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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
岳三水回到了吴宅。
他在丫鬟的指引下来到了中庭的几间客房外。
眼见唐世勋的屋子黑灯瞎火,韩夫人的屋子亮着灯,他自是明白了。
岳三水敲了敲韩夫人的门,里面顿时传来唐世勋和韩夫人的声音说‘稍等’。
他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悉索声,不禁有些尴尬,莫非公子和韩夫人在作甚不可言喻之事?
门开。
岳三水恭敬地走了进去,眼见韩夫人依旧穿着晚宴时的那套裙衫,除了那张俏脸因喝过酒的缘故而嫣红诱人,似乎不像是跟公子发生了甚事情的样子。
他再转头看向一脸正直的唐世勋,不禁暗自庆幸,一定是那狐狸精在勾引公子,幸好我来给公子解围!岳三水深以为然。
唐世勋和韩夫人纷纷在心里暗骂这不开眼的岳三水。
两人今晚都喝了不少酒,又有那吴敬祖在席间不停地给韩夫人献殷勤,再加上之后又听赵员外提到了一个甚秦九公子?导致唐公子当真吃味,有些恼羞成怒了?
或许吧,总之适才送走了赵员外以后,微醺的韩夫人便拉着唐世勋走进了房中,浑然不顾坐在宴厅里目瞪口呆的打爷。
韩夫人这会儿是忍着心头的亢奋悸动,强自镇定地端坐于桌前。
唐世勋亦是如此,他沉声问道:“三水,可是有打听到甚重要消息?”
岳三水是当真打听到了重要的消息,他说,公子你中午时没看错,的确是曾有才等人。
不过这帮人不是来高溪市维持甚治安的,而是来护送庞大海的小妾方媛儿等一众家眷。
在半个时辰以前,岳三水看到几十个妇孺在曾有才等人的护送下登到了一艘大江船上。
但船还未开,或许是这夜里风大,且视野太差的缘故。
至于说护送去何处,岳三水还未查清楚。
“零陵城!”
唐世勋和韩夫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
二人对视一眼,他俩此时哪还有甚欲念?
这可是一个极大的利好消息。
唐世勋冷静地问岳三水,曾有才可有登船?
岳三水摇头说,曾有才并未登船,而是和花荣等人去了南码头旁的青楼倚春阁,曾有才住在哪间阁楼亦已打探清楚。
唐世勋眼睛一亮,他与韩夫人低声商议了一番之后,带着岳三水悄然离去。
他俩自是没有从正门出去,而是由中庭的柴房旁的院墙翻了出去。
一道瘦高的黑影看到离去的唐世勋二人,冷笑了一声,尾随而去。
亥时过半。
倚春阁灯火辉煌,客满为患。
后院里有许多独立的小阁楼,曾有才正与两位姑娘在一间阁楼内吃酒耍乐。
一个长相猥琐的龟奴端着托盘走进阁楼内,并附在曾有才耳边说:“曾捕头,南边来了位唐秀才,正在阁楼外等候您。”
曾有才闻言险些没拿稳手中的酒杯,此人怎知道我是曾捕头?
兴许是喝多了几杯,他还有些愣神,不禁诧异地看着这龟奴。
龟奴则抬起头来谄笑道:“这位爷,花爷请您过去谈些事儿。”
说罢,他的嘴角挂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告辞离去。
唐秀才?莫非,是那官兵细作唐世勋?曾有才直感头皮发麻,这唐秀才怎的会到高溪市来?
但他也来不及细想,毕竟他那许多的王府金锭还在唐世勋那儿‘保管’着,他又怎会暴露唐世勋的细作身份?
于是他一脸邪笑着亲了亲左右两个姑娘,起身走去了阁楼外。
只见一旁的一棵树下,一个中年男子对曾有才挥了挥手。
曾有才警惕地看了看周围,一溜烟跑了过去,并故作不相识地低声道:“你是何人?”
唐世勋撇了撇嘴打趣道:“曾兄,你我才半月未见,怎的?这就把小弟忘了?还是说,你如今财大气粗,把那许多的王府金锭也给忘了?”
“嘘!”
曾有才连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低声骂道:“你说这么大声作死啊?”
随即他疑惑地问道:“唐老弟,你怎的跑到高溪市来了?我也是今日才到,你怎会知晓?莫非!”
他惊疑不定地看着唐世勋,皱眉道:“你一直在跟踪我?”
“呵呵!”
唐世勋的脸上挂着不置可否的笑意:“此事重要吗?在下是有事要劳烦哥哥你。”
“就晓得你小子找我准没好事!”
曾有才气恼地睨了他一眼:“说吧,这回又有何事?”
唐世勋不再拖沓,沉声道::“我有三十人要进零陵城,需要你的江船运送!”
“你疯啦?”
曾有才险些破口大骂,他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看了看四周,待到情绪稳定了些方才低声骂道:“若是三五个人还好说,三十个人?你以为我有如此能耐?”
唐世勋故作不快地看着他,皱眉道:“你不是护送方夫人等人去零陵城?那么大的江船,多塞三十个人有甚问题?”
“你!”
曾有才无奈地拍了拍额头:“那上边又不是只有媛儿等熟人,庞大田和黄爷等人的家眷也全都在,何况还有十余个庞将军的亲兵!你让我如何为你遮掩?”
唐世勋的脸上挂着阴恻恻的笑容,附在曾有才耳边低声说了一番话。
曾有才听了后吓得魂飞魄散,脑壳摇得跟拨浪鼓一般:“秀才,你他娘的要疯去别处!别来祸害老子!”
他如何敢答应唐世勋的计划?
唐世勋攀着曾有才的肩膀,故作神秘地低声笑道:“曾兄,明人不说暗话,小弟已得知零陵城中藏了五箱王府宝藏!若此事可成,这五箱都归你!”
‘咕噜!’
曾有才不由自主地狂咽着唾沫,吃吃问道:“五,五箱?”
“没错!”
唐世勋神色肯定地答道:“还有你在东安城的那箱,在下也定会想办法帮你运过去!”
曾有才的脸几近扭曲,神色精彩至极。
他思量许久后,迟疑地问道:“老弟啊!你让这么多细作入城,难道,你们想打零陵城?”
“曾兄!”
唐世勋故作不快地白了他一眼,皱眉问道:“你怎的如此婆妈?何况,就算我说官兵要打零陵城,你信?就是你敢信我都不敢信!”
“呃?”
曾有才眨了眨小眼睛,可不是嘛!那零陵城可是永州府城!里边不仅有上万的守军,外边还有好几万的贼兵,谁吃得下?
他抛出了最后一个疑问:“但若按你说的办,万一以后庞大田和黄爷等人去零陵城,岂非……”
‘啪!’
唐世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神色极其自信地说道:“你大可不必担心此事,无论是庞大田和黄爷等人,甚至是庞大海,哼!他们丢了东安城,如今都是戴罪立功之身,岂敢回零陵城去受死?”
曾有才闻言颓然一叹,可不是嘛!庞将军此时只想着尽快反攻官兵,谁这个时候敢回零陵城去领死?
正所谓财帛动人心,曾有才总算是为自己找了足够的理由。
对于唐世勋适才的一句话,他也极为认可:‘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曾有才的神色逐渐变得坚定,他已经说服了自己,我曾有才岂是无胆之人?
于是,他仔细地与唐世勋低声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