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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众人没有想到的是,新玄女在继任后不到三个月,神界与魔族之间的战争就爆发了。
新玄女继任,要在天雷池淬炼一个月的身骨,要彻底激发出骨子里玄女沉睡的力量。而风溪云从天雷池出来后,甚至来不及经历短暂的歇息,就要被迫踏上征讨魔族的道路。
临行前,神界四皇子华晟不知所踪,清缪只得选择让三女和銮留在神界,以继续打听华晟的消息。而长子九江则被委以重任,在清缪亲征魔界的这段时间,他将全权担负起保卫神界的责任。
没错,清缪打算亲征魔界。
他带上了次子珉闲,战神月摇,还有刚继任玄女的风溪云。
清缪临走那日场面很盛大,风溪云却告了假,一个人溜去桃林喝酒。就算隔了千丈远,她还是能看见那高站在云台之上,冷静而高傲的,正在讲话的清缪。
他也知道风溪云溜去了桃林,只是并没有说破。他想要的是一个懂得服从的工具,风溪云已经做到了,他也就没必要强迫风溪云和自己翻脸。
倒是江满楼,在辞别宴上没有看到风溪云的影子,便一路寻着线索找到了桃林。彼时的风溪云正躺在一株桃花树下,纷扬的花雨几乎盖住了她半个身子,她的面庞就藏在数不清的花瓣下,潋滟出一抹桃色来。
灰陶的酒坛就放在风溪云的手边,江满楼捡起来,嗅了嗅那股并不算浓郁的酒味。风溪云的声音懒懒的,“来找我,何事?”
江满楼放下手中的酒坛,轻轻道:“听闻你要出征了。”
“一刀一剑的功夫罢了。时日不久,总能回来。”风溪云满不在乎,“更何况,这次还有清缪。”
“正是因为有他。”江满楼坐在风溪云的身边,伸手从她额头上取了一瓣桃花,“神帝亲征,魔界必定更加全力以赴。这次必定是一场恶战,没有我,没有……颜泽,你可吃得消?”
风溪云吹开嘴角的花瓣,“这没什么吃得消吃不消,这一场战争,在所难免。只是走之前清缪告诉我,他不太放心九江太子,他总觉得神界还有魔界未肃清的叛徒。”
江满楼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自己的三姐。
江千帆。
但江千帆是投靠了清缪,照理来说,不该和魔族有任何瓜葛。
可鬼丝是哪儿来的呢?
他越想越不敢往下想。
好在风溪云及时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只是让你提防,没让你猜忌。神界清缪已经托给了九江,一旦他亲征,神界那些从前被压下去的不安定绝对会一朝大乱,如果九江镇不下去,若神界有叛徒乃事实,那神界将会面临一场史无前例的灾难。”
她从花海中坐起来,扑簌簌抖落一身的桃瓣。手边的桃酿清冽,她却没心思再尝,“颜泽有千丈海,婆娑幻境在我手里。潇湘洞庭全面封闭,届时,你该去哪儿呢?”
“神魔之争一旦爆发,神、妖、仙、魔、人五界,没有一界可得安宁,连六界之外的寿山也无法幸免于难。唯一不波及的地方是冥界,可冥界非濒死之身不得入,谁都逃不开。”风溪云叹气,“连四海龙域都颇不安宁,有了江千帆这个不稳定因素存在,谁都不敢肯定下一刻她会倒戈何方。”
江满楼拂去她肩上花瓣,“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
“我?我有什么可担心的。”风溪云微嗤,“玄女神脉,白泽身骨。非古器不死,非自绝不灭。最多不过身上多几块疤,多放几次血。除非……他们的身边,真有上古神器。”
先不说他们是否有上古神器,就算有,他们也驾驭不了。上古神器的神之气只认神脉,这是那些魔族永远不会有的东西。
江满楼看着风溪云沉寂的侧脸,微叹:“小云云。”
风溪云侧过头来,“什么事?”
她的眉如远山,肤似白玉。
她的眸子里也曾经有万丈星河。
江满楼微微一笑,“保护好自己,尽量不要受伤。”
“要好好回来见我。”
清缪的讲话时间并不长久,风溪云回到他身边时,刚巧赶上他准备出发。她的肩上停着一只仙雀,安静低着头梳理自己的羽毛。风溪云抬头看去,没看到江满楼,却意外地看见了远远站着的颜泽,和他身边摆手的司重。
司重父亲司谙则是太子九江麾下的神官,司重便理应留下来,跟着父亲协助太子。
她恍惚瞧了一瞬,心底居然有一丝别的想法,她该叮嘱让颜泽好生照顾着司重的。
正恍惚着,清缪的声音传过来,“别发愣,该走了。”
风溪云转头,看见清缪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她低下头,声音平静:“是。”
仙幡招展,华光四溢。
他们的速度很快,瞬息间便来到了离魔界大门不远的地方。那道石墨门安安静静立着,一点动静也无,但风溪云知道,早就有魔族埋伏在周围了。
清缪偏头看她,她会意,右手腕轻轻翻转几个来回,一朵炽热的红莲便在她的指尖绽放开来。
周围看见那莲花的人都明白,刚刚盛开的业火红莲,不止风溪云手中这一朵。
它们早已如同无孔不入的虫蚁蛇蝎一般,悄无声息密密麻麻盛开在这附近的每一个黑暗逼仄的角落。
一旦业火红莲开成一片汪洋火海,那魔界的大门,也就不攻自开了。
果然,当周围的视野渐渐明亮起来时,从清缪的右前方,那道石墨门的右上方突然刺出一枚细如牛毛的碧色长针,直直冲着清缪的右眼而去!
风溪云先一步反应过来,右手食指一勾一弹,一片莲花瓣即刻从她手中脱出,正中碧色长针,将之打落跌在一边,立刻便腐蚀了一大片土地。
清缪面色不变,风溪云低眼,一道清冽的嗓音从石墨门里传出来,“清缪神帝,可劳您大驾,亲自前来剿我。”
“也就是你,我得亲自来一趟。”清缪半眯眼睛,“这万年,你过得,可真舒坦。”
石墨门开的无声无息,风溪云再抬头时,门中已然走出来一道身影。
魔尊,少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