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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的宫梵玥,总是给人一副漫不经心、很好说话的和煦姿态,但是西岳清楚:那不是真正的宫梵玥。
真正的宫梵玥,心思又深又沉。
他最擅谋略。
其程度,或许根本不比霍寒景逊色。
相反,有过之无不及。
霍寒景是何等的心思?!
然而,还不是频频在宫梵玥手里栽跟斗。
不止两年前的祭祀大典是最好的证明。
三年前在三岛之国的北岛的死亡帝宫,霍寒景不一样跌入圈套么。
不过,宫梵玥的心思,如何的深不可测,但从来不表露。
可,这会儿他眼底那毫不掩饰的浓烈杀气,着实吓住西岳了。
西岳跟着宫梵玥,也算是一路枪林弹雨,腥风血雨。
不过,此刻宫梵玥所表露出的凛冽戾气,却让西岳害怕,甚至忌惮。
西岳这次来的目的,仍然是告知宫梵玥英.国.首.相大人的动向。
西岳离开后不久,洛瀛便进来了。
他从自己的邮箱,发了两段视频在宫梵玥的私密邮箱里。
宫梵玥点开后,发现是一段小巷入口的杀人视频。
从视频拍摄的角度,并看不清杀人者的脸,连体格都模模糊糊。
对方穿着一件深色的长款防雨衣。
宽大的雨衣,掩住对方的体型,让人无法判断。
并且,雨衣的连衣帽也足够大。
套在头上,严实得想要从一段监控视频就精准追踪到对方的身份,极难。
当然,宫梵玥在意的,并不是对方的体型与身份,而是,对方杀人时的狠绝与毒辣。
从视频的最开始,拍摄到那名奄奄一息蜷趟在雪地的男人,艰难攀附着潮湿的小巷墙壁站立而起,佝偻着身体,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往大路上移动。
却被杀人者,堵在了小巷的出口。
两人保持着静默的姿态几秒,随后杀人者一步又一步,以极其缓慢的速度逼近男人。
而男人,似乎是感受到对方来者不善的危险。
条件反射欲转身逃跑。
不过,对方却并没有给他任何逃命的可能性。
在男人转身的刹那,杀人者便以极快的速度上前扼住对方的咽喉。
下一秒,一把锋利的钢刀,毫不犹豫插穿男人的头颅,重重把他钉在了墙壁之上。
杀人者转身离开的时候,极其的淡漠。
不慌不忙的姿态,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宫梵玥静静盯着那段视频。
反反复复地看。
洛瀛发给他的,还有另外一段视频,是他带着警卫,出现在小巷带走时念卿的视频。
洛瀛询问宫梵玥:“总统大人,您觉得他是谁?!”
第二段视频的最初,有拍摄到霍寒景从大街上,疾步而过的背影。
虽然紧紧是个背影,但是,却能清楚看见,他的衣着,与那名穿着深色雨衣的男人,完全不一致。
宫梵玥盯着那段视频,只是紧紧抿着薄唇,并没有说话的意思。
洛瀛立在书桌一畔,暗暗揣测了许久,这才低声对宫梵玥说到:“总统大人,虽然杀人者的衣着,与前任总统大人的衣着不同,但是,目前两人的身高,应该没差。需要我把这两端视频,拿去做极其详细的对比么?!”
死者的死法,太惨了。
钢刀,插中脑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比杀人碎尸还恐怖。
因为,杀人者是片刻含糊都不带的。
冷血且毫无人性。
这使得附近的居民,恐慌到了极点。
不对,确切来说,是整个英.国的合法公民,都恐慌到了极点。
毕竟,身畔隐藏着这样一个凶手,他们不知道他杀人的目的是什么,而对方会不会趁着他们不备,也成为下一个死者。
这让政府,尤为重视。
当然,洛瀛特别不安的,还有另外一个缘由:宫梵玥出现在了视频内。
如果有人栽赃陷害,说那杀手,是宫梵玥指使的,他们就百口莫辩。
以目前的英.国,以及十二帝国的形势,宫梵玥是不能出任何纰漏的。
倘若这件事被有心人利用了去,对宫梵玥的声誉,是最大的损害。
洛瀛在知晓新闻以后,便动用了关系,率先拿到了两段视频的原始文件。
以洛瀛对宫梵玥的了解,他必然是会对两段视频,进行对比分析的。
如果那人是前任总统。
既然这段视频能给宫梵玥带来不利,那么,也会对霍家带来不利。
毕竟,目前十二帝国同盟,虽然在明面上,大家都接受了宫梵玥的总统之位,但是,跟归结到,反党却是极多的。
不说同盟国之间,但是S帝国的皇室贵胄们,以内阁首辅苏渊为首,他可是没少想法子帮霍寒景给洗白。
倘若宫家出纰漏,霍家在于复苏,也不是没可能。
反之,如果这人就是霍寒景。
两年前的祭祀大典,暴露的霍寒景本性,再增加一条他杀人无视性命的罪,霍家怕是再无翻身的可能。
然而,宫梵玥却喑哑着低低沉沉的声音,缓缓道:“两段视频,都毁了。”
“什么?!”洛瀛非常震惊。
毁了?!
他手里可是原始文件。
如若毁了,那么就没有任何证据能指向霍寒景。
倘若霍寒景心有不甘,闹腾起来,宫家拿什么去拿捏他?!
宫梵玥却淡淡抬起眼眸,平静看向洛瀛:“我的夫人受辱,你觉得这样的视频曝光出去,很光荣?!”
洛瀛蹙了蹙眉,意识到这里后,他连忙道歉:“对不起总统大人,我唐突了。”
宫梵玥收回视线,再次将目光投向电脑屏幕的视频上。
他沉寂了片刻后,幽幽道:“你去处理一下,相关的视频都处理干净,千万别流传出去。”
洛瀛恭敬颔首:“是。”
不过,洛瀛却站在书房内,久久没有动。
宫梵玥抬眸看向他:“还有事?!”
洛瀛犹豫挣扎了好一会儿,才摇头:“没事。”
宫梵玥嘱咐:“记住,一定要干干净净。”
“是!”洛瀛颔首。
洛瀛退出书房后,宫梵玥却盯着电脑屏幕上,那抹修长的挺俊的身影,眸光深幽。
洛瀛的担忧与筹谋,他又怎么会不懂?!
这的确是个很好的把柄与契机。
只是,那男人的确也太该死。
这种死法,虽然残酷,但,也委实实至名归。
当然,因为那么个人渣,把时念卿牵入舆论的漩涡,宫梵玥自然是不愿意的。
脑子里浮现出时念卿名字的时候,宫梵玥好看的眉头,再次深深一皱。
他静静坐了会儿,转而随手拿起放置在书桌上的手机,给洛瀛打了电话。
洛瀛接通的时候,正好在楼下遇见西岳。
洛瀛对着手机询问:“总统大人,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宫梵玥问:“夫人的行李,你置于何处?!”
下午,他领着人去了云敏那里一趟。
走的时候,他坐在车里,让洛瀛遣警卫上楼,把时念卿的行李,收拾了拎走。
原本他想带时念卿回国的。
毕竟,即将是S帝国的春节。
他爷爷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时念卿避了两年,今年无论如何大年三十的时候,是应该回岱山看望他爷爷的。
只是……
洛瀛回复道:“夫人的行李,就在公馆内。”
宫梵玥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
。。
长达十三个小时的飞机。
苏媚订了最豪华的头等舱,却仍然全身酸疼。
而且,整个过程,她坐立难安,没有半点的睡意。
飞机降落的时候,伦敦正好是晚上。
又深又沉的夜,席卷着寒冻刺骨的冷,哪怕是世界城市,苏媚却仍然有点不喜欢。
她打了出租车。
在车上,一直拿着手机,不停给时念卿打电话。
但,始终没人接听。
时念卿从来没有告知过苏媚她的住所。
所以一时之间,苏媚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寻人。
最后,她只能暂时订了家酒店,暂时住下。
然后再凭借自己超强的记忆,回想起时念卿之前在街道上跟她打视频电话时,路边的建筑。
苏媚晚上在酒店内,在网上找了很多图片。
有好几张图片,跟时念卿打视频电话时候的街景很像。
苏媚觉得,时念卿肯定是住在那附近,才会出现在那里。
标记好地址,苏媚简单洗漱了一下,便睡下了。
第二天,天还没怎么亮,她就起床了。
伦敦虽然没有下雪,但是,早晨气温太低,空气中凝结着厚厚的雾。
苏媚裹着厚厚的围巾,缩在人道上,瑟瑟发抖。
她连着去了两个地方,都没寻到人。
当然,她也是第一次怀疑自己的智商。
这大清早的,所有人都在被窝里睡大头觉呢。
她在街上,怎么可能遇到时念卿?!
再者,时念卿本来就爱睡懒觉。
她跑来街上,真的是有毛病。
不过苏媚觉得,既然来了,那么就干脆多等会儿,万一又遇到了呢。
街道上,行人不多。
不过,上午九点的时候,太阳出来后,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多了。
苏媚坐在街边的长椅上,拢着自己的大衣外套。
她伸长着脖子,目光在街道上来来回回的人影上穿梭。
九点半之时,她瞧见长长街道的尽头,有一家早餐的,似乎在卖煎饼果子。
摊位上,聚集着很多人。
有英国人,但大多都是跟她皮肤颜色一样的帝国人。
在国外遇到国内出名的早餐小吃,是很不容易的。
苏媚从酒店出发,也没来得及吃早餐,这会儿,莫名有点饿了。
她拎着自己的爱马仕包包,决定过去买个煎饼果子吃。
只是,她走过去的途中,渐渐发现煎饼摊,立着一个有点眼熟,也有点眼生的身影。
苏媚步伐,不由得一顿。
她站在原地,目不转睛盯了看了那人许久,这才确定,那人,的确是陆宸。
那一刻,她心脏,忽然剧烈跳动不停。
陆宸瘦了很多。
皮肤,似乎比以前白了。
穿着一件很简单的黑色大衣。
里面搭配着一件米色的毛衣。
他那身高,立在一群身高修长的英国人堆里,也没有丝毫的逊色。
苏媚刚觉得自己呼吸平稳后,迈步走过去跟陆宸打个招呼。
然而,在她走过去的途中,陆宸往煎饼摊子收钱的盒子里,忽然丢了二十块英镑的零钱。
虽然摊子不大,但是,等候着买饼子的人,还挺多。
老板也忙得不可开交。
动作,娴熟又迅速。
今天是轮到陆宸买早餐了。
因为自从发现他们的爷,似乎有发福的迹象,陆宸死活要坚持节省开支,存点钱给他们的爷请各好的营养师,给他搭配下一日三餐,身体养得又壮又健康,方便以后容易娶老婆。
只是,那政策实施后,他们三人的早餐,真的太简单了。
陆宸今天早晨转悠了半天,才发现这家煎饼果子,便宜又实惠。
在物价极高的伦敦,五元一个的饼子,是特别难找的。
陆宸给老板说,要三个。
他往老板的钱箱子内,丢了二十块。
期间,老板一直低着脑袋做煎饼,根本没瞧见。
陆宸担心老板不知道,一会儿又问他要钱。
虽然二十块,对于陆家来说,不算什么。
但是现在的他们,的确是很重视这二十块了。
所以,陆宸犹豫了下,这才伸手,打算把自己刚刚扔的那二十块拿回来。然后寻思着,一会儿等老板把煎饼递给他的时候,再给钱。
谁知。
他扔钱的时候,老板没瞧见。
他伸手去拿钱的时候,老板忽然就抬头了。
刹那间,空气都安静了。
陆宸眼睛瞪得又圆又大,直直对视上老板有点浮动着杀气的眼眸。
他怔愣了半晌,然后说道:“这钱,是我刚刚扔进去的。”
“……”站在旁边,瞧见这一幕的苏媚,差点没笑出声。
陆宸听到动静的时候,微微别过视线,就瞧见不远处,立着穿着驼色及脚踝处的长款大衣的女人,拎着一只爱马仕包包,站在那里。
今天的苏媚没有扎头发。
长发飘飘的。
迎着伦敦寒冷的风,别提有多飘逸好看了。
陆宸有点看傻眼。
而苏媚却玩心大起。
她站在原地没动,直接对老板,用非常流利的英文说:“我瞧见他没往钱箱里扔钱。”
“……!!!”陆宸。
。。
时念卿在霍寒景的家门口,守了一夜一天,也没见他回来。
后来,她去了打工的地方。
想要去上班。
毕竟,她的手机和钱包,都遗落在了总统公馆。
只是,她去到餐厅的时候,瞧见老板和林安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老板将一只手机和钱包,放在她面前。
时念卿认识,那是她的。
她盯着手机和钱包,咬住嘴唇没说话。
此刻,老板对她的姿态,很小心翼翼。
他说:“小卿卿,以后你就负责在餐厅里短端盘子,或是当个门面,接待下客人就好了,不需要再去送外卖了。你的工资,我给涨三倍,行吗?!”
时念卿没吱声。
林安第一次对她笑嘻嘻地说:“小卿,你两天没来上班,我还挺想你的。我陪你去换工作服吧,以后店里有什么不懂的,记得问我。”
时念卿换上工作服后,等着休息时间,拿了自己的手机。
不过,手机没电了。
她找老板借了充电器充电。
开机的时候,无数通苏媚打来的电话轰炸,都快把她吓懵了。
微信里,苏媚也发来了无数条的语音。
时念卿本想给苏媚回个电话的,但是……她想到苏媚来伦敦了,如果苏媚询问她的住址,怎么办。
最后,时念卿并没有着急。
当天晚上,下班的时候,时念卿再次去了趟霍寒景的住处。
仍然没有人。
时念卿站在门口边的客厅窗户边,看着里面黑到极点的屋子,眼底一片黯然。
楼上,有两人结伴下来。
时念卿不知道听到谁嘀咕了一句:“楼下住的那个男人,是不是搬家了?!怎么好几天没瞧见他回来了?!”
另一个人回复道:“谁知道呢。那男人的行踪,向来神秘莫测,捉摸不定。”
而时念卿的心脏,却咚咚跳得异常剧烈。
她僵硬地站在那里,瘦削的苍白小脸,是无尽的震惊与差异,还有不敢置信。
霍寒景搬家了?!
怎么会搬家?!
搬去了哪里?!
为什么她不知道?!
时念卿站在那里,只是稍稍眨了几下眼睛,眼泪便急速滚了下来。
他怎么会让她知道?!
他一定是不想让她知道,一定是害怕她继续纠缠他,所以才会这般无声无息地搬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