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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又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
这一回,何大旺的神色顿时也一变。
不是大财!何大旺非常肯定。
若是以往何大财回来,第一回敲门声之后,至少要隔上半炷香以后才会敲第二次。
何大旺咬了咬牙,他对唐世勋抱拳道:“公子,你们赶紧从后门离去,小的去开门。”
紧接着,他神色复杂地低声哽咽道:“小的与大财的家眷,还请公子多加照顾!”
“大旺。”
唐世勋起身走到何大旺身旁拍着他的肩膀,沉声道:“记住,我唐世勋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手下!尽量拖住对方!我定会想办法救你!”
说罢,他拉着阿梓快步向后门走去。
此时他不可能为了何大旺或何大财而暴露自己。
虽然不知外面的人是谁,但能够得知这个暗号的除了自己人,便极有可能是被何大财给透露了出去。
就在唐世勋想要打开后门时,突然听到了一丝轻微的异响。
他示意阿梓莫动,而他则将耳朵轻轻地贴在后门板上,闭上双目凝神静听。
夜,很安静。
呼吸,是呼吸!不止一个人!唐世勋鹰目猛睁。
他心念电转,恐怕,这个院子已经被包围了。
这时,杂货铺大门那边传来一声惊呼,还有何大旺刻意拉高的声线。
唐世勋隐约听到了‘田公子’三个字。
没错了,来者应当是田冬福。
人算不如天算呐!唐世勋心中暗叹。
谁曾想何大财那蠢货会摊上别的谋杀案,结果还偏偏是被田秀才的儿子给抓走了?
然而此时还有更麻烦的事情,柴房里的一千五百两银子和那两具尸体一旦被挖出来,何大旺与何大财根本无法辩解。
而薛记杂货铺必然被封,薛正等人那一路明日的计划亦会全部腰斩。
不仅如此,唐世勋此时还得考虑最现实的问题,他怎么带阿梓逃出这包围圈?
他心念电转,赶紧拉着阿梓悄悄走进了厨房内。
在厨房的土灶台上方有块小小的横搭板,板下是用来挂烘腊肉的。
“来!”
唐世勋此时也顾不得其他,蹲在灶台边,示意阿梓坐在他肩膀上。
“这!”
阿梓有些迟疑,男人的肩膀如何能轻易跨上去?
“快!”
唐世勋忍不住狠狠地打了阿梓的屁股一巴掌,他已是听到许多脚步声走向了后院。
阿梓亦是听到了,她不再迟疑,赶紧坐在了唐世勋的肩膀上。
唐世勋立刻站起身来,托着阿梓的脚掌让她攀上了那块搭板,并低声道:“藏好莫动!”
说罢,唐世勋转身离开厨房。
阿梓紧紧地蜷缩在这仅能容身的搭板上。
那一巴掌打得她好疼,可是她的心思全然不在这上面。
她听到外面传来了凄惨的哀嚎和大声的怒喝,好多人!
还有刀剑出鞘的声音,棍棒敲打的声音等等。
紧接着是一声重重地踹门声,似乎,后门的人也冲进来了。
又是两声凄惨的哀嚎声,一帮男子的怒喝叫骂声愈发高亢。
这时,一个尖锐的男声吼叫道:“抓住那厮!莫让他跑了!”
阿梓俏眉微蹙,心中满是担忧。
透过厨房那模糊的纸窗,她看到外面隐隐有微弱的火光。
“叔叔快跑!”
何大旺的吼叫声传到了阿梓的耳中。
想来何大旺是不愿暴露唐世勋的身份,因此才以叔叔相称。
“啊!”
尖锐的男声又响起,紧接着这人大声吼道:“何大旺!你这杀才竟敢咬我?给老子打!”
一阵棍子重重敲打肉体的声音传到阿梓的耳中。
又有好些人从厨房跑过,追出了后门。
那何大旺的生死,阿梓自然毫不在意。
她现在最担心的只是唐世勋的安危,也不知道那登徒子可有逃走?
这时,一个看不清头脸的黑影走到厨房里来,阿梓顿时心口发紧。
“田公子!”
外面有一个男子惊喜地叫道:“柴房!柴房有银子!”
那黑影连忙转身走向隔壁的柴房。
阿梓不禁轻轻地松了口气。
又是几人快步跑去了柴房。
不一会儿,那声音尖锐的男子大笑了起来,并吩咐:“搜!给老子搜!看看这院里可否还有银子!”
两个人持着火把走向了厨房。
阿梓的神色顿时又变得紧张。
她虽是在这搭板上,但只要被火把一照,定然无处遁形。
突然,她感到有些灰尘一类的东西掉在了她的脸上和头发上。
紧接着,有什么东西碰到了她的肩膀。
莫不是蛇?阿梓浑身一个激灵。
好在她尚算冷静,这都冬天了哪来的蛇?
她用手轻轻一抓,是麻绳。
抬首一看,似乎厨房顶上的瓦被掀开了?
是他!阿梓顿时心头一喜。
她赶紧扯动了几下麻绳。
火光,映入了厨房之内。
两个男子环视了厨房一圈,突然,他们听到头顶上有异响。
“哎呀!”
一个男子举着火把抬头一看,正好被两块东西给砸在了肩膀上,他疼得一声怪叫:“在上面!”
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个大汉冲进了厨房,然而顶上的人已是消失不见。
子时过半。
南街。
死去的钱三爷的主宅中。
由于这宅子前几日才刚死了五个人,已是名副其实的凶宅,如今宅门上锁,无人敢居住。
靠近宅子后门的一间厢房内,突然亮起了暗淡的烛光。
只见唐世勋正躺在床上,阿梓则神色担忧地坐在床沿。
唐世勋头上遭了一记棒伤,阿梓手里拿着一团布巾,正在给他擦拭着额际的血渍。
他身上亦是不知被打了几棍,之前为了赶紧救出阿梓,并背着她逃离险境,倒还未感觉太疼。
此时二人来到了这暂时尚算安全的凶宅,唐世勋顿时感到浑身疼痛,连忙躺下来歇息一阵子。
值得庆幸的是,他险之又险地避过了好几个贼人的刀剑,倒是未被砍伤。
“你干嘛?”
唐世勋看到阿梓从怀中掏出个小药瓶来,忙阻止道:“些许小伤,不必用这金疮药。”
“小伤?”
阿梓不禁瞪了他一眼,蹙眉道:“流了这么多血,还是擦些药吧!”
她知道这金疮药很是金贵,整个小狼山寨里都没几瓶,但她可不会舍不得用。
唐世勋咧嘴一笑:“知道你心疼我,但我这又不是刀伤,用了浪费。”
“谁心疼你啦!”
阿梓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旋即气恼地嘟着嘴儿娇嗔道:“奴家不就慢了一步么?就那么打人家!从小到大,就连我爹都没那么用力打过我!”
“呃!”
唐世勋这才想起她提的是何事。
他正想打趣几句时,却听到嘹亮的哨声传来。
紧接着,不知多少人的吆喝声也传到了这宅子里。
阿梓神色一变,连忙吹熄了灯架上的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