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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公庙村内。
唐世勋刚由村口潜入,突然警惕地蹲伏不动。
他听到后面远处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异响,似乎,还有草丛的沙沙声。
这时,一阵寒风拂过,四周的大树和草丛皆随风而动。
莫非是我听错了?唐世勋看了眼身后漆黑的来路,摇了摇头,悄悄起身向村东的老樟树而去。
到了树下,唐世勋口中发出了几声有节奏的啾啾鼠叫。
不多时,一旁的瓦屋大门打开,一道黑影悄悄出来走到了树下,来者正是夏菡。
两人一同摸黑离开了唐公庙村。
村外的一处荒草丛中,林素素睁着惊恐的双眸,她的脖子上被架着一把冰冷的利刃,且她已猜到挟持她的男子不是唐世勋。
眼见两个黑影从她面前不远的村道离去,她自然不敢呼救,何况,她也不知那两个黑影又是何人。
待到两个黑影远去后,陌生男子将捂住林素素嘴巴的左手松开,在她耳畔冷声道:“你是何人?”
林素素的胸口阵阵起伏,她强压着心头的惊惧,在脑海中快速想着措辞。
陌生男子自然知道她是女儿身,他见林素素沉吟不语,左手在她身上缓缓游弋着,并威胁道,若不老实交代,他有的是法子对付她。
林素素心中着实很纠结,她该如何说自己的身份?灵机一动,她强作镇定地说道:“奴家夏菡!”
“嗯?”
陌生男子手上动作一顿,冷笑道:“桀桀!世间竟有这等巧事?你就是夏菡?”
他的右手依旧将利刃抵住林素素的脖子:“听说你谋杀亲夫?你的夫君叫何名字?”
林素素知道这人不可能轻易信她,于是她故作怨恨地、添油加醋地将夏菡谋杀亲夫的原委道出。
男子又问,她是如何从许家祖宅逃到零陵城内的?
林素素心念电转,她只听唐世勋说夏菡有甚离奇的际遇,方才逃离许家祖宅,并躲过了捕快的追捕混进了城内。
但具体是怎样,唐世勋并未对林素素明说。
林素素可不是个未经世事的雏儿,她从背后这陌生男子的问话中,已是猜到此人恐怕也不清楚夏菡的经历。
因此她发挥着自己的想象力,编了一个既惊险离奇又颇为合理的故事。
男子听得目瞪口呆,他听这自称夏菡的女子说得情真意切,已是信了大半。
随后他又问,你入城后为何不去拜见许大人?你为何深夜来这唐公庙村?可是为了跟踪那黑影?
莫非此人乃是通判许大人的手下?林素素心中暗暗揣摩。
再有,这男子的疑问也是林素素心中的疑惑。
若真如唐世勋所说,许大人并非是要杀夏菡,又为何大张旗鼓地通缉抓捕夏菡?
反之,若许大人行抓捕之事乃是作秀,实为保护夏菡,那么夏菡又为何不去找许大人寻求庇护?
由于这中间的环节唐世勋并未向林素素透露,因此林素素不得而知,也正因为如此,她和打爷都知道唐世勋有未尽之言。
林素素的思绪回到当下,她字斟句酌地回答了男子的提问。
男子沉吟片刻后冷声道:“既如此,得罪了!”
不待林素素反应过来,他一掌打在她的后颈,将她击晕了过去。
随后,男子将林素素扛在肩上,消失于夜色当中。
……
子时过半。
东山之巅,高山寺内。
唐世勋背着娇巧的夏菡,悄悄潜入了寺中的钟鼓楼附近,这儿有几间小茅屋,丁迁就住在其中一间。
当丁迁听到唐世勋发出的啾啾声后,立刻起身溜了出来。
眼见夏菡也在,丁迁不禁打趣道:“哟!江丫头,这大夜晚的你怎的也跟公子来了?”
“公子?”
夏菡此时还趴在唐世勋的肩膀上,她眨了眨灵动的桃花眼,忍不住拧了拧唐世勋的手臂,娇嗔道:“原来你不是老人家?快放奴家下来!”
“别吵!”
唐世勋的大手稍稍用力掐了掐她的腿,随即低声道:“小迁儿,速速带我去藏经阁北边的云台!”
丁迁轻嗯了一声,立刻跃上了一面墙壁在前引路。
夏菡见唐世勋竟是背着她也跃上了墙壁,不禁紧张地搂住他的脖子。
她心中很是诧异,这一个月来她亲眼见到丁迁飞檐走壁如履平地,对这位飞贼的本事极为佩服。
而此时背着她的‘老者’,居然也同样有此等本事,她不禁腹诽,莫非这位神秘的公子也是个飞贼?
这夜里的高山寺一片寂静。
三人不一会儿已是来到了藏经阁北边的云台。
只见这儿视野极佳,可俯瞰零陵城的整个北区。
无论是远处的北门和北门正街、东北方向城墙上的镇永楼、小山坳后的火器局等等,尽收眼底。
夏菡已从唐世勋的背上下来,她疑惑地看着蒙了黑面巾的唐世勋,奇道:“这位公子,你大半夜的叫奴家出来,究竟有何事?”
唐世勋并未答她的话,他指着远处的镇永楼问道:“小迁儿,你已来了高山寺数日,可曾知晓这高山寺有位高僧带着几个弟子住在镇永楼上?”
丁迁眨巴着小眼睛摇头道:“公子,此事在下还未听说过。”
夏菡眸子一亮,她隐约猜到唐世勋问这话的用意了,于是她低声给丁迁解释了一番。
要说这零陵城的七座城门,间隔并非一致。
东门实际上的位置处于零陵城的东南方向,而东门与北门之间的这一大片东北方向的城墙最为‘孤独’。
南门到大西门之间的西南方向有太平门和小西门。
大西门到北门之间有潇湘门。
毕竟,潇水绕过零陵城外,正是由东门直至北门。
唯独东北方向的整段城墙皆看不到潇水。
而东北方向城墙上孤耸着一座镇永楼,此楼最大的作用是示警与了望。
早在献贼进入零陵城以前,镇永楼一带长期驻守着一个司,人数在四到五百人之间,司级即为把总之职。
而不知从何时起,镇永楼内建了一座佛堂,并一直有高山寺的高僧在那佛堂内诵经祈福。
待到献贼占领此城以后,同样有派数百贼兵驻守于镇永楼一带。
献贼里边同样不乏敬畏鬼神之将领,比如这零陵城的守城主将孙将军。
这孙将军并未赶走镇永楼内的高僧,因此那位高僧依旧在楼内佛堂诵经。
丁迁听夏菡说罢,依旧不得要领,这大夜晚的跑到云台上来吹冷风,说这些事有何意义?
唐世勋扭头看了丁迁一眼,慢悠悠地说道:“小迁儿啊,你去镇永楼陪那高僧诵经吧!”
“呃?”
丁迁心中恍然,旋即他皱眉问道:“公子,那这高山寺里的宝藏不找了?”
唐世勋的嘴角微微上扬,他睨了夏菡一眼:“夏菡姑娘,你说呢?”
她叫夏菡?不是江姑娘?丁迁猛地扭头盯着夏菡,好哇!你个小娘们竟敢忽悠我?
“哎!”
夏菡幽幽一叹,她先是对丁迁道了声歉,随即低声道:“那奴家便在这高山寺内撞钟吧!”
“啊?”
丁迁险些大声惊呼,连忙捂住嘴巴。
几个意思?这丫头要假扮和尚?
唐世勋淡然一笑,说如此甚好。
随即他对丁迁和夏菡低声叮嘱了一番。
至于说丁迁如何去往镇永楼找那位高僧,此事需要丁迁与这高山寺的方丈沟通交涉。
而夏菡表示,她与方丈颇为熟络,就由她带丁迁去找方丈。
之后,夏菡将发簪取下,一头乌黑的及腰秀发如瀑布般披洒而下。
唐世勋取出袖中的锋利匕首,就在这云台上为夏菡‘剃度’。
丁迁的眼中有些不忍,这么一头秀发怎的说剃就剃了?
同时丁迁的心中很是疑惑,为何夏菡会做出如此大的牺牲,也要接替他在这寺内撞钟?
当然,唐世勋和夏菡皆是心照不宣,对于此事闭口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