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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古!”
老者的呼喊声与一阵马蹄声响起。
百姓们纷纷退避,一行二十余骑赶至府衙门口。
只见一袭天青色长袍的白发老者唐夫子率先骑马赶来,他颤巍巍地对童古挥手道:“大古!使不得啊!”
童古见唐夫子来了,神色顿时一正,大声道:“儿郎们,见过夫子!”
百余骑兵仿佛早就编练过一般,齐声吼道:“见过夫子!”
整个府衙之外一片肃静。
陆知府看到唐老夫子来了,那眼眶顿时一阵泛红,伸出颤抖的双手泣声道:“夫子啊!您可算来了啊!”
一众府衙高官们纷纷对唐夫子拱手,大声疾呼夫子救命。
童古冷冷地睨了这帮人一眼,随后亲自去牵着唐老夫子的马缰,咧嘴笑道:“夫子,您看这府衙如何?要不,以后您老就住这儿?”
“还胡闹!”
唐世勋故作吹胡子瞪眼状,沉声道:“上马,随老夫走!”
说罢,他顾不得去跟陆知府等人客套,也没去理会倒在血泊中的人是谁,他对龚大旺使了个眼色,调转马头便离去。
童古翻身骑上自己的坐骑,吹了一声嘹亮的口哨,百余骑遂簇拥着唐老夫子而去。
龚大旺心中暗骂,这岂非是要我来给他们擦屁股?
想归想,在这等情况之下,龚大旺也只能是耐着性子去安慰一众大人们,并在此处理善后事宜。
百姓们皆在议论纷纷,对童古心惊胆战者有之,对秦四被杀而幸灾乐祸者有之,不一而足。
韩夫人的神色复杂至极,她冷冷地睨了阿梓一眼,寒声道:“管好你家男人!”
阿梓一声冷哼:“你还是管好你的人吧!”
两女带着各自的人分头散去。
潇湘街,城守署。
唐世勋、童古、孙将军和秦九在议事堂中就坐。
秦九强忍着怒火坐在一旁,他低垂着眼帘,眼中满是怨毒之色。
想到四哥就这么被童古开膛破肚,他如何想得通?他又如何不想一刀杀了童古?
童古自然不在意这些‘小事’。
他适才在跟唐世勋来城守署之前,已是知晓了孙将军的意图,即想要派他的二千余骑去驰援南边的泷泊镇之事。
唐世勋暗自授意童古,如今你这两千余骑闲着也是闲着,既然孙将军有此意,不妨答应之。
当然,这讨价还价的戏码,自是要演上一番的。
童古自然明了,不过这具体该如何开价,又该如何谈,他自认嘴巴子没那么会说,因此便拜托给唐老夫子来‘主持公道’。
这不,此时唐世勋和孙将军正在就童古部的粮饷问题讨价还价。
唐世勋提出,童将军乃是客军,这来一趟也不容易,如今要辛苦他们去泷泊镇,这粮饷总得够数才是。
孙将军一脸和气地笑道,没错没错,他便是再苦也不会苦了童将军,但如今零陵城的粮食很紧迫,童将军这一趟泷泊镇之行,先拨一个月的粮饷,待到得胜归来再补两个月如何?
唐世勋捻须笑问,不知这一个月的粮饷,是以骑兵的标准来算,还是按步兵的标准来算?
这事唐世勋肯定要问清楚,不然孙将军拨付两千步兵一个月的粮饷,童古部这人吃马嚼的如何够?
秦九在旁一声冷笑,童将军二千余铁骑南下,油山岭的官兵如何能敌?难道不能就食于敌?
唐世勋笑着反驳道,白老二和莫将军的斥候探报说得清清楚楚,黄田铺、富家桥和菱角塘一带,甚至是黄田铺以南的珠山和水口山等地,哪儿的百姓没被官兵洗劫?童将军又上哪儿去就食于敌?
更何况兵贵神速不是?难不成童将军还要一路洗劫过去而贻误战机?
童古接着冷笑道,听说这零陵城内外最富有的便是秦家,干脆,他去秦家‘化缘’算了。
这如何使得?秦九一听就急了,这岂非是要他秦家的命?
孙将军自然不可能让童古再在城内乱来,他说,如今粮食着实很紧张,他便按骑兵的粮饷标准先给童将军半个月,再多拨付五万两银子给童将军,待到归来后再补足剩余的。
眼见唐世勋和童古还有异议,孙将军止住二人话头,并皱眉道,还有两日童将军的第二批骑兵便到了,那可又是一大笔粮饷开销!两位总得给我留些余地不是?
话说到这个份上,唐世勋对童古使了个眼色,二人勉强答应了孙将军的条件。
接下来四人自是商议支援泷泊镇的具体策略,至于说童古兵围府衙和斩杀秦四等事,孙将军从始至终都未提过一句。
酉时。
城北门外军营。
童古部二千余骑兵又整装待发。
唐世勋和龚大旺等人皆来送行。
远处,唐世勋的亲兵队长于猛、副队长李大柱、颜俊介和翟老八皆是一脸激动之色,在四人身后跟着三十个全副武装的骑兵,他们是童古的心腹亲兵,奉童古之命留下来保护唐老夫子的安全。
这让于猛几人如何不高兴?有了这三十个彪悍的骑兵,唐夫子的安危问题无疑有了更大的保障。
而孙将军拨付的半个月足额粮饷,童古部的骑兵皆已携带在身,但那额外拨付的五万两银子,童古则将之交给了唐世勋。
这倒不是童古仗义疏财,他是听唐老夫子说,方夫人介绍了个颇为稳当的买卖,他的银子拿出去也没甚大用处,不如投给方夫人去做生意,光是利息也不少嘛。
因此这五万两银子便以唐夫子和童古的名义,被送去了汉帮给十三姑。
开拔在即。
唐世勋和童古并骑行出了兵营大门。
童古从怀中拿出一块刻着‘童’字的木牙牌交给唐世勋。
他说第二批骑兵人数与他的先锋军相当,其中有八百余乃是他的部下,接下来的两到三日间应当能到零陵城,但童古自然没法去接应,这事他自然交给了唐世勋。
唐世勋心中暗喜,面上则勉为其难地将牙牌贴身收好,并絮絮叨叨地拉着童古的手臂再三叮嘱,要稳中求胜、莫要轻敌冒进、注意自己安危云云。
童古听得头大不已,他知道这老头儿是为他着想,但这一个下午已是听了不知多少遍,他哪还愿听这老头儿继续唠叨?
于是他豪迈一笑,请老夫子放心,大古去也!
震耳欲聋的铁蹄洪流奔出兵营,在童古的率领下向东南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