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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同去漕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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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怒难犯,毕竟是在郑国之地,许国大夫虽有甲士也不敢大开杀戒。更兼周围难民人数众多,即便许国的甲士们皆能以一当十,料也讨不得好去,看来此次也只能无功而返了。

    刀剑入鞘,那许国大夫临行前还不忘愤愤地放下狠话:“自今日始,许国再无夫人。”

    一行人架着马车扬长而去,留下满地烟尘滚滚,一场战斗得以化为虚无。

    不过能不战斗,卢布自然是最开心的。毕竟以他刚才的所作所为,口口声声说着大义,风头出尽,打的时候也必然会被敌人重点照顾。刀剑无眼,他的冷兵器功夫自己心里知道,能讨了好去?一股热血上头不自觉出来想想都有些冲动啊。

    眼下情况却是最好的,他“义士”的好名声也有了,更进一步得到了许穆夫人的信任,这对他来说已经足够。

    投奔卫国国君必然需要引荐之人,更何况自己等人是齐国人,若是所托非人的话,极可能不被重用和信赖。

    眼下这引荐之人自然不需另找他人,非许穆夫人莫属了,作为国君的妹妹,卫国的公女,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了。给她留下了好印象,算是意外之喜。

    许穆夫人见许人得以退去,心中也是长舒一口气,“人皆道这许国大夫粗鄙,以勇武无谋著称,今日却蒙他赦还之恩。姬淇无以为报,心中唯祝大夫康健。”

    外人看不透,许穆夫人却心有明镜,许国大夫演了一出好戏,看似无比愤怒实则却将自己轻轻放过。当年以一当十的助许国复国的勇武之人,真的会惧这点难民吗?

    虽然是有意放过,但许穆夫人依然是对着众人连声道谢,特别是对最先出来维护她的卢布等人更是高看一眼。刚才那样有性命之忧的情况下,能站出来就可当一个“义”字。

    打听到他们虽是出自齐国的望族,却都是家中的庶子、次子,本来也有投奔卫君想去跟狄人作战来建功立业的打算。这回双方算是患难相识,正好各取所需合在一处,一起向曹国进发,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于是叙了些许闲话,分了尊卑主次,卢布等人摇身一变成了许穆夫人的护卫。

    那卫国的五名甲士见卢布等人被招揽,见机也顺道一起投效了。无它,多日的流亡之苦折磨下,思故国也。曾经他们在狄人的刀剑下的确怕死,现在才知流亡异国他乡有多艰难,不想毫无价值地死在国外,就是死也想再回乡梓之地再看一眼。

    清邑的十几甲士中也有四人见归乡无望,又被卢布一番诱人劝说,蛊惑动了心。

    什么齐侯已发兵两万汇合宋、曹两国兵马共同并力驱狄,不日卫国就要全境光复了,此时正是落难士人们重拾家名的好时机。于是经不住诱惑的他们,经卢布引荐也投效了。郑卫交界本就不远,自己恶了郑君,不如去卫国建一番功业再将妻儿接来团聚。

    这九名甲士分为两波,互不统属,此刻却因为卢布先前的大义之举,光辉形象深入人心,而共同暂推其为首以做统领。

    不仅如此,难民中也有许多被卢布所说卫国即将光复之事打动的。

    齐侯之威,管仲之名,如今的山东各国路人皆知,既然此番有齐国出兵,想来卫国收复旧土的希望很大,于是小一半的卫国难民思量再三后也决定相随。

    毕竟身在郑国,他们很可能会被郑国的士大夫们当做流民,甚至被捕为奴隶,成为毫无人身自由之人。那样子孙后代就只能一直做奴隶,若是没有大的机遇永世翻不了身了。也罢,再回卫国看看吧,庶人总比奴隶要好。

    于是卢布在禀明许穆夫人后又从中顺势收编了一波,得青壮步徙五十余人,分在各甲士之下。差不多每个甲士都能领兵五人,暂为伍长。

    而许穆夫人也顺水推舟,以卫国公女的身份暂时将卢布任命为戎长之职,并将从许国带来的财货对着新成立的兵士们赏下一些,以作笼络。

    戎长是军职,一般由各国的下士担任,五人为一伍,十伍(50人)为一小戎,四小戎(200人)为一卒。戎长多为下士担任,卒长则多是中士。

    当然如果按照现在队伍里甲士的数量来说,即使卢布做个卒长也绰绰有余。不过这些甲士都是落难或者溃败之人,去了卫国能不能得到卫君的承认和分封仍然是个问题,所以眼下被暂时安排在伍长之位,他们也没什么意见。

    而卢布倒没什么不满足的,毕竟自己之前只是普通国人,还是先有了士的爵位再说。

    从国人到士人,这已是一个非常难跨越的鸿沟了。

    如果许穆夫人这个任命到了卫国,卫戴公仍然承认的话,那么卢布就能顺势获得卫国的下士爵位。以卫国如今的局面,建功立业的机会可不少。

    安排妥当,一行人在稍作休息后继续上路。此番队伍扩编,算上难民共计小五百人的队伍。因为队伍中有许多民众的缘故,因而一路行来烟尘滚滚,人声鼎沸。

    左近一些小贼匪们远远见了自是不敢再打主意,倒是有一些小股难民听了他人转述卢布的蛊惑之言,而纷纷加入。

    于是等到众人出了郑国到达曹境时,不过三四天时间,队伍人数却是突破了八百人大关,卢布的兵士队伍也得以扩编到一百余人,其中甲士十二人。若是算上高氏众人和大小柳兄弟的话,着甲之人足有二十位。

    戎长卢布亲帅的五名甲士并三十步徙,打头先行。虽无马可骑,却因功业在望,走的也是雄皱皱气昂昂。又有五名甲士和三十步徙殿后而行,确保众人后路无忧。其余甲士和步徙则被安排在难民队伍里,帮助维持秩序,保证整体队伍的行进速度不要太慢。

    此一番安排,倒也颇具章法,看得许穆夫人连连点头,既保证了车队的安全,也不会让难民拖累行进速度。原本还担心他太过年轻,不想却是个有章法之人,如此相信必能对卫国有所帮助。

    另一架马车上有一宗女也是频频打开马车上的窗帘,对着卢布美目流连。

    昔日十四岁随着公女远嫁许国,如今二十六岁方还。最好的时光都留在了许国,侍奉了国君和夫人,自己却仍是孑然一身。

    夫人才情出众,很得国君喜爱,众女们连自荐枕席的机会都没有,又常年困于宫中不得外出,幽闭了多少少女的相思。

    “妹妹,那卢布此番得了夫人的赏识,一个士的爵位怕是跑不了,甚至有可能会成为中士。这几日瞧见妹妹对他多有关注,可是起了别样心思?”

    一宗女对着年龄稍小些的宗女姬春说笑道,周边许多人闻言一齐打趣揶揄她,车内难得出现了笑声。

    却也有人不苟言笑,忧心忡忡,还出言坏了气氛。

    “以卫国如今的情形,若想留在卫国,一个中士也不算太辱没了你,总比再去它国为人仆妾要好。”

    车内氛围瞬间变得低沉起来,宗女中不少都是聪明人,瞬间明白了眼下的处境。

    她们说得好听点是地位尊贵的宗女,但以卫国如今的情形,即便此番回国,估计也会被送往各国权贵处,成为卫国寻求援助的礼物。

    女子的命运向来不由自主,即便贵如许穆夫人也是如此。

    众人都是许穆夫人亲近之人,自然知道她的过往。夫人有才情,有绝色,早年间便已名扬华夏各国,多少国君、公子前来求取,便是如今威名鼎盛的齐桓公也是其中一位。

    许穆夫人选择的是谁,就是当时的齐国公子,如今的诸侯伯长姜小白。而今她嫁的又是谁,却是许国的国君姜新臣,不然她也不会叫许穆夫人而该叫齐桓夫人了。

    许穆夫人从小就知道自己的婚姻只能是诸侯间的政治联姻,所以她从祖国的安全考虑,认为许国弱小,离卫国又远,而齐国强大,又是卫国的近邻。如能嫁到齐国,卫国遇到什么危难便能得到齐国的救助。

    但是最后许穆公许以重利,卫君固执己见还是将她嫁到了许国。或许是许穆公给的重利让人心动,或是当时姜小白只是个齐国公子不是国君,反正最后夫人错失了一段好姻缘,而卫国失去一强援。

    事实证明,许穆夫人是有远见的。当年那位不起眼的齐国公子,如今却成为了名震天下的君王,许国此等小国却只能任其驱策。

    五日后,拖家带口的队伍总算千辛万苦地来到了曹国的国都陶邑,引得陶邑内的国人们纷纷驻足观看这些落魄的卫国人。

    曹国的国君曹昭公曹班如今却不在国都之内,受齐国相邀,此刻曹伯正领兵与宋公、齐侯一起领兵驻于灞上,与狄人对峙。

    因而前来迎接许穆夫人的乃是曹国大夫,见众人多是破衣烂衫,连甲士也是如此,心中不免多了几分轻视之意。草草迎接之后,派人将众人引去边地的漕邑,也就是卫戴公如今所在之地。

    曹国乃是伯爵之位,国土面积也不大,从国都往东不过三五日即可到达边境漕邑。这还是春秋道路普遍难行的原因,若是放在后世,开车不用半天也就到了。

    许男、曹伯、齐侯、宋公,这就是春秋周礼的爵位制度,往往根据爵位也意味着国土面积的大小。

    不过此时已到春秋中期,周礼渐坏,诸侯兼并,有的国家开始吞并小国而疆土日广。如郑国虽是伯爵,但实力足以匹敌一众侯爵。齐国虽是侯爵,但为诸侯之伯长,实力比之宋公仍要强上几分。

    “戎长,前方五里,就是漕邑。”先行的探子对着卢布回报,“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