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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章 再遇战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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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厚重的枯枝,极好地遮盖住了他们的身体。粗壮的枝干,刚好容纳两人的重量。

    一队侍卫匆匆跑过来,在云歌被‘掳’的地方聚集。足有十几个人,手执宝剑,原地张望,向四周巡视。

    “明明听到有声音的,怎么不见了!”

    “会不会是风,今晚的风大,吹出点声响不足为奇。”

    “不可能,我听得清清楚楚,是人的脚步声。”那人言辞凿凿,非常肯定自己的判断。

    “园中的积雪都清扫过了,也追踪不到痕迹,再说,宫中最近都增加了三倍守卫,谅那贼人也不敢接近。咱们还是抓紧时间巡逻吧,不走完全程,侍卫长又要训斥我们偷懒了。”

    听到声音的侍卫想了想,只能作罢:“说的也是,算了,咱们走吧。”

    云歌紧闭呼吸,直到侍卫们都走光了,才敢呼出点气息。

    她弱弱地扭头看向身后,还是那张熟悉的脸庞。

    棱角分明的俊脸,隐匿在黑暗之中,这样近的距离,他的面颊几乎要贴上她了,树枝上狭小,她身体的重量,完全靠在他的身上。战肖则一手抱着树干,一手抱着她,警惕地审视完周围的环境,确认安全了之后,才低头回视她。

    四目相对,近在咫尺,呼吸交融,云歌的脸腾地热了起来。

    “又是你。”

    他用气息发声,环在她腰身上的手,再次收紧。

    “还真是个不安分的女奴呢。”

    这是他对她最中肯的评价。

    “我……”

    云歌的心跳加速,短暂的羞赧之后,心中更多的,是恐惧。

    怎么又是战肖!

    他是外臣,是将军,该日日在军营中才对,本不该多次出现在这里的。遇到这个人的次数,也未免太多了一些。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战肖邪肆的声音伏在她的耳边:“别编理由,我最讨厌说谎之人。”

    云歌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

    思来想去,她想不到什么理由能够解释深夜出枫天阁。

    美姬再宠信她,也不会放任一个女奴深夜走出枫天阁的。但凡战肖求证于美姬,也能即刻识破她的谎言。

    她去做药,是因为不相信美姬赐给她的东西,美姬得知此事,也不会再信任于她。

    “手里的是什么?”

    战肖的目光落在云歌的小包上,粗布的包裹,满当当的,有点分量。

    云歌拿着包的手微微收紧:“药。”

    “又要去害人!”

    “奴婢不敢。”云歌赶忙说:“是,是自己用的。”

    “你怎么了。”

    “奴婢……”云歌深吸一口气,说:“奴婢无事,奴婢知道,奴籍是不能用药的。可是,可是……”

    她努力挤出一点泪水,惨兮兮地说:“可是奴婢怕就此损了容颜,就没法再见人了……皮囊毁了,以后也会遭主子厌弃,没有办法侍奉在主子近前,就只能去做粗活。奴婢不想去做粗使的奴籍,不想就那么去死……”

    说着说着,泪水真的顺着她的脸颊滴落了下来。

    一滴掉在了战肖的手背上,有些滚烫。

    战肖的语气中顿时没了狠厉之气。

    “你,你别哭啊,我就是问问,又没要把你怎么样。”

    “奴婢没有责怪将军,反而要感谢你,若不是将军,被侍卫抓住,必死无疑。将军,又救了奴婢一次。”

    战肖松开她,把她稳稳地放在树枝上,又上下打量了一番。

    “所以,你到底怎么了。”

    云歌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水,摘下围在脖子上粗布围巾,那被烫伤的伤口,就这样展现在了战肖的眼前。

    战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在栖凰殿做茶奴的时候,云歌没少被烫伤,但每次都在刚刚触碰了热水之后,立刻用冷水冲洗,或趁着跪在院中的时候,用积雪冷敷,便没有过什么伤痕。

    这次不同,她为了不让太后找到错处,被烫伤之后,连动都没动,汤羹各色调料尽在其中,灼得伤口化脓起泡,惨不忍睹。直到太阳落山,她才得以起身,再做紧急处置已是无用了。所以她脖子上的伤,要比普通的烫伤看起来严重许多。

    “你这是……”

    云歌诚实地回答:“被汤羹烫的。”

    “美姬干的?”

    “并非娘娘所为,是奴婢在拜见太后娘娘的时候,不小心弄的。”

    云歌想了想,继续说:“还望将军不要告诉我家娘娘,她好容易得太后赐见,欢喜得不得了。奴婢怕惹娘娘烦心,又担心这伤会难以痊愈,便偷偷出来寻药。不过将军放心,我没有偷拿,是求了宫中的友人,用了祛瘀生肌的土方子,所用之物尽是厨房中随处可见的食材。”

    她打开了包裹,露出里面分包好的药膏。

    难得出来做药,她一次性做了许多,足够伤口痊愈的分量。

    战肖盯着云歌,半天没说一句话。

    寒风冷飕飕的,拍打在创面上,钻心的疼。云歌咬着嘴唇忍耐着。她的弱小,是最好的手牌。只要战肖不告知美姬,她就还有机会。

    “什么土方子,伤的这般重,能治好?”

    许久,直到云歌觉得,浑身上下都冷得发颤之时,战肖才闷声开口。

    “你这样不行,跟我走。”

    说完,还没等云歌做出反应,他已经拉着她一跃而起,沿着宫檐,一路飞行,直到一处药香四溢的院落才停下。

    还是云祺的时候,她也曾有过这般好身手,能身载重物,飞行于天地之间,数百里不知疲倦。可是现在,她没有灵石在身,被拖拖拽拽到此处,只觉得天旋地转,胃中翻滚,脸色惨白惨白的,就差没有窒息昏厥过去了。

    被丢在一个老者的面前,云歌像一滩烂泥,怎么都站不起来。那老者摸着胡须,凑近端详她半天,才反应过来:“呀,还活着!”

    云歌强忍着呕吐之意,惨兮兮地行了个礼:“奴婢……拜见……孙太医……”

    孙亭玉是军中的老医,医术高超,药到病除,是远近闻名的神医。因为年事已高,不能再随军出征,战肖便安排他入宫,做一个每日请脉闲职。

    他老无所依,家中无宅无地,段景毅特批他独居太医院。

    孙亭玉平日里只为段景毅、段景旭和太后请脉,姬妾们都不得见,所以云歌只闻其名,此番,却是第一次见亭玉神医本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