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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的花宴,和康念与京中闺秀三秋宴不同,花宴要隆重得多。
大清早的,敬侯府的门外已经停了不少马车,解蔷到的时候,看到将军府的车正好离开。
“小——王妃,大小姐好像已经进去了。”出门在外,还南被管家再三嘱咐,不可在外喊解蔷小姐了,会落人口舌。
解蔷难得穿上了宫廷里送来的新衣裳,她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往下走,又怕头上的熔金日冠送掉,脖子从未放松过:“我们也别太慢了,阿财,把礼盒拿上。”
阿财没想到他还能这等荣幸,来到刀宗一脉的敬侯府走一遭,整个人精神饱满异常,声音也尤为响亮铿锵:“是!”
亏得现场本就吵闹,才不显得突兀。
“阿蔷!”来了一个更清亮的声音。
解蔷驻足闻声望去:“公主?”
康念看起来气色很好,上前揽住她:“上次遇险,还未谢你。”
“不必言谢,你谢魏承文吧。单我一个,或许会失手。”解蔷不敢居功,何况宫里头也已经赏过了,说罢与康念一道入了侯府。
康念说皇上已经谢过了,又和解蔷说了她不在的这些天,魏贵妃对她意见越来越大。
解蔷本有些担心,可康念却说应当的,毕竟她的亲弟弟又是因为东宫受的伤。
两人边走边聊着,互诉近况,见到一处小径岔路口,才松开道:“如今还早,离开宴还有时间,未出阁的姑娘有自己的去处,大嫂嫂和侯夫人约莫在一处,本宫去找琳儿啦。”
此时两路的领路丫鬟已经上来请安领路,二人遂分道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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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侯府的水榭是解蔷见过最少的,哪怕是拥有一大片桂子林的明王府也有依山而扩的湖泊。
穿过了那一片近乎半月形的湖泊水榭后,到了敬侯府的花厅,太子妃与侯夫人隔了一个茶几坐着,她们算是来的早的。
太子妃看到了解蔷便与她招手:“快来。”
身旁早已留了一个座,解蔷与侯夫人请安后,落座到太子妃身侧,顶着一众好奇探究的目光,她先叫阿财把礼盒献上。
“侯府赴约,一点薄礼。”解蔷解释道。
“王妃费心了。”侯夫人淡然一笑,命人接下礼盒。
“王妃还是头一回参加花宴呢,”一位夫人说着,“莫要太过拘谨才是。”
她身边的人也附和着:“王妃中秋宴上得侯府神兵,想来关系是好的,倒是我们瞎操心了。”
“可不是关系好才请来当军师啊!”花厅里的夫人们你一言,我一语,比林子的鸟雀还能说。
太子妃借口透透气,拉着解蔷到处转转:“让她在那儿受罪吧,咱出来吹吹风。”
想到太子妃和侯夫人微妙的关系,解蔷不打算探究过多,反而是太子妃主动提及了另一件事:“这一次花宴虽说是侯夫人为了给邱大小姐践行,可别家的不这么想。到今日为止,满城的人都知道她的弟弟回京上任了,这是来打听情况来的。”
“秦家?”解蔷不解,“为何不去秦家打听,而要从侯夫人这里。”
再亲的姐弟,弟弟的亲事还要通过姐姐夫家来牵线,秦家不怕没面子么?
“秦家......”太子妃一边回忆,一边斟酌遣词用句,“秦家现在只有侯府夫人的弟弟,秦玦一人。他头上一个能做主的长辈也没有,身份上能压得住的,还是侯夫人。”
“侯夫人也有这想法么?”解蔷问,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侯夫人也算是长姐如母。
秦玦从江南回来,没有进六部,如今先拿四品俸禄,还在家闲坐。这恩宠和赏识,比当年的解蔷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对这事不怎么积极,若是有人问起,她也能说就说,不反感。”太子妃叹道,“大家也不过是试探一下,能不能嫁,看父皇下一步如何安排。”
“下一步安排?”解蔷不解。
“若是秦家还有继续往那闻拾院扎进去,什么三公九卿也不愿拉拢他们家了。”
谁都想稳扎稳打,毕竟落子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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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宴要开了,太子妃和解蔷到宴会时侯夫人正与邱琳和公主坐一起,神色没有早上那般从容,眉眼对了一份刻薄,却是对那渠鞑人的。
康念戏说:“夫人这模样倒不像是我们联姻的,像是你去联姻的。”
“念儿,休要胡说,传到侯爷耳中不好。”邱琳一把拉住。
侯夫人推开桌前的杯盏:“不会,想说什么就说,还在太康城这几日,索性说个痛快吧。”
“夫人说的很对呢!”康念已经开始转着眼珠子,盘算她那些鬼主意。
“还有你,上一次你说要去白阆,很快就回,呵。”侯夫人玩着指尖豆蔻,漫不经心瞥了一眼邱琳,冷哼一声,“我就说,离了这太康城,最好是别再回来了,你瞧瞧,才回来几天,就把自己搅进去了。”
“世事无常。”邱琳喝了些酒,低叹。
她是作为陪嫁去的,这个陪嫁可不一般,到了渠鞑是有内庭官衔,属于和亲公主的护卫官。
护卫官几乎等同于一个人形合约书,众所周知,渠鞑若要开战,其中一个信号必然是撕毁合约书。
太子妃与解蔷也已经落座在她们身旁,侯夫人欲言又止,嫌弃道:“可算了吧。”
“知道你有气,且忍一忍又能怎么样?年少时口不遮拦就算了,如今毕竟身份不同了,旁的那么多人看着你,还是慎言为好。”太子妃无奈劝道,却也知道侯夫人性子烈又直,过了那个度只能适得其反。
侯夫人冷笑一声,也不给太子妃眼色:“你又在教我做事?都是有孩子的人了,与其在这里说教败我兴致,不如回你东宫带孩子去。”
这些话也没有避着谁,听到的人不少,只道两人又开始对付起来了,太子妃还是一如既往的大气温和,侯夫人那一点就着的性子还是没变。无非不是在说,太子妃果然不同一般,毕竟除了她,也没人敢轻易与侯夫人接话了。
宴上一时间竟无人说话了。
“不聊了,开宴吧。”侯夫人懒散地说,“没什么好聊的。”
底下的人也迅速忙碌起来,美味佳肴陆续上桌,宴席中四处弥漫着喜悦轻松的氛围。
“公主和琳儿过了年就得便走了,我也给你们二人准备了送行的礼物。”侯夫人从容地安排着,解蔷觉得她经历过不少事,否则她应当与座中的年轻夫人们一般,成熟中还有一份稚气未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