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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生辰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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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满打满算,是风溪云整十四万岁的生辰了。

    从前总觉得日子过得太慢,每天守在容客斋里,瞧着那些个游荡世间的魂魄来了又去,饮下一杯又一杯的忘生散,忘了人,忘了事,再重新轮回。如今她才惊觉自己也算是个资历颇深的老神仙了,活了一大把年纪,却连个上神的位阶都未混到,着实有些颓废。虽说她本不愁危险困难,但总这般依仗他人,她心中也过意不去。

    前些日子风沉雨又来了,还是劝她回去继任玄女之位,好说歹说才给人劝回去,又给自己多争取了些颓废的时间。并非是说她耽于享乐而不愿继位,只是她着实觉得,风沉雨比她更合适做玄女。她虽长于风沉雨,根骨天赋比她强,却修炼无道,百般探索而不得要领。而风沉雨,如今离上神只有一步之遥,她却连上神的门儿都不知在何处。

    她一直觉得,比起来整个神界都更倚重她的这个妹妹。

    若可以,她也是愿意为风沉雨铺路的。

    就是自己一直这般无所作为下去,终究面子挂不住,纵使君澈苏妄生有再大的脸面也迟早被她丢尽。

    当然,君澈可混不在意脸面这种东西。他只关系他们几个吃没吃好睡没睡好,再不济就是苏妄生又生他气了,要如何哄才能哄回去。

    风溪云都不屑得看他俩两眼。

    几日前母亲说要给自己庆生,被风溪云婉言拒绝,她只想自己一人好好待一天,连君澈与苏妄生也拒之门外。只是当她从酒神处偷了几坛杏花酒回碧云天时,冷不丁瞧见院中信花树前立着俩木头桩子。凑近了仔细一瞧,是江满楼与颜泽两个人。

    他俩一人提着一坛酒,背靠着大门倚在信花树下,那背影足够绘成一幅绝美的画卷。

    只不过等风溪云走过去一瞧,颜泽是在闭目养神,江满楼已经撑着树睡过去了。

    风溪云一巴掌给江满楼拍醒,翻个白眼道:“要睡回去睡,在外面站着睡你不怕摔断脖子。”

    “摔断脖子不也还有你给我接回去吗,慌什么。”江满楼打折哈欠站直了,笑眯眯道:“生辰快乐,小姑娘。”

    “都十四万岁了,还小姑娘呢。”风溪云嫌弃地撇了撇嘴,接过二人手里的小酒坛一并放在树下一张玉桌上,“就我这年龄,放眼望去在神界都能当长辈了。你说这神界辈分也忒乱,我不做玄女,辈分便要从母算,若我做了玄女,这辈分便从父算,算来算去,我都要不是我了。”

    “神界众者千千万,就你这般执着于算辈分。”江满楼拉着颜泽在玉桌边坐下,“去千丈海你要算辈分,去潇湘洞庭你要算辈分,若是真随着你母亲论辈分,你怕是低我们不知道多少轮去。”

    颜泽抿唇,有数位小仙娥端着瓷碟盛着菜肴款款而来。风溪云望着那些小仙娥手中的菜肴,艰难出声:“这是怎么一回事?”

    颜泽给江溪云斟了一杯酒,道:“我们吩咐的,毕竟今日是你生辰。”

    风溪云奇道:“她们听你的?”

    颜泽看她一眼,道:“听。”

    坐在一旁的江满楼摆了摆手,继续道:“你父亲乃楚铖那一族的大宗主,当年与你母亲囫囵纵情生了个你,却在后来突然斩断情根,从此潜心在潇湘洞庭修炼,个中缘由我们也不得知。你父亲辈分只比颜泽低上那么几轮,所以说,要你真正论起辈分来,可大着呢。”

    颜泽叹道:“后来你母亲又嫁了前战神若海,得了你妹妹风沉雨。你母亲年纪在我们看来并不大,却在神界人眼中,已算得上是长辈级别的人了。”

    “所以我说,真神、六界之外的龙凤族、还有神界,年龄乱七八糟,辈分乱七八糟,有的时候不晓得该怎么称呼,索性一股脑全叫神仙。”风溪云抿一口酒,“我着实懒得去考虑这些问题,可脑海中不由自主又逼着我去想。”

    “难搞。”江满楼笑眯眯地,“这是你自己的思维问题。我说,你可知道梓珞与司重才多大?”

    “他俩,一个四万多岁,一个五万岁。”风溪云偏头想了想,道:“看起来好小啊。但人家司重才五万岁便做了神将了。”

    “这不就结了。”江满楼拿筷子戳她,“你们平日里关系好,都不纠结这个辈分,至于那些本就与你无甚交集的人,你想那么多做什么。再说了,你若是有心,早便做了九天玄女了,任谁见你都得低头喊一声神君。”

    颜泽轻咳,“不说这个了。今日你生辰,我带了些小玩意儿给你,不知道你瞧不瞧得上。”他说完,右手一摊,华光过后浮现了一方精致的白玉盒子,盒盖上雕着两只振翅欲飞的小凤凰。风溪云接过来打开一看,惊叹道:“好精致的东西!”

    这白玉盒子里头放着的是一枚手镯,通体雪白而晶莹剔透,如同冰切作而成。镯身雕琢着枫叶与麋鹿,雕工精细,那麋鹿眼睛处是一粒芝麻大小的冰蓝色珠子,半透明的,浑身透着逼人的寒气。

    颜泽将手镯拿出来,递给风溪云:“滴一滴血上去。”

    风溪云一时没反应过来,微愣:“这年头还流行滴血认主吗?”

    “……”颜泽语塞,淡然道:“非也。你先滴上去。”

    于是风溪云乖巧滴了一滴血在手镯上。那一滴血在触碰到手镯的刹那被吸收进去,旋即一道极细的血红色丝线自那麋鹿的眼睛中钻出来,如一条蜿蜒的红蛇贯穿了手镯全身,最后又回到了麋鹿的眼睛里。旋即颜泽也滴了一滴上去,不过此番手镯并没有再做变化,他道:“这镯子名千里信,一式两枚,那颗珠子是用真神鸿鹄的尾羽炼制而成。平时相隔甚远无法及时通讯,除非身处传音阵,风雨电雷四信又总有传送时间,这枚手镯的用处便相当于传音阵,能随时通讯,方便我及时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