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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合的是,冒死冲进府邸内的李戡,恰好撞上要出门的县令。
李世成的舅舅叫李骞,四十岁出头的样子,长得十分富态,上短下圆,像一个竖起来的葫芦,脸上留着精明的八字胡,举止神态都有一股狡黠的劲儿。
李戡还没来到李骞的面前,就被李骞旁边的两名护卫打翻在地,只要李戡敢乱动,那双压在李戡脖子上的手掌,就可以让李戡当场毙命。
“怎么回事?慌里慌张的。”李骞不咸不淡的问道。
匆忙赶过来的下人脸色惨白,连忙跪地求饶:“回禀县令大人,此人在外妄言,我等想将他擒住,结果却被他跑了进来,还请县令大人恕罪!”
“只许一次,再有下次,你们知道后果。”李骞挪动着臃肿的身材,缓缓走向李戡。
随着李骞轻轻挥手,那两名护卫起身,放开动弹不得的李戡。
李戡得救一般剧烈咳嗽,差点以为自己死了。
“我见过你,在我外甥的村里。”李骞淡淡地说道。
那两名下人四目相对,皆有诧异,没想到这人还真跟县令大人相识。
“县令大人,出....大事了。”李戡激动的脸色涨红,急切说道。
“慢慢说,急什么。”李骞气定神闲的说道。
“您的外甥,李世成,被人杀了!”李戡满脸悲恸,说着还声泪俱下。
如果是不知情的人看到这里,都会觉得李世成跟李戡关系很好,但事实上,李世成跟李戡的关系不但一般,甚至可以说,李戡连当李世成的狗都不配,常年被李世成打压,要不是罗屿杀了李世成,可能李戡还是李世成出气发泄的对象。
在众人面前气定神闲的李骞,听到李戡这番话,脸上的肥肉猛地一颤,眼中溢出一抹寒芒。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李骞冷冷地看着李戡。
谁不知道这个汉阳城是他李骞的天下,李世成又是他的外甥,谁敢胆大包天的杀了他的外甥?
“小的所言为真,如果有半句是假的,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李戡看着这坨肥肉在自己的面前晃动,惊恐地叫道。
“好,你从头说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如果有一点欺瞒,我定要你生不如死!”李骞深吸一口气,尽可能平复自己的心情。
接下来的一刻钟,李戡将自己知道的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跟李骞说出。
从李世成将罗屿父亲打成重伤,再到罗屿杀掉李世成,李戡在李骞面前描述的绘声绘色,仿佛他就是当事人一般。
“慢着,你是说,他能抬手杀人,无需任何利器?”李骞皱眉问道。
“是的。”李戡点头。
“你确定吗?”李骞再次确认。
“千真万确!”李戡重重地点头。
李骞不再说话,照李戡描述里的情景,杀死李世成的人,很有可能是一位仙家,只有仙家才能凭空化物,杀人于无形。
但他很奇怪,罗家这个落魄少爷,是怎么能成为仙家的?
为什么这种狗屎运落不到他的头上?
他要是可以成为仙家,何至于当这个县令。
不管罗屿是不是仙家,既然罗屿杀了李世成,他就不可能让罗屿走出汉阳城。
李骞打发走李戡,转头带人来到府邸的一处庭院。
院中花攒锦聚,芳香扑鼻。
别说走进其中,就是靠近,都能使人心旷神怡。
李骞只身一人走进庭院,轻车熟路的来到庭院的后侧,那里有一座不大的小木屋,旁边则是一个幽深的大湖,波光粼粼的水面不时荡漾起涟漪,那是湖中鱼儿飞跃所致,水波在周遭一圈一圈的扩散开来。
抬头朝前望去,可以看到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在木屋前垂钓。
“袁老。”李骞轻手轻脚的走过去,躬身问候。
“什么事?”袁老半眯着眼,似乎不太愿意搭理李骞。
“有一事相求,还想请您出山。”李骞很是恭敬的说道。
很多人都不知道,在他的县令府邸内,还供养着一位仙家,正是因为这名仙家的存在,他才能高枕无忧,这么多年来一直稳稳坐在汉阳城县令的位置上。
“有什么事非得让我出手,你自己动手不行吗?”袁老睁开昏昏欲睡的老眼,对李骞感到十分不满。
“真是废物。”
随手一甩,鱼竿抛进湖中。
原本大好的心情,因李骞的到来变得兴致全无。
“那不是寻常人,也是一位仙家。”李骞苦笑说道。
听到袁老的辱骂,李骞的心里是有苦说不出,当然还有不爽。
想他李骞养了这老东西这么多年,就差没搞一尊雕像高高供起来了,寻常时候他也不会求着这老东西出手,偶尔才会有一次,结果就只是这一次两次,他还反被嫌弃辱骂了。
如果不是没有办法,李骞都想干死这个贪得无厌,又好吃懒做的老家伙。
“怎么,你很不服?”袁老眼神极好,捕捉到李骞脸上若有若无的不爽,踱步来到李骞的面前,伸手拍了拍李骞的肩膀。
李骞哪里敢承认这种事情,连忙摇头:“袁老说笑了。”
“呵呵,有意见就要及时说出来,憋在心里很容易憋坏的。”袁老皮笑肉不笑,那只干巴巴的手掌搭在李骞的肩膀上,稍微一用力,直接掐进李骞的肥肉里。
李骞脸色瞬间发白,浑身发抖,奈何袁老近在咫尺,那不善的眼神正在看着他,李骞只能死死地咬住牙关,尽量不让自己喊出声来。
剧烈的疼痛迫使李骞头冒冷汗,下肢不停地打颤。
等到李骞有点支撑不住,袁老这才打算放李骞一马,缓缓地抬起手。
“我知道你的心思很多,但是,你可别忘了是谁把你带到这个位置上来的,我既然可以让你成为汉阳城的县令,自然也可以让你一无所有。”袁老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知道,袁老大恩,我一直没忘。”李骞面如白纸,低头说道。
“你知道是最好的,我就怕你一时不知天高地厚,觉得自己的翅膀硬了,可以飞了,就开始肆无忌惮。”袁老微微一笑。
阴鸷的老脸,很是瘆人。
“要我杀之人,姓甚名谁,身在何处?”袁老双手负后,问道。
“罗氏罗屿,如今站在北关药铺。”李骞说道。
“黄毛小子,何足挂齿,待老夫将他的项上人头取下,当风铃高挂于悬梁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