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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畔的风,呼啸着奔涌。
时念卿高高盘起来的长发,有些松动垮散了,些许的发丝,凌乱地垂下,掺和着凛冽的风,不停地摇曳。
她眼睛不眨地盯着那条通往外面的道路。
嘴唇上,温热的气息,仿若还未消褪,可是视线里,宫梵玥离去的身影,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怔怔的,愣愣的,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混沌的大脑,才稍稍缓慢地恢复意识。
今年的情人节,对于时念卿而言,很是太糟糕。
不仅仅是霍寒景的不理不睬,还因为宫梵玥转身离开前,在她耳边,悲伤又苍凉的那句:“时念卿,究竟怎样,你才能有一点点的喜欢我?!”
白天起床之时,时念卿一个人呆在家里,闲着无事的时候,在网上订了些新鲜的蔬菜和水果。
一来,家里冰箱空了,加之又要过年,需要囤货。
二来,她担心霍寒景再次来家里,却没有新鲜的食材,给他准备饭菜。
晚餐,与宫梵玥在餐厅吃饭,时念卿没什么胃口,一块小得可怜的牛排,都还剩了大半。
回到家里,肚子里的小家伙,拳打脚踢的,似乎是饿了。
时念卿再怎么也想吃东西,她仍然去厨房寻思着随便做点什么,然后再洗点水果,切个水果拼盘。
谁知,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心不在焉。
她不仅摔坏了玻璃锅盖,切水果的时候,左手的食指还被锋利的刀,滑了一道深深的口子,殷红的血,立刻汹涌滂湃地往外涌动。
时念卿站在厨房水槽边,看着一颗一颗急切滚落的鲜血,心里难受得恍若也血肉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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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寒景是被极其细微的文件掉在地毯上的声音,给惊醒的。
他用极其缓慢的速度,从沙发上坐直身体,脑子半晌都没缓过来。
在意识到什么的时候,他快速低头看了眼腕表。
目光,看清时间的那一刻,他觉得惊悚到了极点。
居然都凌晨三点了?!
怔了怔,大脑驱使他做出行为之时,他立刻拿了外套与手机,快速地起身离开酒店。
此刻,徐则正在隔壁房间。
接到霍寒景电话的时候,他动作迅速地推门而出。
“阁下……”徐则恭敬地喊道。
霍寒景的目光,凛冽而危险,戾气很重:“我看资料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你怎么没叫醒我?!”
“……”看着霍寒景难得如此丝毫不掩饰自己愤怒情绪的模样,徐则自然是害怕畏惧的,可,跟随霍寒景这么多年,从S帝国在十二帝国的地位,岌岌可危到高不可攀,霍寒景的一切决策与努力,徐则一直都看在眼里。最辛苦最难熬的那段时间,同盟组织的各个国家,集体给S帝国施压,甚至好几个国家的总统,一同向联盟国提交免除S帝国在同盟组织的国际地位与身份,霍寒景为了能保住S帝国能在同盟组织里一席之地,熬夜熬得最长久的一次,是四天四夜几乎没有合眼。
那般日以继夜的高强度高负荷的工作,也没使得霍寒景在看资料的时候睡着。
然而今天,霍寒景却睡着了。
下午他们离开第二帝宫,秘密会见了B国的总统。会面结束后,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国际视频会议。
这个国际会议,是每年都按照惯例,必须召开的。
尽管今年,同盟国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利益碰撞的大事儿。
会议开始之前,徐则去房间提醒霍寒景。
看着霍寒景躺在沙发上,睡得很沉。他轻声细语唤了好几声,也没能叫醒他,寻思着最近年末,大大小小的各式各样的会议,实在太多,最终没有再打扰他。
徐则以为,霍寒景如此大发脾气,是因为影响了会议,于是他替自己解释道:“我跟同盟国的其他总统,分别打过电话,将会议改至大年初三。其他国家的总统,似乎也疲惫到极致,全都一口答应下来。”
然而,徐则解释之后,霍寒景的脸色,并没有好看点,仍然黑黑臭臭的,冷森得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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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寒景开车,一路劲风般飚至时家的时候,正常需要四十分钟的路程,硬是被他给缩减到十五分钟。
他快速把车停在路边上,转而站在大铁门外,不停地按门铃。
可,房子里,黑漆漆的,没有任何的动静。
他再次掏出手机给时念卿打电话,仍然提示关机的那一刻,他英挺的剑眉,立刻深深地皱起来。
按门铃这行为,实在无法把时念卿从睡梦中叫醒,或者说是根本让她无动于衷,霍寒景突然变得有点气急败坏,扯开嗓子就大声喊道:“时念卿,快点开门!!我知道你醒了!!”
时念卿的睡眠,是很浅的。
他不相信,那么响的门铃,叫不醒她。
然而,事实却是,无论他如何拔高声线,屋内的女人,仍然无动于衷。
最后,霍寒景似乎彻底失去了耐心,直接没好语气地说道:“你再不开门,我就让人开拆门了。”
静静等了几秒,仍然没有任何反应,霍寒景刚要继续扯开嗓子后:“时念卿,算你厉害,我现在就翻门……”进来。
然,不等他的话说完,隔壁邻居被他吵醒了,有脾气不好的大妈,猛然拉开窗户,暴跳如雷地咆哮道:“这大半夜的,还这样嚷嚷,到底有没有公德心?!再这样打扰我们休息,我立刻就报警,告你扰民了。”
“……”霍寒景。
准确来说,时念卿根本就没睡着。
霍寒景的车,行驶到院子外面的时候,她已经警惕地睁开了眼睛。
她无动于衷地躺在床上,任由霍寒景在外面如何的威胁。
直到听见隔壁的邻居训斥霍寒景扰民,这才条件反射想要支起身体,想要出去瞧瞧。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坐直身体,便打消了这想法,最终重新趟了下去。
情人节,作为这么重要的节日,霍寒景都能无声无息,不见任何的踪迹,凭什么他一出现,她就必须妥协?!
她是那么好说话,那么大度,那么不计较的女人么?!
如此一想,时念卿又安心地躺在温暖的被窝里,闭上眼睛,准备睡着。
只是,一晚上不理他,似乎根本无法发泄心里那憋屈的压抑心情,所以……
时念卿索性起身下床,噼里啪啦将屋子里的灯,全部都按开,她起身去厨房,倒了杯水。
通过餐厅那半开的窗户,她清晰瞧见霍寒景直挺挺地站在大铁门外。
霍寒景自然也看见她了。
“时念卿!!!”霍寒景喊她的名字,这次声音压得很低。
时念卿似乎没有听见般,喝了半杯水,转而又噼里啪啦把所有的灯都关了,安安心心,又心情愉悦地趟上床了。
而霍寒景本人:“……!!!!!”
**
宫府。
宫倾琛给宫梵玥打电话的时候,宫梵玥正在书房里,看文件资料。
新任的秘书长,困得眼皮子都撑不开,几乎都要粘在一起。
他实在搞不明白副统大人的心思。
如果下午,六点整的时候,他不下班,在第二帝宫加班,估计晚上九点多就能彻底完成今年的工作,好好过个新年。
然而事实却是,他六点就离开办公室,并且命令他把没有处理完的工作,全部都送至功夫。
这都凌晨两点了。
正常的人,凌晨的时候,疲惫至极,办公效率都是极低的。
偏偏的,副统大人又一副很不开心的模样,冷峻的脸孔,乌云密布,批阅文件的速度又慢。警卫长觉得,不到天亮,他是无法把文件全数送回第二帝宫的。
宫梵玥接通电话,听见宫倾琛鬼哭狼嚎声音的刹那,眉毛都深深拧了起来:“喝酒了?!宫倾琛,你在打针吃药,却喝酒,是不想活了?!”
醉得一塌糊涂的宫倾琛,哪里有心情听宫梵玥的责备,他沉在自己天崩地裂的悲伤情绪里,难以自拔,醉醺醺地蜷在地板上:“哥,我实在想不明白,我把自己的这条命都可以给她,为什么她就是看不上眼呢?!因为我的身份,还不够高贵么?!我可是宫家的二公子,他妈的,甩了陆家,多少条街了?!”
“哥,是不是因为我太喜欢,我的喜欢,在她的眼里,不需要任何的吹灰之力,就能够得到,不对,准确来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所以,她觉得没有任何的挑战,所以,她连多看我一眼都不行?!”
“我有那么糟糕吗?!”
“我那么喜欢她,甚至家族都背叛了。”
“陆宸有什么好的?!”
“就因为有霍寒景的撑腰,所以她是不是觉得我不及陆宸厉害?!”
“还是仅仅是因为陆宸不喜欢她,所以她觉得有挑战性,甚至是征服欲望?!”
“哥,我太难受了,难受得想死……”
听着宫倾琛在电话里,絮絮叨叨个不停,又是哭又是嚎的,还要跳楼啥的,宫梵玥的眼底,阴郁的气息,不断地蔓延,升腾。
最后,他冷冷地说:“你乖乖躺那里别动,我即刻去医院找你。”
“你不要找我,你去找苏媚。我想见她,特别特别想。”
宫梵玥根本没有心思听他胡言乱语,快速起身。
离开书房前,他示意秘书长把文件全部拿回第二帝宫,便乘坐电梯,去了地下室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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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宸,真是特别烦陆老爷子每到年末的时候,就给他介绍各式各样的名门之女。
昨晚实在喝得太多。
几乎不省人事。
他和苏媚两人,竟然在车里睡了一晚。
第二天,回到家时,刚刚把车开到地下车库,还没来得及钻下来,他的乳母便一脸急迫地迎了过来:“少爷,你怎么现在才回家?!”
头痛欲裂的陆宸,只想回房间,好好躺在床上,睡个天昏地暗。
谁知,乘坐电梯,刚抵达一楼大厅,便看见陆老爷子和代家的人,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和颜悦色地聊天。
看见陆宸之时,陆老爷子的脸色即刻就变了:“昨晚,你又去哪里鬼混了?!难道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快上楼换身干净的衣服下来,然后跟你的代爷爷和代伯伯,以及葶子,好好聊会天?!”
陆宸表情臭臭的,虽然心里万个不愿意,还是上楼乖乖照做了。
他穿着松松夸夸的居家服,下来的刹那,陆老爷子的脸,铁青得都要结冰了。
“你看你穿的什么,快上楼去换套正装。”陆老爷子呵斥。
酒劲儿,还没散去。
陆宸的脾气立刻上头了:“我在家里,为什么要穿正装?!穿居家服,很正常。”
“你还敢还嘴了?!”陆老爷子怒气攻心,“你代爷爷和代伯伯,好不容易来趟家里,你就是以这样的精神面貌来迎接他们的吗?!你是不是诚心想要气死我?!”
陆宸说:“代爷爷和代伯伯来家里,我很欢迎,可是爷爷,我不想因为迁就别人而委屈自己。关于代葶,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遍了,我不喜欢她,更不可能跟她结婚。所以,不要每年大年三十就请他们过来吃饭,吃再多遍,我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心意。”
这次不止陆老爷子,就连代家的人,脸色都齐刷刷地变了。
代韫起身,笑道:“突然想起,今天还有点事儿,我们就不叨扰了。”
陆老爷子自然是挽留。
可是代韫仍然领着自己的儿子和孙女,执意离开。
在代韫他们离开的第一时间,陆老爷子一巴掌就狠狠甩在陆宸的脸上:“因为一个死去的女人而守身如玉,你觉得自己很高尚吗?!是不是陆家绝后了,你就特别开心了?!你这样,对得起你死去的父母,对得起陆家的列祖列宗吗?!”
乳母看见陆宸的脸,浮出五根夸张的手指印,吓坏了:“老爷子,少爷年纪小,不懂事儿,你别跟他置气。不要气坏自己的身体。”
“你看他刚刚说的是人话吗?!”陆老爷子,怒不可遏地咆哮,“以后,我们陆家还需要代家帮衬的地方多了去了。代葶,那么好的姑娘,我就搞不明白了,你为什么就看不上她呢?!得罪了代家,我们陆家需要用人的时候,你去哪里找支持的人?!陆宸……”
然,不等陆老爷子把话说完,情绪失控的陆宸,双目血红地冲着他咆哮道:“因为需要拉拢代家,所以就要牺牲我的个人幸福,甚至是婚姻吗?!就算我按照你的心意跟代葶结婚,我不喜欢她,婚后的生活,也不会和睦,那样,就不会得罪他们代家了吗?!如果陆家,找不到支持,那就不要支持,大不了就让陆家没落……”
啪,再一巴掌,落在陆宸的脸上。
陆家老爷子全身都在发抖:“陆宸,你作为陆家的继承人,这话,你怎么说得出口?!”
陆宸久久保持着被打的姿势,很久很久,他才缓慢地挪回脑袋,直直地盯着陆老爷子:“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父母死得太早,否则,按照他们的性子,他们肯定从来不会逼迫我去做我不喜欢的事情。爷爷,如果我陆宸让你太过丢脸,或者让你颜面,太过难堪,那你就把我逐出家门好了。反正这个家,我不愿意再继续呆下去。”
说完,陆宸满脸的愤懑,头也不回的再次走向电梯去了地下停车库。
陆老叶子气得全身都在发抖,看着陆宸急速消失的背影,他声音发颤地吼:“陆宸,你是不是不气死我,你不甘心?!你个兔崽子,给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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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宸,一路飙车驶离了将军府。
他接到苏媚电话的时候,差点追尾其他的车辆。
虚惊一场后,他突然变得很沉默,单手撑在方向盘上,按着太阳穴。
“喂,陆宸,你回家了吗?!帮我看看你车的后车厢,我的包,是不是在你的车上。”苏媚站在早点铺上,皱着眉头询问。
陆宸许久才缓慢回头,瞥了眼后车厢。
一个黑色的女士爱马仕包包,安安静静地躺在车毯上。
“在。”
苏媚瞬间听出了猫腻,虽然是很简单的一个字:“你怎么了?!感觉你情绪不太对,不会是酒劲儿,还没消褪吧。”
陆宸捏着手机,并没有回苏媚的话。
苏媚沉默好一会儿,才说:“你回家了吗?!如果还没到,能不能麻烦你开车把包给我送过来?!我在买早餐,结果,绑定微信和支付宝的银行卡里,居然没钱了,其他的银行卡又记不住,无法现场绑定。”
说这番话的时候,苏媚有点不好意思。
陆宸却说:“你具体方位,在哪里?!”
“哦哦~!”苏媚听了陆宸的话,立刻抬起眼眸扫了眼四周,大致说了位置,仍然无法表达清楚,陆宸索性说,“你家我微信,把定位发给我。微信号是我的手机号码。”
“好的。”苏媚快速添加了陆宸的微信,然后把定位法过去。
不到二十分钟,陆宸就开车过来了。
苏媚先是去后车厢,拿了自己的包,翻出现金把买早餐的钱付了。
完了,想到陆宸可能也没吃早餐,索性帮陆宸也买了一份。
只是,她拉开副驾的车门,递早餐过去的时候,看见陆宸的穿着,以及漂亮脸蛋上,那夸张的手指印,有些傻眼。
她目瞪口呆地望着陆宸,嘴唇蠕动了好几次,最终都没发出声音。
陆宸淡淡看了她一眼,最后说:“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时家。”苏媚说。
陆宸没有多说什么。
苏媚坐上副驾。
一路上,陆宸都转了性子般,沉默寡言。
苏媚有点不适应他过于沉默的性子,半路,终于憋不住了:“你脸上的伤,谁打的?!”
“……”陆宸没回她。
苏媚见他很不开心的样子,也没有多问,缄默半晌,又问:“早餐你吃了吗?!要不要吃个包子,喝点豆浆?!”
说着,她拿出帮陆宸买的早餐,把包子递过去。
在陆宸犹豫着要不要伸手接过包子的时候,苏媚却说:“你张嘴,我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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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半夜时念卿失眠,后半夜却睡得极其踏实。
或许是知道霍寒景就在院子外的缘故。
早晨八点,她迷迷糊糊醒来。
第一件事,就是赶紧从床上跳下来,然后去到餐厅,透过门窗看外面。
在瞅着院子外面,冷冷清清的,根本没有任何车辆,以及人影时,她眸底忽然就黯淡下去,未加多想,她快速走到门口,动作麻利解开反锁的门锁。
她急急忙忙猛地打开院子外的大铁门时,冲到路上,眼尾余光,忽然就瞄到藏匿在旁边树荫下的黑色轿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