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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凰殿。
王后的脸笑得有些僵了。身为一宫之主,统管后宫里所有人,她竟然在晨省的时候才知道云歌侍寝这件事情。
她的心底在冒火,但表面上,却又不能表现得悍妒,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忍得好生难受。
帘心看得出主子心里不爽快,进了殿便遣散了所有的宫人出去。
咣当当——
王后将桌子上的茶具拂了一地,杯盏砸在地板上,瞬间摔得粉碎。
“想不到啊,还真是找了个狠角色。”
她最近眼皮直跳,总觉得有大事发生,心里很不安稳,现下看来,都是预示着云歌这边呢。若她知道,云歌能一朝得到段景毅的宠爱,她说什么都不会让云歌有出头的机会。
现在好了,美姬没处置成,反而还给她添了助力,若云歌真的是能站得住脚的,在段景毅那处长远了下去,那这后宫,不就又多了个美姬嘛。
“一个美姬已经让我忍够了,现下又多出一个……”
王后切齿,恨不得把云歌抓来,就地处死。
“娘娘,云歌得宠已是事实,再追悔已是无用了。”帘心小心地提醒道:“大王不喜欢了,她就还是奴籍。再怎么,也不会影响到娘娘的。现在,咱们得考虑着,怎么才能让她只得一夜宠幸。”
“你说的不错,你说的很不错……”王后深吸一口气:“把王姬叫来,就说,本宫有话要对她说。”
“是。”
……
从天玺殿出来,云歌明显感觉到了氛围奇怪。大家见了她,目光中既羡慕又嫉妒,还有许多瞧不上的,脸上满是鄙夷,五花八门,百态齐出。
她是奴籍,是整个端国最卑贱的下等人,便是一朝得了段景毅的宠爱,有了机会侍寝,在没封为姬妾之前,也是最下等的奴籍。
已是日上三竿的时候了,段景毅醒了才放她出来,离开天玺殿前,张喜还特地冲她鞠了个躬,说她的福气在后头了。
云歌可不敢信这鬼话。
为了帮助段景毅,她把所有的矛盾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在这个宫里,断不会再有她的好日子过的。
走进枫天阁,宫人和奴籍的表情也如出一辙,淳于敏站在阁外,见她回来,脸上不免露出担忧的神色。
云歌恭恭敬敬地冲着她行了礼,淳于敏叹口气说:“进去吧,娘娘有话要说。”
语气冰冷,但又带着无奈的关切。
云歌知道,淳于敏是在怪她的,她不听她的话,擅作主张揽了太医院的差事,现下到了骑虎难下的地步。淳于敏不希望她太过惹眼,只希望她能活。
她的心意,云歌感念在心。
美姬坐在榻上,体态慵懒,她在喝饭后的甜汤,见云歌回来了,才坐起了身体。这一幕,仿若云歌初入枫天阁时的模样。
看着跪在地上的云歌,她粉唇轻勾:“想着你病着,早上特地命人给你炖了养胃的补汤,等你回来尝鲜。可是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半日,好好的补汤都快煮干了。”
云歌立刻伏在地上:“娘娘的关怀,奴婢永远铭记于心。娘娘,奴婢错了!”
“错?”美姬惨笑了一声:“你有什么错呢,是大王看上了你,宫里一向都是这般的,旧的去了新的来,新的来了,老的一波就没位置了。”
“娘娘,奴婢绝对没有分担娘娘宠爱的意思,奴婢是……是……”
“我怎能不懂呢。”美姬说:“大王胸中有大志,不是个沉迷女色的郎君。他让你侍奉,自有他的道理。”
云歌慢慢起身,她知道,美姬对段景毅的谋划虽不是十分清楚,但日夜伺候在身边,以她的聪明才智,也是看出了不少门道的。
“入宫时,我便有这样的准备了。所以就算你真的代替了我,我都没有任何意见。云歌,我最担心的,是其他的姬妾啊。”
美姬叹了口气:“今天晨省时,我见着王后的脸色就不好。那些人,没有一个好相与的,她们还没得过宠,便彼此较量着,现下你侍寝了,这简直就是在打她们的脸。那些大户人家出身的小姐们,又怎会甘心输给你一个小奴呢。我只担心……”
云歌抬起头,美姬的脸色还算平和,没有动怒,眼中还满是担忧。
美姬站起来,将她扶了起来。
“就在刚才,春华殿还来人,说要你过去呢。王姬让掌宫亲自来请的,我也不能拒绝……可是我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的。”美姬拉着云歌的手,低声问:“你且与我说实话,你昨晚,是真的侍寝了吗?”
云歌迟疑了一下,这一瞬的犹豫,全部落在了美姬的眼中。
“有,还是没有?”她追问。
云歌很想对美姬说实话,可也考虑到,段景毅没有选择美姬与他做戏,而是选择了她,那就说明,他并不打算让美姬参与过深。
如果她此刻说出,昨晚她只是陪着段景毅看了一晚上的书,那便是有悖段景毅的深意。
不管是对美姬的保护,还是他并不相信美姬,她都是在打乱段景毅的节奏。
想到这里,云歌咬着嘴唇,轻轻地点了下头。
美姬的脸上多了几分古怪的欣喜。
“那就好,你侍寝了就是大王的人,她们不敢真的把你怎样。只要有大王在,你就无性命之忧。不过……这皮肉之苦,还是不免受些的。就像我刚入宫时那样……”
云歌定定地看着她,其实,美姬表现出生气,或是干脆惩治她一下,云歌反倒不担心。可是她这般反常,还处处为她考虑,这倒让云歌有些不安了。
“娘娘,”云歌直言而问:“奴婢侍寝,娘娘不恨奴婢吗?”
有人得宠,王后会想着杀了她,王姬会想着折磨她,后宫的姬妾,会想着与其敌对,冷嘲热讽。
为何美姬,反倒如此放得下。
美姬笑了笑:“恨谈不上,不舒服是有些的。不过,我亦知道自己的身份,放在寻常人家,不过是奴仆之身,为郎君传宗接代的工具罢了。在这宫里,能生存下去的,要么有不可撼动的家世,要么有尊贵的品阶。而我,却是个无可依靠的湘人。云歌,说起来,我与你是一样的,我们都是飘在湖面上的浮萍,看着光鲜,实则无根。如果我再与你为敌,还不与你相互扶持,那这宫里还有谁能够依靠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