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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敬刚才是在帮你吗?”两人落在后面,苏夏低声私语着。
赵肃目光直视前方,“何出此言?”
苏夏哼笑一声,“别以为我没看出来,皇帝刚才是要责怪你的,赵敬故意站到上风口,让官家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官家不喜欢你,所以不给好脸色,但赵同样犯了错,若是只罚你不罚他又偏袒得过分明显,于是两个都雷声大雨点小的揭过了。他这不是帮你是什么?”
赵肃笑了笑,没有搭腔。
心里却想着,你怎么不认为他是在帮你呢!
普陀寺有内殿和外殿,从外殿到内殿有两刻钟的路程,为彰显对神明的尊敬,一行人在外殿的时候就下了马车,步行入内。
赵灵枢被一群人簇拥着,身为皇子的赵肃和赵敬反而落后了几步,跟在队伍后面。
山上的环境出奇的好,薄雾缭绕,宛若仙境。
山下已经是百草凋零,而山上依旧翠绿丛生,花花草草都像刚发出新芽般清透新鲜。
苏夏深深的吸了口气,除了大自然的气息外,隐约还可以闻到淡淡的香火气,即使前路烟雾缭绕,也可以猜到轻雾深处藏着一座寺庙。
“不愧是北赵第一寺庙,站在这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苏夏不信这些,却也不吝啬夸奖。
赵肃斜睨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赵敬却落后了几步,和苏夏并排走,将尚易书挤到了后面。
“小七喜欢这?”
苏夏眉梢轻扬,一脸的舒坦,“以后可以考虑来这里养老。”
赵敬眨了眨眼,明明自然的动作却被他做出了勾引的姿态。
苏夏心跳漏了半拍,两只爪子猛的捂住心口,心道这都一年多了,身体的条件反射还是这么强烈啊!
赵敬和赵肃的目光同时落在她胸口,一个意味深长,一个危险警告。
苏夏简直泪流满面,直接落后两步跑到尚易书身后,挤走了尚信来推轮椅。
几乎是同一时刻,两位王爷的视线又都向这边看来,尚易书表情无辜,心里却雀跃。
即使知道自己没机会,但能够被苏夏推着走一段路也是不错的。
这后面的小动作争端不断,前面的官员和皇帝的声音却渐渐小了。
苏夏抬眸,看到了矗立在眼前的普陀寺,朱红的院墙向两边延伸开来,前面有人挡着,看不见门口的情况,却能看见一座青黑的高塔直入云霄,烟雾缭绕在塔的上层,几乎看不到顶。
“阿弥陀佛。”
突然一声整齐划一的佛语,悠远弥长,还未见到人,就听出了其中的高深莫测。
苏夏踮起脚尖,想要越过前面的人墙,看看传说中的得道高僧。
奈何人长得矮了没办法,不管怎么踮脚都看不到全貌,最多能瞥到一排排的光头。
赵肃终于看不下去了,大手一抬,按着她的脑袋将她压低。
“和尚有什么好看的。”
苏夏扒拉着赵肃的手,还在做无谓的挣扎,“让我看看,我还没见过都得道的高僧呢。”
尚易书闻言,无奈的笑了笑。
这丫头,真是什么都好奇!
“今晚有的你看的。”
赵肃拽着她的手,跟上了大部队。
进了殿内,四周都清静起来了,隐约还能听到赵灵枢和老和尚的谈话,远处扫地僧人制造的沙沙声。
都说每个寺庙都有那种扫地的高僧,苏夏没忍住多看了两眼,发下那和尚也就十来岁的模样,怎么看也不像世外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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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夏啧了一声,一回头就对上了赵肃的视线。
“看什么?”
赵肃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苏夏却莫名觉得有一丝危险的气息。
“对和尚挺感兴趣啊!”
赵肃这句话砰的一声在她脑中炸开,然后一个没忍住,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爆笑出声。
在这皇帝都轻言轻语说话的地方爆笑,简直是糟糕透了。
几乎瞬间,所有的视线都向这边瞥来,这其中包括走在最前面的皇帝和那个和他聊天老方丈。
苏夏尴尬之余还不忘打量了一下那方丈,不但有胡子,还有几根稀疏的头发,身上穿得也不是传说中的高定版袈裟,而是一身黄白的衣袍,看着就寒酸。
苏夏嘴角微抽,又哈哈的笑了两声,道:“这山中的环境清幽,居然还能听到回音呢,好像是佛祖在给我什么指示?”
“休得胡说。”
那方丈还未执言,他身边的小弟子倒是先反驳了。
有人接话就好,就怕空气突然安静,苏夏笑看着那小和尚,“我怎就是胡说了?”
“汝非潜心修行之人,怎可听到佛祖的训示。”
如此,众人的注意被分散了一部分到了小和尚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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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夏狡黠的笑了笑,挑眉看着那颇为稚嫩的小和尚,“你又不是我,怎知我没听到佛祖的训示。仅凭是否潜心修行便断定我听不到佛祖的训示,这就是你佛家所谓的普度众生吗?”
苏夏眨了眨眼,好奇的问道:“和尚你的意思是只有潜心向佛的人才是众生,而非向佛之人便不是人吗?”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小和尚愣了一瞬,突然涨红了脸,求助的看着老方丈。
所谓姜还是老辣,老方丈长得慈眉善目,双手合十打了个佛语。
“万物皆可闻佛音,万物皆可解佛语,境由心生,信则有,不信则无。佛祖普渡众生,众生信则求索,不信则妄言矣。”
苏夏啧了一声,这表面上是在说佛语对不懂的人来说是妄言,实则就是在讽刺她不信佛法,在这妄言呢!
比起小弟子不服就急的性子,这位方丈明显是位高人。
苏夏摇了摇头,一脸求教的看方丈,“那敢问方丈,您不是我,怎是我不信佛法?难道只有像你们这般剃了光头点戒疤,除七情,断六欲的才算是懂佛法吗?”
老方丈笑了笑,嘴角的白胡子飘了起来,不但没有因为她的反问而生气,反而做请教状。
“那以施主之见,何为懂佛法?”
苏夏耸了耸肩,“我不是庙中人,自然也不懂。但佛法有言,色无常,无常即苦,苦即非我,非我则亦非我所。佛乃是境界而非成像,你我本承载之皿,何来‘懂法’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