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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1章 不许你去隔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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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咚!’

    这时,东卧房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想来是王秀荷到了。

    唐世勋适才并未上门闩,因此他自不必去开门,他坐在床沿低声道:“夫人你也莫要想太多,还是先把伤给养好,等你伤愈,嗯,你我再议此事。”

    周文茵直感到心口狂跳不已,她虽没有得到唐世勋的明确答复,但她的直觉告诉她,这小子必不会把她送回邵阳城去给唐世邦,这无疑让她心里边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其实周文茵的心思无比复杂,她很不耻自己适才说的那句羞人话,但她又有不得不如此说的理由。

    因为现在零陵城的各界精英几乎都已知道,立泰乃是唐世勋的长子!而这无疑让周文茵喜忧参半。

    出自书香门第的周文茵以前一直都温婉谦和,但经历了逃难之后的诸般磨难以后,加之她在零陵城这两个月看到王秀荷的狠辣手段,难免会受到许多的影响。

    倘若唐世勋不过是个普通人还罢了,但他如今的势力膨胀得如此之快,周文茵又岂会不为自己和孩子考虑?

    只要唐世勋不弃她,那她周文茵就是唐世勋的第一夫人!不过她的儿子立泰却会处于一个甚是尴尬的位置。

    为了立泰将来能平安,周文茵方才决定说出那番没羞没臊的话来,她认为只要她能给唐世勋生一个儿子,那孩儿可不就是真正的继承者?如此一来立泰岂不就能平安了?

    而且周文茵在数日前听王秀荷提及,有位叫韩伊人的女子已经怀了世勋的骨肉!且这韩夫人的姑姑还是桂王爷的一位妃子,这委实让周文茵感到压力倍增。

    唐世勋并未过多地去揣测周文茵的想法,因他如今的全部心思都放在整个湖广攻略之上,至于他的‘后院’也只能是暂时维持现状。

    这也是唐世勋经过深思熟虑的决定,虽说他魂穿以来只跟韩夫人有过肌肤之亲,但他身边的颜梓玉、王秀荷、于青青等女子,哪一个不是生了颗七窍玲珑心?

    因此相比之下,唐世勋以周文茵为发妻维持现状,反倒能遏制这些女子的野心。

    再者说,若唐世勋当众宣布周文茵是他大嫂,这不仅会损害他的名声威望,且周文茵和立泰以后又将如何自处?

    至于说他的侄儿立泰被众人误以为是他的长子?唐世勋此时可没甚好担忧的,毕竟他自己才二十三岁而已,这便去想劳什子继承者无疑是徒增烦恼。

    况且唐世勋深知自己最大的劲敌不是闯贼和献贼,而是远在山海关之外的满洲八旗!若他唐世勋在打下一份基业以后英年早逝,那将来谁做继承者也于事无补,以后也必然难敌八旗军的席卷南下不是?

    这时,王秀荷俏盈盈地步入卧房之中,她恭敬地对唐世勋和周文茵施了一礼,旋即端坐于房内的小桌前。

    待到唐世勋亦走过去就坐后,王秀荷直奔主题:“公子,关于您这军债的新构想,奴家尚有一些疑问……”

    只听王秀荷说道,首先是发行量的问题,唐世勋意欲按每府一千万两银子来发行军债,她认为这个发行量未免太低了一些。

    还有郴州与靖州这两个直隶州,军债发行量更是只五百万两,这亦是让王秀荷颇为费解。

    要知道之前只一个祁阳军债就发行了三百万两,且早在上个月中旬时就已经被抢购一空。

    旋即王秀荷又问道,如今唐家军才刚刚东进衡州府,为何要一次性发行‘衡州府、宝庆府、郴州、靖州、长沙府、辰州府、岳州府和常德府’这总共八种军债?

    特别是岳州府和常德府,这两府如今依旧有献贼的殿后部队盘踞,且岳州府以北是武昌府的左良玉部。

    而常德府以北的荆州府、襄阳府、承天府和德安府,这湖广的北部四府又在李自成的大顺军掌控之下。

    因此王秀荷认为唐世勋何须如此之快地发行八种军债?若是先发行衡州府军债和宝庆府军债,待到稳定这两府之后再发行其他军债岂非更为妥当?

    况且一次性发行如此多种的军债,势必导致军债事务所的工作变得极其繁重,那么军债事务所怕不得再招募数倍乃至十数倍的人来打理?

    最后王秀荷又转回发行量的问题,她近段时日与颜梓玉通过好几封密信,据颜梓玉说,广西的军政要员和豪商们皆对唐世勋的军债极感兴趣,就连粤西和云贵的豪商们也打算来零陵城走走看看。

    因此王秀荷认为如衡州府甚至长沙府只发行一千万两银子的军债委实太低,在她看来这等大府至少要发行一千五百万两银子的军债才值当。

    唐世勋仔细地听王秀荷说罢以后沉声道:“的确,按理来说如衡州府和长沙府各发行个一千五百万两银子是不为过,站在秀荷你的立场来看发行军债自然是多多益善,不过……”

    只听唐世勋耐心地解释道,他发行军债的初衷可不是为了敛财,而是为了给他的军队筹集粮草物资,说白了就是换个由头向民间借银子。

    到如今他则有了第二个目的,即以军债事务所的抽成来养活他的军情司各科与肃卫体系。

    而今炒作军债已是蔚然成风,待到两广乃至云贵的豪商们也蜂拥而至,军债事务所的赚头无疑会更大。

    不过若唐世勋发行一个衡州府军债就到了一千五百万两银子,那么他发行八个府州的军债岂非要上亿两银子?即便是湖广、两广乃至江西的民间资本全部来认购军债,短期内也不可能有如此之多的现银。

    至于说他一次性发行六个府加两个直隶州的军债,这加起来也有七千万两白银,但这也不可能在短期内全部售出。

    就如王秀荷适才所言,有几个人会在现阶段去认购岳州府乃至常德府的军债?

    但只要能售出上千万两银子的军债,那么唐世勋在短期内皆不会为银子发愁。

    唐世勋之所以一次性发行八个府州的军债,是为了让军债持有者们看到他的野心,今年之内,他唐世勋必然要拿下湖广的岳州府与常德府一线以南的全部府州!甚至,还会更多!而这岂不也是给军债持有者们以极强的信心?

    王秀荷与周文茵的眸子里皆异彩连连,如若唐世勋真的在今年之内打下如此之多的地盘,那他岂非拥有了大半个湖广?

    唐世勋则话锋一转,他让王秀荷再算一笔账,以衡州府为例,无论他发行一千万两银子还是一千五百万两银子的军债,可是会影响军债持有者们进行炒作?

    况且他这一千张衡州府军债的分红全部集中于衡州府城与周边区域,每张的价值又何止三万两银子?同样的,发行其他府州的军债亦是如此。

    王秀荷仔细地将唐世勋的话全部记录下来,她沉吟片刻后问道:“如此说来,公子您意欲在四月初十才公开发行这八种军债,也是为了吸引更多的外地豪商来认购军债?”

    “没错。”唐世勋微微颔首:“你明日一早便给全州城的颜俊臣写一封密信,让他先在全州城给四月初十的军债发行造势,再让他用全州守御千户所的信鸽将此消息传去给阿梓。”

    说到这唐世勋不禁提了一嘴:“是了,你这边新驯的信鸽何时能交给阿梓?她如今远在桂林府城,而那边有许多我急需了解的情况,你还需尽快把信鸽送去给她才是,否则一直用全州守御千户所的军鸽传递消息还是不太妥当。”

    王秀荷螓首微点:“公子放心,奴家让董叔新驯的信鸽先紧着颜梓玉那边送便是,只不过。”

    她颇为费解地看着唐世勋:“公子,您为何让颜梓玉的军情一科如此迅速地发展两广的情报网?要知道单单是军情一科每个月的经费就不是一笔小数目,但您也不可能去打两广,不知您究竟有怎样的长远谋划?”

    唐世勋的鹰目中划过一抹诡异之色,旋即他剑眉微挑,以轻松的语气打趣道:“都说了本公子是先知,有的事我已有些预料,但泄露天机可是要折寿的,将来你自会明白。”

    “呃?”王秀荷神色一怔,她没想到唐世勋会突然以这等语气和她说话,嗯,这还真是头一回见着哩?

    她的柔唇微嘟,故作不满地轻声道:“就会故弄玄虚!”

    唐世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是真没法将他为何如此重视布局两广情报网的原委告诉任何人。

    其实就连阿梓也只是听信了他明面上的理由,即他是为了更多的了解两广军政要员们的动向,以便在正确的时间做出正确的选择云云。

    旋即唐世勋又将话题转回了军债之事,他指出,关于四月初十同时发行八个府州军债的提议,这两日由王秀荷与军债事务所的骨干们多加讨论商议细节,且可以稍稍对外透露一些风声。

    王秀荷轻嗯了一声,她又问及祁阳军债的分红问题,因祁阳攻略已经圆满达成,且军债事务所在二月初十发行祁阳军债至今已是过去了近两个月,承诺要给军债持有者们的分红还剩不足四个月就要兑现。

    但问题是祁阳城乃是平稳交接,最初承诺的要给军债持有者‘半座祁阳城’的‘抓阄选地’自然难以兑现,那么该给军债持有者的地盘要从何而来?

    有不少精明的军债持有者们在议论,莫非要从高溪市北码头或黄阳堡等地来出?若真是如此,恐怕祁阳军债的价值不仅再难有上涨空间。

    唐世勋淡然笑道,既然他承诺的是祁阳城的地盘,眼下虽无法给军债持有者城内的地盘,但城外岂不是有大把的好地盘?

    他已经让于青青这几日在祁阳城外绘制修建新码头的蓝图,选址就在祁阳城南门之外的湘江与祁水之汇流口,以潇湘楼为核心点进行老码头的扩建工程。

    建成后的潇湘楼新码头将拥有三百五十间大铺面,每间价值绝对超过三万两银子。

    关于承建该新码头,将由祁阳县衙和零陵商会的副会长宋宜璟牵头,祁阳城的诸多豪门望族一同出资承建。

    从今日,即四月初一开始,于三个月之内完工,届时除了三百间铺面分给三百张祁阳军债的持有者以外,另五十间则分给承建商们。

    王秀荷听到宋宜璟的名字不禁笔下一顿,她那如水的眸子里幽光隐现,旋即她抬首看向唐世勋:“公子,那宋宜璟,您可是用得称手?”

    “称手?”唐世勋摩挲着下巴沉吟了会儿后,颇为中肯地说道:“宋宜璟的能力还是不错的,如今他在祁阳城吸纳了不少地方望族中人加入商会,平抑物价、对外商贸和厘定物价等各方面工作皆做得颇为不错。”

    “夫君!”周文茵这时靠在床上柔声笑道:“还是奴家代秀荷妹妹说吧,她是想写封休书给宋宜璟哩!不知你意下如何?”

    “休书?”唐世勋的嘴角忍不住一抽,他顿时就明白了王秀荷的意思,毕竟王秀荷与宋宜璟有那层名存实亡的夫妻关系在,这委实很让她苦恼不是?

    王秀荷亦不再矜持,她神色坚定地看向唐世勋:“公子,奴家如今除了女儿小囡以外,至亲皆已不在人世,奴家既已决定跟着您,且承蒙公子不弃,那奴家便不想再与往事旧人有甚瓜葛!”

    “秀荷啊。”唐世勋甚是理解地安慰道:“你的心思我自然清楚,不过眼下宋宜璟与后勤部负责物资输送等紧要事,且他还要着手开辟衡州府的商贸网,你这个时候给他一封休书,这是否有些让他太过难堪?”

    “奴家明白!”王秀荷深吸了一口气,旋即她缓缓起身道:“公子,奴家又岂是不懂顾全大局之人?夜深了,您和夫人还是快歇息吧,奴家就住在隔间里,告辞。”

    说罢,王秀荷对唐世勋和周文茵施了一礼便欲离开卧房。

    “且慢!”周文茵突然叫住了王秀荷,只见她语气不快地蹙眉道:“秀荷,谁允许你如此自作主张?姐姐习惯了你每晚在旁照顾,不许去隔间住!”

    “文茵姐!”王秀荷的俏脸顿时划过一抹红晕,她气恼地跺了跺脚,但她还真不敢就这么不顾周文茵的‘命令’擅自离去。

    周文茵则以不容置疑地语气说道:“难不成你想让我家夫君去隔间住?好了!你俩事情谈完了就赶紧过来歇息!”

    唐世勋直感到眼皮子和心肝儿皆一阵乱跳,这!这可如何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