来一份,“知道了。”
老管家没走:“人还在屋里候着呢,说要等王爷过目了再走。”
“怎么这次就要本王过目,让他们滚。”现在他只想一个人呆着,不愿见别人。
老管家犹豫不决,最后只好说:“我觉得王爷还是去看一眼吧,这衣裳,您见着了没准能高兴些。”
康安听得云里雾里的:“不能直接说么?”
老管家摇头,合眸,就是不说。
“带路。”康安抱着应付完立马把人打发走的心思和老管家去了内院。
“请明王殿下安。”打头的是杜薇,她捧着错金盘枝的托盘先行请安。
康安坐上了外间的主位上,一旁的小厮看茶上点心,非常利索。
他盯着那整齐叠好的衣裳:“要是本王依旧不高兴......”
下面两排人,包括老管家在内,都屏住了呼吸。
杜薇使了个眼色,让两人将衣裳展开——
乌锦在日光里有一抹鳞光流动,那是绣娘绣上的鳞纹,螭龙出水如云的纹路时隐时现,口中衔一轮银丝盘成的满月。
这是初十那日,他在婚礼上穿的那一身,减去了一些大喜的红纹和肩膀上的鸳纹,添了满月这一中秋的元素,色彩和谐低调不张扬,换了康安日常的喜好。
见康安已经转动眼珠了,杜薇趁机说:“这是王妃提前嘱咐的,臣等连夜赶制,完工后便送来了。”
康安眼皮狂跳三次,端正了坐姿:“谁?”
这是,这是解蔷让人给他做的衣裳,康安就像看见什么从未见过的稀世珍宝一样,起身,走近,贴近了仔细地看前看后,还要试一试合不合身。
整个过程呆呆的,老管家唏嘘,上次他看见这样的表情是在他那个孙子身上,那时他的孙子也是刚拿到自个娘亲做的新衣。
康安现在有很多想法,解蔷只给他道歉,虽然是在半夜,现在又给他裁衣了,这究竟是道歉还是——
他思来想去,越想越害怕——解蔷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千万别啊。
“王爷?”
“殿下?”
神游的康安回过神来,听见老管家和杜薇交替唤他:“还有何事?”
对喜欢与否,康安只字不提,明知道康安的内心想法,杜薇和管家也不敢越矩去逗问。
“若是殿下觉着这身也可,那么臣斗胆问一问,可要与王妃娘娘也改一身?”杜薇说完,看见老管家向她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康安问:“改什么?那嫁衣?”
杜薇颔首:“正是。”
“不了,”康安无视怔住的几个人,“王妃大概不会爱穿那种累赘的裙子。”
他就压根儿没见解蔷穿过裙子,除了大婚当日,不过还......怪好看的?再说了,这是解蔷为了道歉才给他的衣裳,他又没惹解蔷,凭什么要给她做呢?
杜薇眼睛一亮,立刻说:“臣了解了。”
康安见她了解了,便开始赶人:“行了,都回去吧,以后送衣服的事就不要再打扰本王了。”
“是。”杜薇这下允诺,带着人回宫交差去了。
“你——”康安指着老管家,一开口就后悔了,这样打探解蔷的去向会不会不太显,显得自己巴巴地往上凑,丢脸至极。
老管家歪头:“昂?”
康安敷衍了事:“罢了,你下去吧,不要让人来惊扰。”
老管家觉得这两日的王爷有些变化,欲语还休像个思春的小姑娘,思春?老管家豁然开朗,原来如此,收起思绪敛神告退。
“阿谨。”康安喊了一声。
阿谨进了屋子,不需要吩咐,自觉上去将衣裳收入柜子。
康安在外间靠着问他:“术牛和龙佘谁在府里?”
术牛和龙佘总有一人会留在王府跟着康安,阿谨仰头细细思考:“龙佘大哥跟着王妃出府了。”
康安说:“传术牛进来。”
“是。”干完活,阿谨出去找术牛,没过多久,术牛出现在了康安眼前。
康安问他:“解蔷人呢?”
术牛说:“回王爷,王妃去中山营了。”
康安又问:“把中山营的人调回来吧,让龙佘去跟解蔷就行,呼图留守王府,其他人我另有安排。”
术牛答:“是,属下这就去?”
“嗯,顺便看看解蔷是不是住在那了,不回府就不要给她留饭留门了。”康安越说越气,不留饭不留门那是对付贪玩的小孩才用的招儿,“有动向让龙佘随时上报。”
“是。”术牛道一声“告退”,消失得无隐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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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馆离皇宫不远,坐落在皇宫的东面,正好与明王府遥遥相对。小馆坐北朝南,虽然较小馆,却一点儿也不小。
解蔷自卸任公主侍卫一职后,公主出宫也少了,加之解蔷忙于军务,便更少来此处。
重新踏足,小馆也不再是记忆里的样子。
小吉一边带领解蔷在馆子里绕行,一边为她介绍那些被康念改过的地方:“清湖对面那一排本是梧桐,您还记得吗?后来小姐把它们移走了,换成了柳树。”
“为何?”解蔷问,那梧桐长势还不错,怎么换掉了。
“公主说什么,得见观世音垂露。”小吉偏着脑袋,模模糊糊地照着原话复述。
“......”公主怕是着魔了,解蔷感慨,“上回她不是还弄了个浮尘?这——便是传说中的由道入释了么?”
小吉捂嘴巧笑:“话是这么说,太后也随她去了,只说说她朝三暮四,摒弃不去红尘杂念,到不了大境界,不如挑个好日子嫁出去算了。”
解蔷也无奈的摇头,但见远处湖心亭的桥也拆了:“这——又是为了什么......”
小吉又说:“殿下好像说,我渡不了世人,愿世人可渡世人,若诚心要往亭上去的,自然会想法子渡过去。”
真他娘的邪门,但却有那么几分道理。解蔷想着,这不是和前几天她跟邱琳说的差不多一个意思么?谁也渡不了康安,全凭他是否愿意自渡了,修过佛悟过道的人就是和他们这些凡夫俗子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