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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咯!”
韩夫人瞥见唐世勋的神情很是阴郁,她不禁掩嘴娇笑:“怎的?心疼你的秀荷了?”
“什么叫我的秀荷?”
唐世勋故作不快地白了她一眼:“我让她负责军债事务所,别人喷她不就是在打我的脸?还有,于猛他们干什么吃的?齐大坚的亲戚又如何?敢如此放肆怎的不直接打一顿赶出门去?”
韩夫人的桃花眼中满是捉狭之色:“若是一般人,谁敢如此失礼?但那人可是‘齐仙姑’!你说哪个男人敢去招惹她?”
“齐仙姑?”
唐世勋嘴角一抽,拍着额头笑骂道:“那不是在唐公庙附近装神弄鬼的仙婆子吗?”
要说这齐仙姑在零陵城可是个‘名人’,她乃是齐大坚的亲侄女,如今也才二十五岁而已。
这女人在十岁的时候曾遭遇了一场大病,昏睡了十日之后就被‘杠’上了,即传说中的甚通灵,那神神叨叨的模样极是吓人。
据不少请她看过‘阴花’的妇人说,这齐仙姑当真有通神灵之法,而后自是被传得越来越玄乎。
不仅如此,这齐仙姑还懂得些奇怪的‘法术’,曾经有好几个觊觎她的男子不但未能得逞,反倒都被邪祟缠身,最后都遭遇横祸而亡。
故此,韩夫人才会说‘哪个男人敢去招惹她’这等话来。
要说唐世勋原本是不信这等玄乎事的,嗯,至少在他前世时是不会信的。
但他自己不就是魂穿而来?因此这等怪力乱神之事,他又哪能像曾经那样坚定的否认之?
更何况这个时代的百姓对鬼神之说更为深信,对此他自然很清楚。
至于说这齐仙姑居然敢对王秀荷吐唾沫,唐世勋只能是以后再去收拾那个齐仙姑了。
他撇开此事,让韩夫人继续讲述军债挂牌之事。
韩夫人螓首微点道,其实众人有怨气也在情理之中,因为这军债为五千两一份的底价,而当十三姑等五人将一百份军债抢购一空之后,那挂牌转让价如何不让众人眼红?
其中挂牌转让价最低的是十三姑放出的八张,其价格为五千二百两银子。
柳锡承的两份军债转让价为五千三百两银子。
秦薇儿的十份军债为秦家所购,转让价为五千四百两银子。
除了这二十份军债,其他军债的转让价简直让人瞠目结舌。
如高员外手中的二十份和宋宜璟手中的十份,最低的一份都到了六千两银子,有几份更是要价七千余两银子。
更让人震惊的是十三姑,她手中除了那八份转让价最低的军债以外,另外五十份的转让价为八千两至一万两银子每份!
众人之所以哗然,正是看到十三姑这‘恐怖’的转让价。
若是真有人买下她这五十份天价军债,那她岂非至少纯赚二十万两银子以上?
当然,除非谁的脑壳被驴给踢碎了,否则谁会去买?
再者说,进入军债事务所的众人又有几个不精明?不少人都心知肚明,这十三姑摆明了就是唐夫子的‘托儿’。
韩夫人说到这已是气得嘟起了嘴儿,她恶狠狠地瞪了唐世勋一眼:“你不是说你对江依柔没兴趣么?那你为何如此宠她?你个混蛋就没一句真话!”
“这怎能叫宠她?”
唐世勋一脸无辜地回望着韩夫人:“这可不是我让她挂的价钱,何况你不也说这等天价谁会去买?”
他耐心地解释道,由于他是第一次发行军债,为免那些个富商因心有顾虑而不敢买入军债,最稳妥的法子自然是先让江依柔等商会的高层认购,他只要能得到这五十万两现银即可。
至于说江依柔她们将这愚溪军债的价格炒到多高,唐世勋自然不会去管。
但他设置了一条红线,即转让军债必须在王秀荷的军债事务所内进行,而每份军债每日只能变更一次持有者,且一经挂牌便不得更改价格。
旋即唐世勋意味深长的笑道:“话说回来,你韩伊人可是我的女人!难道你对我一个月内打下西塘观,将南部防线推至愚溪一线没有信心?”
“谁,谁是你的女人了?”
韩夫人的俏脸不禁划过一抹红晕,她娇嗔道:“你还知道奴家是你的女人呢?但即便是那些转让价最低的军债,每份都得多花二百两银子,那他们岂非白赚奴家的银子?何况还要五十两银子的变更手续费不是?”
“你呀!”
唐世勋亲昵地用食指轻点她的额际:“亏你还管着湖广南部的锦衣卫情报网,怎的还看不开这些个小钱呢?你与其在这儿跟我抱怨,还不如赶紧去筹银子多买些便宜的军债,否则你会更后悔!”
韩夫人一声嗤笑:“还后悔呢?就连江依柔放出的五千二百两银子的八份最低价军债,适才也没有任何人买,谁不是在观望……”
就在这时,马车外传来吴敬祖的大声呼叫:“伊人!不好啦!”
韩夫人撩开车帘瞪了吴敬祖一眼:“喊魂呢?吓死个人了!”
吴敬祖被仇大刚等亲兵拦在马车旁几步之外,他刚从军债事务所的人堆里挤了出来,就连他那身体面的程子衣都已不再整洁,说是狼狈都不为过。
而他根本都顾不得这些,站在马车外大声嚷道:“十三姑那八份最低价的军债,已是被齐仙姑给买去了三份!她还神神叨叨地预言,唐夫子三日内就能打下西塘观!而城西李家的二公子也动了心,他已是派人回去取银子了!”
说罢,吴敬祖神色古怪地看向车帘内的唐夫子。
“啊?”
韩夫人一声娇呼,她亦扭头看向笑而不语的唐世勋,莫非那齐仙姑也和江依柔一样,都是这坏小子的‘托儿’?
唐世勋虽面上平静,其实亦心头暗惊。
他并非惊讶那齐仙姑买下了三份转让军债,而是惊讶于她的‘预言’。
没错,他还真打算今日带着二十万两银子去南部防线以后,就趁热打铁部署愚溪战役!
但是这仙婆子如何敢如此预言?莫非她真能未卜先知?
难道,我三日之内真能打下西塘观?唐世勋的眼皮子一阵乱跳,暗自骂道,我莫不是疯了?怎能去信这等邪性的仙婆子所说之话?
不过话说回来,只要有人开始购买挂牌的转让军债,其热度就会越来越高,这对他的军债事务所而言自然是个好兆头。
唐世勋撇开心头的古怪想法,老神在在地捻须笑道:“伊人,我便给你最后一个忠告,你若真想牟利那就赶紧去筹银子!哪怕是高员外和宋宜璟的高价军债,只要你敢买,包你稳赚不赔!”
“气死个人了!”
韩夫人一脸气恼地跺了跺脚:“老娘若是亏惨了,以后便再也不理你个混蛋了!”
说罢,她狠狠地剐了唐世勋一眼,飞身跃出了马车。
唐世勋暗自好笑,其实他如何不知韩夫人的小心思?她此来看似在计较没能得到初始价格的军债,实则就是来探他的口风和要个准话罢了。
要知道她连自己都倒贴给了唐世勋,又岂会对他拿下一个小小的西塘观都没有信心?
而那军债上写得明明白白,即便一个月内没能打下西塘观,每份军债都能得到五百两银子的红利,因此,就算是秦薇儿替秦家挂牌的五千四百两每份之军债,同样不会亏。
更何况,一旦南部防线真的稳在了愚溪一线,一份军债的红利可在潇水沿岸任选一间旺铺,且免除五年的租金与杂税!
为何江依柔会挂出一万两银子的‘天价’军债?只要唐世勋的军事力量能稳住愚溪防线,一张军债的价值又何止万两?
至于说江依柔为何会放出八张五千二百两的低价军债,却是缘于唐世勋的要求,他昨日叮嘱过江依柔,若她持有的军债超过总数的一半,需低价抛售之。
并且他还要求江依柔,在一个月的期限结束时,她手中所持有的军债不得超过总数的三成。
唐世勋之所以如此要求,自是为了长远打算。
毕竟江依柔乃是知情者,她又是唐夫子的干女儿和商会的会长,若是持有军债数量太多,难免会被人说吃相太难看。
以后他会逐步完善这个模式,并发行更为庞大的军债,到时江依柔还怕没银子可赚?
当然,要说江依柔是唐世勋的‘托儿’倒也不假。
午时过半。
距离军债事务所开张已是过去了一个半时辰,事务所内外的热闹景象已是平静了下去。
这并非是豪门望族的商人们失去了兴致,而是因为转让价低于五千五百两银子的二十份军债已全部‘易主’,这二十份军债的‘新主人’将在明日巳时以前报出新的转让价。
至于另外八十份军债,最低的都已到了六千两银子,而他们同样可以在明日重新报价。
只不过这才是第一日而已,自然没有谁敢冒险去认购这八十份军债,毕竟谁的银子都不是大风刮来的,若唐夫子一个月内没打下西塘观,高于五千五百两银子的军债岂非全都得亏本?
唐世勋的马车总算是开到了军债事务所的门口。
于猛和守在事务所的一队骑兵皆是乐呵呵的对唐夫子躬身施礼。
这一个半时辰对于猛等人而言着实是大开眼界,他们可从未见过如此多的现银不是?
虽然他们也搞不懂这些个身穿绫罗绸缎的富商们,就为了那挂在墙壁上的一块小牌子,竟是要花上五千多两银子?
不过他们可是听秘书三科的科长王秀荷说了,单单这一个上午,不仅是唐夫子得了五十万两现银,这军债事务所也有一千两银子的进项。
可不是吗?五十两银子一次的军债持有者变更手续费,二十份军债易主,事务所不就赚了一千两银子?
这年头的银子如此好赚的吗?还是那些个富商们人傻钱多?于猛和那队骑兵们皆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