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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室友死后陈迹过了一段安稳日子,甚至小有富足的物资足以让她享受到煮泡面还能加几片午餐肉的尊贵待遇。
拿出腌制的泡菜,热油锅后将泡菜爆炒出香味,再放入两片午餐肉,咬咬牙,陈迹又多放了两片,炒到午餐肉微微变色就可以把烧好的热水倒进去,放片面饼,放入调料包,香味没一会就咕噜咕噜直往外冒。
当然,这一切都多亏了陈迹从厨房仓库里找到的小型手摇发电机,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在那的,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
但还好能用,只是太费时间和力气,像今天这样煮碗泡面就要陈迹手动摇上大半天。
“好香啊!”
美滋滋地把泡面端上桌,陈迹在一片被物资包围的小空地里坐下,面朝阳台一边欣赏窗外白茫茫啥也看不清的风景,一边细嚼慢咽着香喷喷的末日尊贵套装泡面,连汤都喝得一滴不剩。
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陈迹的手已经摇得毫无力气,端碗的时候抖得堪比帕金森。
“啊!我爱泡面!泡面爱我!”因为担心压抑生活精神会失控,陈迹越来越喜欢故作浮夸地自言自语。
吃完饭后陈迹开始锻炼,她选了一个水桶进行负重深蹲,没一会儿就累得气喘吁吁,想了想又做起了瑜伽,做完瑜伽还不忘打两套拳。
一个下午就在陈迹的上跳下窜中结束了。
自从停电后晚上家里黑得吓人,刚开始陈迹整晚都不敢睡觉,举着手电筒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小时候恐怖片看多了,以至于她一闭眼就觉得无数妖魔鬼怪在向她袭来,于是她就举着手电筒到天亮才睡着,醒来又是可怖的天黑。
恶性循环一段时间后陈迹决定不能再这么下去,电池都用掉了好几个,再这样下去她没被病毒感染死亡就要被自己吓疯了。
第二天她就打起精神正常饮食生活,练了几套初中学的五祖拳把自己累得半死,到晚上倒头就睡,什么心思都不想,就这样把生物钟调了过来。
白日里也尽量多做事情让自己充实起来,作息规律加上每日运动,陈迹的身心健康都比之前好了许多。
停电后陈迹发现手机的通信并没有断,只是没法上网,于是她想了个办法,让父母把手机关机,每周三中午十二点开机互通电话确定双方安全,如果有重要事情就发送短信,对方开机后就能看到,因此陈迹每天都充满希望,只要父母还活着她就不会放弃。
除此,她还坚持写日记,为了记日期也为了留下她活着的证据。
陈迹想起过去社交网络发达的日子,她不爱发动态,但彭璐每天都发十几条刷屏,堪比微商,有一回她们讨论到死后自己的账号该如何处理。
“反正我肯定会在死之前删掉账号里的所有信息的,我不希望被世人对着我发过的图片或文字指指点点,揣测我当时的心情以及我的为人如何如何,我不喜欢被窥伺隐私。”
陈迹当时是这么说的。
“嘿嘿,我才不删呢,我要把账号留给我女儿,让她感受感受她老娘我有多么美丽大方、幽默风趣、风华绝代,我人都死了就剩一把灰,可不得留点才华给后人瞻仰瞻仰吗!”
彭璐是这么回答的,脸上的坦荡与自信一览无余。
“狗屁咧还才华,你就是碎嘴文学,芝麻烂谷子的事都值得你为它发条朋友圈,难怪上次连微商都看不下去要跟你互删。”
“略略略,那是那个微商没有慧眼识金的能力!你说人活一世,本来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了,总不能连半点你活过的证据都不留给人间吧,要让思念你的人有所信物,要向世界证明我曾如骄阳一般热烈地活过!”
“哇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去当传销头子肯定能被抓。”
“哼,臭小迹!你才传销你才传销!”
······
后来两人在沙发上打闹成一团,当时的陈迹怎么也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活成彭璐的模样——
每天在日记本上事无巨细地碎碎念,试图在这个末世里留下生存过的痕迹,以及对彭璐的思念。
日记:「2221年1月21日星期四,天气不知晴雨。
外面还是笼罩着一层白雾,我不敢开窗,担心那是毒气,用胶布封禁了缝隙。
感觉自己离现实更远了,像浮在海上的孤岛,危机四伏,尽管这就是现实。
如果不是昨天刚和爸妈通过电话,我几近怀疑这世上只剩我一个人类,太安静了,我想起和璐璐一起看过的《寂静岭》,觉得自己现在就生活在寂静岭里。
爸妈说阳台种的青菜都死了,温度太低,空气变得很差,他们那很早就起了白雾,也许是从海上飘来的。
外面的世界现在是什么样呢,丧尸还在吗,政府武力镇压了吗,还有多少人活着,我有太多太多疑问。我想出去看看,但我不敢,我好想家,想爸妈,想彭璐。
最近隔壁总是传来咚咚敲墙的声音,我不知道邻居家发生了什么,是不是还活着。
抽水马桶堵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幸而一天只吃一餐身体基本将食物消化殆尽,无屎可拉,前两日吃了过期面包腹泻难忍,我缺德地拉在电饭煲里,不得不说还挺符合屁股的尺寸。
后来清理时直接扔出窗外,湿润的屎团砸在一个反应迟钝的丧尸脸上,他满脸迷茫,我不禁躲在房里哈哈大笑,许是独自一人待久了竟生出许多恶趣味,拿屎砸丧尸这事成了我近期最爱的娱乐活动,于是过期面包也成了我的近期最爱食品。」
写完日记天已经有些暗了,陈迹收拾出所有的冬衣,今年的暖气供应迟迟没有到,也许供暖局的人都死了,也许只是跟她一样不敢出门,总之天气越来越冷,屋里的水管都开始结冰,昨天睡觉她被冻醒,今天想再往上盖几层羽绒服。
陈迹看着已经盖了五条被子的床,叹了口气。她准备明天撞开那个早消失不见的室友的房门,希望能从里面发现更厚的被子。弄完之后天完全黑了,陈迹把手电筒、多功能军刀放在床头,在疲惫和饥饿中沉沉入睡。
半夜,陈迹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一开始她没有意识到那是什么声音,只以为又是邻居在咚咚锤墙,她迷迷糊糊中还奇怪为啥这次声音听起来离得那么近,近到仿佛就在耳边。
耳边。
陈迹猛然惊醒,从床上条件反射地弹了起来站在海绵垫上,晃动的海绵垫正在黑暗中提醒她当下的现状——
是门。
有人敲门。
陈迹忍住涌上脑门的恐惧,忍住剧烈的颤抖,摸索着打开了手电筒,用右手拿着军刀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向门口靠近。
她不敢发出声音,因为她不确定门外是人是鬼。
但,至少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是鬼。
突然,敲门声消失了,世界又恢复安静,静到陈迹怀疑刚刚的敲门声只是她精神失常的幻听,是错觉。
但陈迹的心还是高悬着,她不敢掉以轻心。
陈迹走到门口,从猫眼看出去,什么也没有,一片黑暗。
也许真的是幻听,她安慰自己。
但为了让自己更放心,她还是决定用手电筒从猫眼里看看。
手电筒打开,却还是一片黑暗,圆润漆黑的黑暗,什么也看不见,陈迹使劲把光照出去,眨巴眼睛。
突然,黑暗出现了一点白圈,白圈范围渐渐扩大。
陈迹感觉自己像突然被人掐住脖子,无法呼吸。
“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由间断到猛烈密集的敲门声响起时,陈迹终于看到——
那是三只丧尸——
正是邻居一家三口。
“啊啊啊啊啊啊!啊!”
陈迹几乎是边尖叫着边慌不择路地扔掉手中的东西远离门边,又迅速把周围的物资堆积到门前,垒起来堵住门口。
她在黑暗中借着掉在地上的手电筒光把客厅里所有东西包括储物柜都堆在了门前。
直到敲门声听起来不再离自己那么近,她才冷静下来把手电筒关了,瘫软在墙边,双腿发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