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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过半。
宋宅内外灯火通明。
扮做玉姑的阿梓与一个小厮走至大宅的门口。
阿梓吩咐身后的亲兵祁老六,她有要事出去一趟,请唐夫子今晚在此好生歇息。
看着二人的身影消失于宋家巷中,祁老六不禁发愁地挠了挠头,他跟这玉姑可不熟络,也不知夫子会否同意她离去?哎!她怎的说走就走呢?
与阿梓一同离去的小厮自然是薛刚所扮,他这段时日一直在画眉铺东边的岿山脚下,即安置重伤的骑兵们的秘密营地内。
一个多时辰前,薛刚悄悄回到了零陵城,在密会了他大哥薛正之后,才知阿梓如今已有了明面上的身份‘玉姑’,于是又来到了这宋宅拜见阿梓。
薛刚之所以连夜赶回零陵城,缘于那两个形迹可疑的药局学徒。
他与那两个形迹可疑的药局学徒这段时日都待在岿山营地,彼此已混得很是熟络,就如他最初所猜测的,那俩人果然另有身份!
这两个药局学徒乃是劳爷的手下所扮,且还想招纳薛刚为下线,而经历丰富的薛刚自然是开了个不高不低的价钱,假意投靠之。
不过,这劳爷已经很多日没有派人与这二人联络,而他俩又有要事跟劳爷禀报,恰好薛刚有唐世绩所发放的‘通行证’,可离开岿山脚下的秘密营地,因此薛刚便答应了那二人,带一封密信去找劳爷。
今日上午时,薛刚去了画眉铺营地,他自然是想把密信直接交给扮做唐夫子的唐世勋,然而唐世勋已多日没有去画眉铺的营地了,而那位唐世绩公子也没在,因此薛刚只得来城里报信。
当薛刚入城找到他大哥薛正之后,才得知劳爷已成了阿梓的囚犯,如今是死是活,又身在何处,只有阿梓才知晓。
为何要搞得如此神秘?薛刚很疑惑地问薛正,薛正则隐晦地叮嘱他不该问的别问,特别是莫要让唐公子知晓劳爷被阿梓秘密囚禁之事。
而那封密信乃是以暗号所写,要想得知密信内容必然要问劳爷,因此薛刚自然要来找阿梓。
阿梓也知此事很紧急,是以带着薛刚便离开了宋宅。
宋家巷中有不少大户人家,是以巷道两边的一些宅门上挂有灯笼,但前日宋家遭到汉帮潇湘堂的‘抄家’,导致这条宋家巷在夜里变得极为冷清。
这不,除了阿梓和薛刚,巷道中竟无一个行人。
薛刚见阿梓一直沉吟不语,他在旁打趣道:“阿梓妹妹,你今日可是心情不好?哥哥我这么久没回城里,你难道不想念?”
阿梓没好气地斜睨了他一眼:“少在老娘面前口花花!”
“啧啧!”
薛刚没脸没皮地咧嘴笑道:“嗨!这不是开个玩笑嘛?不然这么闷头走路当真无趣得紧,话说,那劳爷为何会被你单独囚禁?他……”
“薛刚!”
阿梓面若寒霜地打断他的话头:“莫非你大哥没告诉你,不该问的别问?”
她着实很讨厌‘劳爷’这两个字!想她冰清玉洁,除了唐世勋,她何时被别的男人给非礼过?
那日夜里,她可是实打实地被那杀千刀地劳爷给揩了油!而且若非薛正来的及时,恐怕她还会遭受那劳爷更多的轻薄。
这是阿梓的奇耻大辱!因此她才将劳爷给单独囚禁,她誓要用尽手段将此獠给折磨至死!
谁曾想这劳爷居然还有未交待的事,藏得够深的啊?居然还派人扮做药局学徒去画眉铺?
而此时阿梓之所以语气不善,倒不是因为薛刚,她知道薛刚平日里便是这副臭德性,特别是这厮‘降服’了秦家大小姐秦薇儿以后,他哪次不吹嘘自己是情场浪子?阿梓早就习惯了。
其实阿梓是在发愁劳爷,从昨个清早她赶去湘口关至今,这都快两天了,也不知那被她秘密囚禁的劳爷会否死了?若是死了她还如何查出密信的内容?
“呃!”
薛刚见阿梓的神色很不愉,他不禁抠了抠后脑勺讪笑道:“是是是,不问不问!”
旋即他立马换个话题问道:“那我的薇儿呢?她如今可好?”
阿梓撇开心头的烦躁思绪,眨了眨杏眸揶揄道:“你家薇儿好得很呐!天天跟在唐老夫子身旁,这又是做干女儿又是做秘书的,还能以本来面目示人,别提有多风光了!”
“本来面目?”
薛刚闻言悚然一惊:“那孙将军和秦家岂不是都知道薇儿在公子,哦不,在唐夫子身边了?”
就在阿梓要解释之时,两人已走出宋家巷后来到了七层坡街,该街为小西门内的主道,此时尚有不少行人,阿梓自然不便多言。
向东行去不远是七层坡街与鼓楼街相交的十字街口,正当二人快要行至十字街口时,突然听到一旁的小巷内传来一阵低声喝骂与马嘶声,间中还夹杂着一个女子的惊呼声。
街上行人皆不敢往小巷内张望,纷纷快步走开。
薛刚和阿梓自然也不想多事,如今城内的治安可不好,各路牛鬼蛇神时常在夜里械斗,即便是府衙和县衙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办法,如今的零陵城内外本就人满为患,而潇水帮的金堂和白苹帮等地方帮会,汉帮潇湘堂等外来帮会,还有各府难民抱团的老乡会等等,再加上心狠手辣的秦五等各家‘打行’等等,各股势力之间哪能和谐相处?
因此各种私下斗殴已是常态,何况民不举官不究,衙门自然懒得多管。
阿梓之所以不想多事还有一个原因,她昨日曾问过潇湘堂的堂主梁憨头,知道潇湘堂的势力只在城北和潇湘门一带。
这并非梁憨头等人不想扩大势力,而是他们手里边的银子太多了,道上人谁不眼红?这段时日都逮住多少个窃贼了?因此若无特殊任务,十个香主手下的精英们都得轮流看守库房,他们能够稳住城北一带的势力就已经很是不错。
至于小西门这边,城门外的小西门码头向来是零陵城的木材集散地之一,各个大小帮会与打行等时常会在小西门一带爆发矛盾,因此阿梓猜想那小巷内该是某些帮会中人在械斗,而且她几乎敢肯定不是汉帮潇湘堂的人。
虽然阿梓也隐约听到女子的惊呼声,但她可没能力去搭救,毕竟此时就她跟薛刚两人,何况她又不会武功,她吃饱了撑的跑去送死?
谁知,薛刚却在走过那小巷口之后猛然停住了脚步。
他神色突变,赶紧将怀中的那封给劳爷的密信拿出来塞给阿梓,并低声道:“阿梓,你去忙你的要紧事!晚些时候我再去找我大哥!”
说罢,他竟是快步折返回去走进了小巷口内。
这薛刚莫不是疯了?阿梓根本都来不及制止,她不禁气恼地将密信收好,旋即蹙眉暗忖,莫非是薛刚听到巷子里有熟人的声音?
想及此,阿梓悄然走至那小巷口向内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