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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660年,也就是周惠王十七年;齐桓公二十六年;鲁闵公二年;秦成公四年;楚成王十二年;晋献公十七年;燕庄公三十一年;卫懿公九年。
在这个春秋中段时期,中原的华夏诸侯国中有实力的国家并不是后世大家所熟知的战国七雄,不过属于这个时代的春秋四小强倒是已经初现端倪了。
齐国,此时的齐桓公有管仲为相,又有齐国五子管仲、隰朋、宁戚、宾须无、鲍叔牙为辅,国力日盛。又先后吞并相邻的谭、遂、鄣等小国,打着“尊王攘夷”的旗号如今已有霸主之姿,不过离历史上的九合诸侯还差几次,霸业仍未真正达成。
晋国,此时的晋献公也在晋国大展宏图,先是灭国内公族去除不稳定势力,而后频频向周边姬性诸侯国和狄人势力下手,开始他的“启土”开疆的征程,最近几年又相继伐灭了霍国、魏国和耿国三国,还准备对姻亲的骊戎国下手。晋献公任内,史称其“并国十七,服国三十八”。有此基础,他的儿子晋文公成为了另一位春秋五霸之一。
“晋无公族”自献公始。甚至他还不惜对自己的几个儿子下手,逼死了太子申生,又逼得公子重耳和公子夷吾出逃他国。
秦国此时也是刚刚新换了君主,明年就是秦穆公元年。作为偏远的西垂之国,现在的秦国并未引起华夏其他诸侯国们足够的重视。毕竟秦国周边狄戎势力遍布,若非秦人雄武,恐怕整个国家社稷的倾覆都在顷刻之间。
不过现在这位刚刚继任的秦穆公却是一位雄主。按照历史,他会先后从他国引来“秦五子”由余、百里奚、蹇叔、丕豹加上本国的公孙支为谋士,开始在西垂之地大展宏图。史书载:秦穆公灭戎国二十,始霸西戎,为国开疆千里。
故而这位也是秦国日后能一统天下的奠基之君,毕竟只有解除周边戎狄威胁之后,秦国才有余力虎视中原。
楚国此时经过楚武王、楚文王的两代之治,也是国力强盛。楚成王即位后,一方面布施恩德,与诸侯修好结盟,向周天子进贡以巩固王位,另一方面军事上镇压夷越各族,大力开拓疆域。继位期间相继灭亡弦、黄、英、夔等国,同时积极窥伺中原,不断进犯郑、宋两国,齐楚和晋楚的中原争霸大业即将展开。
这真是一个让人心情澎湃的时代,春秋四小强,齐、晋、秦、楚你方唱霸我登场,齐桓公、秦穆公,这两人可都是史书上鼎鼎有名的春秋五霸,晋献公、楚成王也是尽显雄主之姿。
齐国在东,楚国在南,秦国在西,晋国在北,而中原天下就是这四国的棋盘,其它各国作子,各占位置,为大国驱策。
这将是霸主们的时代!吞并与拓土的时代!
此时的华夏有多大呢,从几大诸侯国的位置大致可以知道。
齐国之地在山东半岛东临大海,楚国此时被中原视为蛮夷也不过在湖南湖北之地。秦国在陕西,晋国在山西,这两国周边皆是异族戎狄。加上燕国在北京,吴越两国在浙江,北京之北,浙江之南皆不是此时华夏文明所能辐射到的地方了。(春秋中期)
这基本就是如今春秋时代华夏族所能影响到的范围了,比之后世领土面积乃是远远不及。还有许多异族势力犬牙交错盘踞其中,比如山东半岛的莱夷,秦国、燕国周边的犬戎部落等。
“夷狄也,而亟病中国,南夷与北狄交,中国不绝若线。
华夏文明此时虽然看似强大,但在四周异族的交替入侵下也多次差点颠覆。比如天下共主的周王就曾多次遭受入侵,最后把发源之地都给丢了,只能东迁受诸侯保护。燕国、秦国等国此前也曾多次差点被异族入侵而国灭,此时虽是春秋中期,但异族势力仍格外强大。
华夏文明能够不绝,继续得以传承正是因为有这些惊才艳艳的霸主们,启土开疆,驱异族而兴华夏。
不过所谓的霸业也意味着不断加大的高强度战争,看看这春秋四强这几十年吞并了多少小国就知道,前面周朝几百年的变化都没有这几十年来的更快。不仅是国家的吞并战争,整个华夏社会也在快速变革中。
拿晋国来说吧,晋国原本高高在上的公族倒下了,晋献公在国内废除了公族大夫的制度,随之取代的是不少落魄士族得以上位,甚至是从平民中晋升的贵族。比如毕万,以军功受封于魏(战国七雄魏国始祖),成为晋国大夫。所以这个时代也意味着比之前几百年更多的机会,周礼不稳,阶级制度也有了一丝缝隙。
是的,战争带来了变革和机会。
相比前世死得那么窝囊,卢布觉得自己今生的确得换一种活法,卢布又考虑起眼前自己的个人情况来。
自己所在的家庭与前世很像,一个骑士家庭。不,在中国像他家这样的小贵族不叫骑士,而叫做“士”。
这个“士”即可以是文士,也可以是武士(甲士),更多则是两者合一。在内能执政安邦,在外可征战沙场,如此方可为春秋之“士”。
后世封建王朝总有许多文人领军的事例,现代人总觉得怪,其实他们追求的就是儒家《春秋经》上的“国士无双”,比如明末进士出身的卢象升等人。
春秋时期的“士”跟西方的“骑士”也有很多相像的地方,比如二者都有自己的食邑,算是最底层的贵族,既是自己领地内庶人们的领主又是自己封君的封臣。
“邑”者,土地,城市也。春秋“士”人的食邑就相当于西欧骑士的采邑,都是封君赐予的专属于他们的领地。在食邑里,他们就是农夫们的领主和封君,拥有至高的统治权利,享用食邑里农人们的劳动成果。
这就是《礼制》中说的“大夫食邑,士食田”。大夫依靠自己封地生活,士依靠自己的田地生活。
西欧骑士在采邑里有自己的城堡,“士”在食邑上也有自己的庄子。作用也类同,都是用来管控附近的领地,以及兼具一定的防御用途,简单的来说就是“武装据点”。
所谓“筑城以卫君,造郭以守民,此城郭之始也”。毕竟此时地广人稀,不时会有野兽、异族、盗匪的袭击,所以采取武装据点不断推进的方式对广袤土地进行武装殖民,这是春秋乃至整个商周时期都普遍采用的。庄子不是后世南方的农庄、庄园,而是有坚固土城墙的小堡垒,有射击孔和瞭望台、烽火台。
平时无事时“士”人们就是地方上的贵族,呆在自己的食邑里监督农夫们干活,或者训练农夫。战时他们就会带上自己的兵甲和农夫随从,去为自己的封君作战。这跟西欧的骑士也是很像的,需要承担为封君作战的义务。
“士”是爵位,是阶层,只有登上这个阶层,才是有别于一般国人、庶人的小贵族阶级,这在中国春秋和西欧皆是如此。这时可没有人人平等一说,只有“礼不下庶人”的要求。骑士有自己的骑士礼仪,士人也有自己的礼仪规范。
当然春秋时代“士”的阶层也会分为“上士”、“中士”、“下士”三个官位,卢布父亲的“士”就是最低等的“下士”,所以只有一座小农邑村庄,只三十户的小邑。
而“上士”们随着晋升,相对能拥有的领土和人口就要多的多了,百户之邑甚至千户之邑,有些甚至已经可以称之为小城了。自然这些大邑里就会有自己的一套行政系统,还会拥有为其效力的家臣,比如邑宰,邑司马等。还有从奴隶中提拔起来的特殊人才称为隶臣,毕竟战争会产生大量的奴隶。
人就是生产力,掠夺对方的国民也是此时战争的主要目的之一。
而“大夫”则是比“士”还要更高一级的爵位,自然他们也会分封得到更多的领地,有的甚至几代累积下来能拥有好几座城邑,并且往往会拥有大量的“士”人家臣,为他们出谋划策和作战。
春秋后期,许多国家大夫的实力和领土比他们的国君还要大,而那些大夫们家臣的实力和领土又比主家大夫还大。这种乱象就造成了陪臣掌国政的局面,此乃乱政之事,被孔子称为礼崩乐坏。
“大夫”也分为“上大夫”、“下大夫”两种官位,“上大夫”则可以被尊称为“上卿”。根据《周礼》,大国的“上卿”需要周天子册封,以示荣耀。
当年周公创《周礼》,对各国的大小贵族数量也有明确的数额要求。
《礼记·王制》:“天子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大国、三卿,皆命于天子,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次国,三卿,二卿命于天子,一卿命于其君,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小国二卿皆命于其君,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
卢氏虽也称得上齐国博昌郡的一方小贵族,看上去家业还不错,但卢父毕竟只是卢氏旁支,只是下士。所以到了卢布这里,作为次子的他即将成为一名普通国人。
国人有一定的权利,不同于普通的庶人,毕竟是功民之后,多是公族士族之后。但国人也不是贵族,非要类比的话相当于古希腊的公民,是主要的兵源。
相对于前世西欧的长子继承制,这里更讲究嫡长子继承制。不过这对他来说倒是一样,因为他的父亲只有一位妻子,就是他的阿母。不幸的是,跟前世一样,他同样不是这个家的长子,只是次子。
也就是说,跟前世一样,家里的所有一切都是他哥哥的,包括“士”的爵位和食邑。当然他自是可以放下身段成为他哥哥的家臣,替他管理家业,比如收收租子、管管帐啥的,也不一定非要务农,只是他不愿啊。
哎,想当个小领主简单的种田也太难了,于是百般无奈的他只能选择另一条出路······
注:①公子:周朝称诸侯的儿子为公子,女儿亦称女公子或公女,诸侯之孙称公孙。
《仪礼·丧服》:“诸侯之子称公子。
夫人:周指诸侯国君之妻。“如夫人”比夫人次一等。
《礼记·曲礼下》:“天子之妃曰后,诸侯曰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