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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卧室里,拉着厚实的窗帘。
何空青摘下头盔,神情恍惚,有些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发现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
客厅里一片寂静,似乎没有人在家里。
他站了起来想要走出卧室,却发现自己浑身难受,好像发烧了一般,浑身疼痛不已。
“妈……”
“爸……”
何空青嘶哑着声音叫了几遍,没有人答应,他努力走到客厅,发现真的没有一个人。
推开何爸何妈的卧室,里面空无一人。
坚持着走到院子里,发现没有人,厨房里也没有任何人。
“爸妈去哪里了呢?”
他感觉浑身难受得不行,有些坚持不住,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试图让自己缓一缓。
此刻,何妈何爸正推着电动车走在路上。
何妈贾英秋一边走一边骂道:“平日里电动车被你骑成了什么样子?你自己看看,才买了多久就哪里都脏兮兮的,现在还坏在路上。”
何安康有些羞愧,但是内心也忿忿不平,我也不是故意的啊。
谁知道它能坏在半路上啊!
“别骂了,我记得前面有个修电动车的呢。”
何安康反驳了一句,推着电动车快步走到门口。
原本已经停歇下来的贾英秋一看到门口写着的字后,顿时火冒三丈。
“你记得啥?人家不开门!”
“那能怨我吗?谁知道他今天休息啊,别气了,再往前走走看。”
凛冽的寒风中,何安康缩着脖子,推着笨重的电动车继续寻找修车铺。
电动车上放着早已经凉掉的小笼包,还有新鲜的西红柿大白菜等等东西。
何妈贾英秋骂了几句后,拿出手机准备给何空青打个电话,说电动车坏了,得过一会再回去。
拿出手机一看,发现手机关机了。
“诶?那会还有电的啊。”
贾英秋想了想,觉得算了,反正修好了就回去了。
平日里这个时间点,儿子正躲在卧室里睡觉呢,不打扰他了。
……
头好昏啊。
何空青知道自己是发烧了,他感受着屋外接近零度的寒风吹拂,稍微清醒了一些,挣扎着起身回了客厅。
他踉跄着走到客厅里存放药品的医药箱处,拿出了退烧药,撕开包装,顾不得加热水,端起凉水一饮而尽。
又拿出一支水银体温计,塞进了衣服里。
五分钟后,快要昏迷过去的何空青拿出了体温计,一看,39度6。已经接近四十度了。
他感觉浑身发抖,浑身疼痛。
太难受了!
他想要起身,却发现身上没有一丝力气,一个踉跄摔倒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他的意识开始模糊,感觉天旋地转。
他感觉自己回到了一个美丽的乡村,梦见了自己举办了婚礼,而且还是快速婚礼,提前六天通知的大家。
新娘是姜薄荷。
孙萧他们都来了,都来帮自己准备婚礼,院子里很多人,大伯二伯还有哥哥都来了。
还去拍了婚纱照,很多人都在围观自己和姜薄荷。
自己还登上了抖音热搜。
自己结婚了吗?
就在这时,何空青感觉眼前一片黑暗,他出现在了病房里。
病房的床上是早已经去世的爷爷,爷爷正在慈祥地望着他。
“爷爷……”
何空青摇了摇脑袋,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梦见爷爷?
难道是发烧到了极致?
就像网上所说的,梦见了太奶来接自己了?
“小青啊。”
去世的爷爷冲何空青招了招手,他不明所以,乖乖地走了过去。
他想要张口,发现根本说不出来话,仿佛嘴巴被封住了一般。
老人似乎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他抓着何空青的手,轻轻拍着他的手:“小青啊,谢谢你啊。”
“爷爷想要杀死小鬼子的心愿,是你给的。”
“爷爷的风光大娶,意气风发,在村子里挺起脊梁骨活着,是你给的。”
“爷爷能与你奶奶多在一起生活十年,是你给的。”
“你爸没有忘记他娘,也是你给的,我这个老父亲替他谢谢你,因为他可能永远不会知道。”
何空青依旧不能说话,他心里有些不知所措。
这不是游戏里的事情吗?
爷爷为什么会知道?
难道说自己梦见的是游戏里的爷爷?
“你嬴姥姥也很想你,你看她来了。”
听到爷爷的话,何空青扭头望向病房门口,发现了嬴姥姥走了进来。
她满脸的微笑,她坐到病房旁,抓着何空青的另一只手,轻声说道·“谢谢你啊。”
谢谢我?
为什么谢谢我?
何空青不明白,他感觉自己稀里糊涂,什么也听不懂。
嬴姥姥似乎并不管他能不能听懂,拍着他的手继续说道:“能看到这一切,姥姥太开心了。”
“你和薄荷注定是天生在一起的,无论以后是否能够真的结婚,她注定只有你一个男人。”
“你要把你的好留给她一份,不要让她委屈好吗?”
“要在她受到危险时,救她一命!”
啊?
何空青想要说点什么,发现还是没有声音,似乎声带被人摘除了一样。
“小青啊,娃啊,我们知道你很累很辛苦。但是你是最坚强的,不要去一直追忆过去。”
“朝着前方走,你能越来越好的。”
这句话好像也听过。
他们两个在做什么?
怎么像临终嘱咐?
何空青望着两位老人,自己是烧糊涂了吗?听着两位老人的感叹。
他突然看到嬴姥姥坐直了身体,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孩子啊,替我照顾好薄荷。”
我……
嬴姥姥站了起来,微笑地望着窗外,不再看向何空青。
“我前半生为了他,等了那么长时间,后来却发现没有意义。”
“后半生,我只为薄荷而活,薄荷就是我的一切。”
“她妈妈,我对不起。而薄荷,我不想再让她再痛苦了。”
“空青啊,如果有一天我们还能有缘相见,你照顾不好薄荷,小心姥姥揍你。”
“如果我们无法相见,求你善待薄荷。”
嬴姥姥,我……
此时,何空青又看到爷爷坐直了身体。
“我这一生足够了,小青,爷爷谢谢你。”
“谢谢你回到1947年帮爷爷。”
“谢谢你回到1959年帮你奶奶。”
“谢谢你回到1964年,送别你祖奶奶!”
“谢谢你回到1969年,送别你奶奶!”
“小舔狗,小白毛,非非,榆树,平安,它们都很想你!”
“谢谢你改变历史!”
何空青愣在原地,感觉整个人犹如身处海洋风暴的中心,无数风浪击打在他的身上。
“小青,你还在等什么?”
我在等什么?
何空青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砰砰砰砰砰砰!”
窗外突然响起一阵爆竹声!
他突然下意识地抬头望去,病房里的钟表显示凌晨3:15分!
“爷爷……”
“姥姥……”
“回去!好好生活!”
何空青感觉眼前的一切变幻起来,突然变成病房,又突然变成一座祠堂,两者如同闪屏一样交织在一起。
紧接着,快速地消散起来,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大声。
“唰”的一声,他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外面天已经发黑了,他拿起手机一看已经七点钟了。
他感觉自己头越来越热了。
“不行……”
何空青知道自己扛不住了,烧糊涂了。
他挣扎着起身回到卧室,从衣柜里抽出一件羽绒服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村子里是有诊所的。
何空青挣扎着到了诊所门口,却发现诊所的灯是熄灭的。
诊所里没有人。
他拿出手机给村医生打电话,却是发现自己的手机还没修好,还是不读卡。
寒风之中,裹着羽绒服的何空青,有些不知所措,烧得有些糊涂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突然,面前一辆出租车停在了他的面前。
“走吗?”
开车的是位大胡子男人,他不修边幅,眼神无光,似乎很是疲惫。
“走,去汾临市第一人民医院。”
何空青缓过神,上了出租车。
车辆朝着村外缓缓行驶,上了拦河大坝。
黑暗里,出租车仿佛在奔向未知的噬人巨兽口中。
大胡子司机打量着身后满脸通红的何空青,突然问出了一个问题:“小兄弟,你幸福吗?”
啊?
何空青愣了一下,这是什么问题。
他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因为没有太多的力气说话。
“你们为什么都这么幸福?我却不幸福?”
大胡子司机声音提高了音量,显得很暴躁。
他继续问道:“小兄弟,你说人活着为了什么?”
啊?
快要烧糊涂的何空青愣住了,什么意思?
大胡子司机却不管不顾地继续说道:“我女儿不认我这个爹了,我老婆跟别的男人跑了,说我挣不到钱。”
“我为了我老婆和我爸妈一直吵架,现在里外不是人,朋友没了,家也没了。每个月还要还那么多贷款,刚才又把别人的车撞坏了,要赔两万块,我哪有钱……”
“我好累啊,你们太幸福了,只有我不幸福。”
何空青想了想,嘶哑的声音响起:“人活着都累,我也累,可是总会好起来的,你要坚持下去。”
“会好起来吗?”
深夜里的大坝上,听着面前不对劲司机师傅的话语,何空青感觉身体越来越冷,精神越来越恍惚。
天空中的乌云越来越浓,仿佛要给人间带来一场可怕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