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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岛。
全年无休无止的热带雨林地区,闷热潮湿得像一个无边无际的巨大蒸笼。
但,这里的夕阳,每天皆像极了世间最旖旎绚烂的画,遥远的天幕,缀着鲜红的火烧云,更是美得惊心动魄。
然,仰家的别宫,盛雅却觉得有所的色彩,落入这里,只剩黑与暗。
这会儿,她觉得所有的血气,发了疯般朝着头顶,急速涌去。
她全身,止不住地发抖哆嗦。
她语气恶劣地质问,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她的男人:“好不容易逮住机会,你为什么不下达命令,一枪要了霍寒景的命?!”
三十分钟前,书房的电脑里,流畅又清晰播放着霍寒景秘密前往川山地区,查勘基站情况的视频。
三岛之国,虽然不在十二帝国同盟组织里,但,因为跟S帝国接壤,所以,这里有关霍寒景的相关报道,层出不穷。但,那仅仅是最为表面的新闻报道,大多画面都是一闪而过。
像这般清晰,这般长久,这般仔细,看清他模样的时候,对于如今的盛雅来说,已然不多。
可,这已然足够她失去所有的冷静与理智。
她发疯得甚至有些癫狂,恨不得钻入电脑屏幕里,把那面目可憎的男人,碎尸万段。
S帝国的新年,每一天对于盛雅来说,都异常的艰辛与难熬。每分每秒,于她,皆是凌迟般的酷刑,生不如死。
大年三十晚,三岛之国的新闻频道,现场直播了S帝国总统府的电子烟火。
每一朵盛开的璀璨烟花,最是炫丽夺目,缀在漆黑的天幕,染得整片天空都缤纷通明。
工棚里,那些身份低贱卑微的工人,惊叹声,绵延不绝、此起彼伏。
盛雅的心,却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报道说:S帝国的新年烟火,按照往年的惯例,多了一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炷,是史无前例的璀璨、夺目、长久,只因S帝国的总统,送给即将上任的总统夫人的新年礼物。
那些工人,羡慕得都要唾弃自己的悲惨人生。
盛雅双目通红得只剩下一片欲杀人的红。
如今的霍寒景与时念卿,有多幸福快乐,美满恩爱,全都是建立在她的痛苦,甚至血海深仇之上。
她每天费尽心思,夜不能寐,只为能从逝去的盛青霖对话的只字片语里,寻找到蛛丝马迹,然后对霍家发起反杀与翻盘。
好不容易才回忆起,盛青霖当初秘密会见自己的心腹,在书房里偷偷议论霍家的核武器基站的事情。
盛青霖当时怀疑有三处地带。
却碍于霍寒景的眼线盯着,并不方便出手,只能按兵不动。
对于川山地区,告知仰少墨,并不否认,她带着赌的意味儿。
霍寒景身份高贵,出行又是浩浩荡荡的警卫护送。
霍渠译被罢免之后,霍寒景继位。曾经对于总统之位,态度倨傲淡漠得不屑一顾的男人,却在执掌政权后,反而比那些心心念念都觊觎权力的男人,更有魄力与手段,甚至更有野心,也更害怕自己手里的权力,被剥夺瓜分。
所以,霍寒景为了防止类似“月海战役”事件,再次爆发,对于霍家的影响恶劣,防止那些国内的皇室贵胄不安分,甚至打霍家的主意,暗地里想要煽风点火,推翻霍家的政权,所以……霍寒景在调派近、中、远三大距离的一共六处的反导弹系统,时时刻刻检测总统府与第二帝宫的安全。
甚至,他曾经召开了国内的首脑会议,不惜明正言辞,直接挑眉。
国内的首脑们,在会议室内,鸦雀无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想要霍寒景的命,比登天还难。
唯一能让他的出行,低调又隐秘的,只有核武器基站。
毕竟,那是霍家留给自己保命的最后武器。
可,就是这么好的机会,却让眼前这个男人,白白措施,甚至是浪费了。
盛雅眼底所蹦出
的光,凶狠又狰狞。
相比她的怒火攻心,带着黑色面具的男人,却显得云淡风轻,淡然得许多。
“但凡我做出的每个决定,需要向你报备么?!”男人邪恶地扬起嘴角,那姿态,那模样,轻蔑不屑到极点,“盛小姐,现在的你,请你时时刻刻记好自己的处境与身份。你也是知道的,我这种人,向来翻脸不认人,倘若恼羞成怒,失去理智的时候,是六亲皆不认。你却在我面前,咋咋呼呼的,你觉得你凭什么,哪来的资格,让你有这样的狗胆?!”
“……”盛雅止不住的,嘴唇都在发抖,她想要开口怼他,却在对视上他漆黑眼眸中那丝阴狠时,最后只能憋着满肚子的火气,转身离开房间。
金源进去的时候,仰少墨正在反反复复查看现场拍摄而来的川山地区的视频。
“主子。”金源毕恭毕敬地颔首。
仰少墨却是眉头都没抬一下,所有的注意力,仍然在电脑屏幕上。
金源很犹豫,也很迟疑。
半晌,他这才试探性地开口:“虽然盛雅被仇恨蒙蔽双眼,失了冷静与沉着,但,她的言辞,也不无道理。”
金源的潜台词,仰少墨自然是第一时间,精准读取。
他嘴角隐隐往两端一勾,反问金源:“你也觉得,现场一枪嘣了霍寒景的脑袋,比较好?!”
“……”金源沉默下去,更不敢有任何的不当言辞,或是揣测想法。
仰少墨往椅背上,悠然一靠,转而一双黑沉犀利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站在书桌前的金源身上:“盛雅是个女人,鼠目寸光,是女人特有的属性。你作为我委以重任、最为信任的人,按理说,心思与城府,不应该这般轻浮与浅淡,遇事,也不应如此着急下结论。”
金源听了这话,顿时耳根子火辣辣地烧,他羞愧地垂下眼眸。
仰少墨语气缓慢淡然:“人人都知道S帝国的副统大人,奸诈狡猾,城府深深,每个国家都忌惮,甚至害怕与之谈判。可,宫梵玥的心思,放在霍寒景那里,简直不值一提。论城府与手段,宫梵玥是绝对不及霍寒景的。”
金源这是真的有点不明白自己家主子,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所以,当仰少慕将电脑屏幕,转向金源的刹那,金源有点懵逼。
仔仔细细查看了好几遍,仍然没有丝毫的线索,金源皱起眉头询问道:“主子,有何不妥吗?!”
“没发现猫腻?!”仰少墨询问。
随后的金源,又仔仔细细查看了好几遍的视频,从头至尾,每个微小的细节,他都没有放过。
可,仍然毫无所获。
仰少墨冷冷地勾了勾唇,也懒得跟他打哑谜,索性将电脑视频暂停,转而将屏幕里的画面放大。
那画面,是一片白花花的雪地,上面印着许多深浅不一的脚印。
金源这次懵逼得更厉害了。
仰少墨见他,给了提示,仍然完全看不懂的样子,他低声提示:“你看看脚印上的印花。”
根据这提示,金源终于看出猫腻了。
派去川山地区,秘密勘测核武器基站的特务,穿的是定制鞋底。
可这脚图片上的印花,细细分辨,竟然有两种,其中一种:根本不是他们派去的特务。
而且,那脚印,还是在他们特务脚印的后面。
换句话说:在他们的特务,监视霍寒景一举一动的时候,有一波人,根本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地监视他们。
思绪整理到这里,金源表情瞬间变得异常的严肃:“是属下急躁了。”
同时,金源也不得不佩服自己主子的心细如尘的洞察力。
他看向仰少墨:“还好主子发现得早,否则,我们这是跌入霍寒景的反杀圈套了?!”
仰少墨说:“霍寒景这厮,心里清楚,无数双眼睛都盯着他霍家的核武器基站,所以,这是放出长线钓大鱼了。估计,不止是我们,S帝国的许多国家首脑,纷纷都认为:霍家的核武器基站,就秘密设立在川山地区。其实,霍
寒景这次既不严谨的秘密前往,根本就是故意把人往沟里带。呵~,这盘棋,似乎越下越有意思了。”
金源眼底却有火苗窜动:“霍寒景如此狠的心思,分明就是欲一网打尽。”
仰少墨说:“所以下次跟霍寒景过招的时候,多留点心思。那男人的所有动作,保留三分相信,切莫当真就好。”
“主子,那……这次秘密前往S帝国的特务……”金源想要征询仰少墨的意见。
谁知,仰少墨却是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地冷哼:“解决的时候,动作干净点,记住,越远越好,别漏出任何的蛛丝马迹。”
“是。”金源颔首。
**
盛雅回到工棚的时候,马亦正去外面的森林,采摘了新鲜的野花,插在花瓶里,精心帮盛雅布置房间。
虽然工棚的环境,的确恶劣了点。
但是,情调却是不能少的。
加之,女孩子大多对于花花草草,没有任何的抵抗力。
马亦装扮房间的时候,是满怀期待的。
谁知,盛雅回到房间,看着满屋子的鲜花,当即发了脾气。
马亦有点懵。
盛雅把花瓶,全部砸得稀巴烂,然后跌坐在床前,捂着脸,哭得泣不成声。
马亦手足无措,魂飞魄散。
许久,他这才稍稍有点思绪。
他走到盛雅的身边,小心翼翼地询问怎么回事。
盛雅脑袋却埋在臂弯里,一动不动。
很久之后,她这才面如死灰地扬起脑袋看向马亦:“以前我父亲还在世的时候,手里捏着实权,谁见了我,不是卑躬屈膝、点头哈腰的。姓仰的,算个什么东西?!现在我没有用处,对我呼来喝去,毫无礼貌,他怎么不想想,当初为了想让我跟他一起合作,算计霍寒景的时候,对我到底有多摇尾乞怜。”
马亦直直盯着盛雅那蓄满泪水,红得不像话的眼睛。
一时之间,他竟然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盛雅说:“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突破口,想要了霍寒景的命,可是,他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动了手,而且,明明那么唾手可得的暗杀,他为什么不动手?!”
想到这里,盛雅全身止不住地发抖。
这会儿,她不仅急火攻心,更是觉得自己的整颗脑袋,因为血气上涌,疼得都快要炸裂了。
“小姐,你冷静点。”马亦安慰道,“仰少墨做事,向来稳妥。既然他选择沉默,那么肯定有他的顾忌。既然选择与他合作,我们应该有足够的耐心。”
盛雅听了这话,更是恼怒,甚至愤恨:“耐心?!仰少墨根本就没有把我当成人看过。他眼里,我不过是寄居在他仰家地盘的一只狗,活与死,全看他的心情而已。他若不高兴,我分分钟就会被戳骨扬灰。这样的合作,我还要给耐心?!”
先不说,她奔来就没有耐心。
就算她足够的冷静,在面对这极不公平的合作关系里,她也发疯发狂了。
马亦听了盛雅的言辞,眼底暗光涌动。他安抚她:“小姐,咬牙忍忍就好。等仰少墨没有丁点用处的时候,我不会让他活着。”
盛雅根本冷静不了。她满脑子都是霍寒景站在不远处,那大喇喇的背影。她如果在现场,必然一枪要了他的命。
马亦见她情绪实在太过激动,索性说道:“既然仰少墨靠不住,那么我们选择靠别的人。”
盛雅有点听不明白马亦的这话。
马亦说:“你冷静下来,听我好好说,我美国那边的朋友,好像有点线索了。”
盛雅急忙拽住马亦的衣领:“什么线索?!那边有什么线索了?!”
**
从墓园出来,时念卿的情绪,一直都不怎么好。
下午六点的晋城,天色已经渐渐黯沉下来。
蒙蒙细雨,越演越烈。虽然不及盛夏的滂沱大雨
,却也是淅淅沥沥。
时念卿说,想去外祖父外祖母的老屋子看看。
霍寒景驱车过去的时候,那户人家,正坐在院子里吃晚餐。
院子里,他们修建了一个亭子。
养了很多花花草草。
时念卿撑着一把黑伞,站在院子外,看着里面四代同堂的欢乐画面,不知不觉,竟然觉得莫名的悲伤。
从院子驱车离开的时候,霍寒景说:“要不然,把你外祖父的房子,重新买回来吧。”
霍寒景的真正想法是:这样,不至于她回晋城的时候,没房子住,只能去住酒店。
可时念卿却摇头:“不用了。我外祖父,外祖母,喜欢热闹。刚刚那户人家,把他们的房子,打理得很好,院子里有花有草,又干干净净的,还有小孩子,欢乐得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多好。”
这还是下雨天。
不下雨的话,她能想象出,院子里溢出的笑声,到底有多欢乐。
外祖父与外祖母的房子,当初他们还在世时,花了很多的心思打理。
如果被她购置下来,她常年不住,终究只能荒废了。
与其院子内,杂草丛生,寂静无声,还不如就让这欢乐的烟火气息,就这样一直延续下去。
她相信,她的外祖父外祖母,魂回故里的时候,听见那声音,也是会开心的。
霍寒景并没有坚持,只是沉默开车。
不过,驶出小县城市区的时候,他淡淡扭头看了眼副驾的女人:“现在时间晚了,要不然我们带安安去趟柳府。”
说着,霍寒景从后视镜,看了眼窝在后排座椅上,沉默得有点想睡觉的霍时安,随即对时念卿说:“正好,安安从来没去过柳府。”
时念卿点头说好。
只是,她让霍寒景调转车头。
霍寒景问她调转车头做什么。
时念卿回复道:“过年去柳府拜访,你不准备礼物?!”
听了这话,霍寒景漂亮的嘴唇,隐隐往两端勾了勾,他并没有停车的意思,黑色的轿车,呼啸着朝着柳府的方向奔驰而去。
刘雯与柳庆书,怎么也没想到,霍寒景会突然带着时念卿,来柳府。
更没想到:一同而来的,还有一个长得更霍寒景小时候一模一样的孩子。
而且……
刘雯看着时念卿高高隆起的肚子,既震惊又惊喜:“寒景,去年的重阳节,你和小卿过来的时候,小卿肚子都没反应,看现在的情况,怕是要生了吧。”
柳庆书开心到不行。
时念卿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关于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霍寒景淡淡看了她一眼,转而,从后备箱里,把年货拎出来,一边进屋子,一边声线淡然:“你们不是说,隔壁的邻居,跟我同岁,二十八岁都哄着自己的老婆给自己生二胎了么?!我回帝城,好好反思了下,作为一国总统,自然不能比普通的国民都比不过,所以回帝城就和小卿造小人了。”
柳庆书和刘雯听了,顿时哈哈大笑。
柳庆书说:“这觉悟,挺好的。”
刘雯赶忙搀扶着时念卿,叮嘱她小心院子的路滑。
晚上七点。
柳庆书在客厅逗霍时安玩。
霍时安乖巧又懂事,关键是现在性子活泼了,逗得柳庆书开怀大笑不止。
刘雯在厨房里包饺子,时念卿打下手帮忙。
刘雯说:“你现在大着肚子,就好好坐客厅里,等着一会儿吃就好了。”
时念卿说:“包包饺子又不累,这么多人的饺子,刘奶奶你一个人得包到什么时候,再说了……”
时念卿话语顿了顿,下意识朝着厨房外的楼梯间瞄了眼:“寒景从小都喜欢吃你包的饺子,我想要学学你的馅儿,是怎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