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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幺二幺章 双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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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阳,皇室祭祖的车队从东门驶出,一路上都能看到东旗禁军的大旗和字旗遍布四野,在秋风里招展开来。

    山路陡峭盘旋,马车里摇晃不停,解蔷再也忍不住,一定要下来骑马。

    于是康安就看着她顶着沉重的金冠,脖子上环着璎珞坠着宝玉,提着一身繁重的宫裙,正要踩着那双软底的正妃制式绣鞋扣上铜铸的三角马蹬里……

    “过来。”他弯腰,把解蔷的肩膀掰过来,“你这一身上了马也不比在车里舒坦多少。”

    “马车更难受。”解蔷铁青的脸上写满了拒绝。

    “我载你——”康安把话说完,“你这双鞋走一半就得给马蹬磨穿了。”

    “……我不习惯被人载着走。”不是不习惯,是这样的话就和康安离得太太太近了,她光想想就很窘迫。

    “没事的,不挤。”康安往后挪挪,拍拍前面空出来的一小块马鞍,“你看,我很瘦的。”

    一旁头听的太子殿下:咳……

    幸而康安机灵,把话又圆回来:“你比我还瘦,我们两个瘦子,都比不上呼图一个人的屁股。”

    跟在术牛身边的呼图老脸一红:……

    都到这个份儿上了,解蔷也实在不想转回那要命的马车里,大方地向康安伸出手,闷闷地说:“拉我上去。”

    康安反扣住解蔷的小臂,把人带到怀里。

    一时间没人有话要说,太子都走开了,后面跟着的一众未成年皇室子弟更是不敢往前凑。

    已婚男人都这么腻吗?太子和太子妃站一块儿也很腻,这就是已婚男人的恐怖之处吗?

    怕了怕了。

    解蔷的强势和统领北旗是的权威,让人觉得她像一棵高大坚韧的苍松,此刻却被康安圈在怀里,晕车后遗症也削弱了她的定力,像一棵狂风中摇摆不定的垂柳,被动地在依靠身后之人还是自强不息中来回试探。

    康安难得的可靠了一次,他一把拦住解蔷的腰,毅然决然,果断利落:“靠着吧,我是钢板吗,还能把你硌吐了?”

    “……”不至于,解蔷靠在康安胸膛,偏了偏脑袋,能感觉到发冠不小心戳到了康安避之不及的下巴,又惊慌失措地仰头要看看情况,被康安腾出一只手把捏住两边脸蛋子掰正定住。

    “再动嘴都要戳歪了。”康安说完往解蔷难得乖巧的后脑勺扫一眼,看到了发髻下露出来的一点点发红的耳尖,舔了一下嘴唇,决定好好欣赏沿途山石风光。

    颠着颠着,康安感觉到怀里的小狼人彻底放松了,又感受到她均匀的呼吸声,原来是太累睡着了。

    从东山开始,长路漫漫向南,转山转水,沿着龙脉而行。

    解蔷在进皇陵山门前被康安叫醒,脸色好了不少,前路由大片平整青砖铺设,她自觉滑下雁骊,钻回车里。

    雁骊还有点依依不舍,要不是康安控制着,它还想掉头找人。

    康安留恋道:“一声谢谢都没有……”

    “你差不多得了。”重新凑近的太子满是嫌弃。

    康安无辜地看着兄长:“皇兄你说什么?弟弟怎么听不懂?”

    太子不想搭理他,麻了麻了,离个屁,他决定堵上小萝卜头的未来,二弟这婚铁定离不了了。

    马车内,太子妃怀里晕车还没缓过来的小萝卜头打了一个寒战。

    太子妃摸了摸他的额头,和宫女说:“萝卜头晕车晕的太狠了些,回去得找御医看看才好。”

    ?

    解蔷在下人的服侍下落了地,两条腿终于踩实了。

    一旁下车的还有不少女眷,一些王侯家里的妻妾儿媳,也纷纷聚拢到一处,互相见过礼。

    在中秋宴上,解蔷已经把平日宫里宫外,常见的不常见的人都认了个七七八八。

    “见惯了明王妃往日的统领模样,难得换了宫裙,还真让人眼前一亮。”

    女孩子之间,拉近距离最好的办法之一就是夸对方好看!夸就完事儿了!

    其实大家身上的穿戴都是有讲究的,今日祭祖,只能这样穿,没有其余的选择。

    解蔷算计过自己这一身值个多少,算了一半就开始捂胸口了,这身穿那么戴重是有原因的。

    真的好贵。

    康安也坦言,宫里送来的制服都是府上最值钱的东西。

    他们王府真的没有别人家那么雍容华贵,古玩珍宝对别人大户人家而言,就是龙宫附近洒落在地的珍珠,对明王府而言,就是戈壁里突然出现的一泓清水一样稀有。

    解蔷在一众皇女的探讨中神游,恍惚中看到了家里野蛮生长的不知名花草,和那些张牙舞爪的盆景。

    解蔷还问过为啥不修剪,管家老脸一红:“王爷说那样好看,不要千篇一律的美景,那没意思。”

    丑得千奇百怪的,她也没觉得哪里有意思。

    脑袋里想七想八,她本能地去看心中想到的人。

    康安把马交给士兵带了下去,迎上解蔷无聊的眼神,笑着朝她走去。

    康安朝这边走来时,叽叽喳喳的一群皇女们都不敢说话了,并且纷纷后退几步。

    “无聊?”康安走近,小声问她。

    当然要偷偷地问,被听见了就是对祖先的不敬。

    解蔷摇摇头,她一起也祭祖,大家爬到祖坟的坡上,往下面丢炮仗,响个半柱香,把烤乳猪一家家分了,收拾收拾就回去了。

    皇家当然是最讲究的,也是最有权利讲究的一族,没有他们的祖先,就打不来这个天下。

    按规矩,解蔷紧跟着康安,入了山门。意外的是,她看到了北旗不少禁军在这里,陈值、汪悔、彭虞和魏健都在。

    天子不是每年都在皇陵会举行祭祖,这一来一往耗费人力物力财力,对勤政节俭的皇帝陛下而言,得不偿失。

    听说旱灾那一年开了山门,此后十年间,唯一一次开了山门,祭拜先祖的,就是五年前了。

    那会儿更不用提了,解蔷人还在阴间路口反复横跳,哪里会有什么印象。

    她想问,祭祖也需要四旗全军出动吗?像北旗这种鱼龙混杂的,参与进来不太妥吧?有孝陵卫就好了啊?

    可是她不敢出声,大家都太严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