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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杀月楼,云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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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寒山……”问捉月捏着一片花瓣,细细摩擦。

    云鸦抱了件衣裳走进捉月楼,一眼就看见了捉月楼下花圃中的问捉月,撅了撅嘴,抬脚走到问捉月身边,轻轻开口:“嗯……九殿下已经回宫了,关于二殿下他也没有追问……督主,其实你也没那么讨厌九殿下吧?毕竟你们少年时关系那么好。”

    问捉月轻轻叹气,“寒山,本可以一直风光的。”

    云鸦轻笑,“那督主为什么不在九殿下风头正好的时候站在他身后呢?”

    问捉月偏头去看云鸦,眼神说不出的情感,“是啊,为什么呢?”

    明明是关系很好的挚友,为什么现在他如此不喜呢?

    云鸦试探性的开口:“其实,督主你是在怨他没有成为你想要的样子,对吗?”

    问捉月一愣,“从何说起?”

    云鸦抿唇,一双手纠结地左右晃,“因为督主不是最看好九殿下吗?一年前九殿下被太子陷害坠崖,从此跌落神坛,往日的风光不再,他也失去了几个大臣的鼎力相助。”

    “但督主你是明白的,如果你支持他,他能回到以前的位置是绰绰有余,但是你没有选择他,而是选择观望,是因为他不是你心里的人选了。”

    问捉月垂眸,良久才开口:“对。”

    云鸦尽力说的隐晦了,还在担心问捉月会不会生气,却没想到问捉月承认了。

    “啊?”

    问捉月看她,一双眼睛里常年没有感情,此刻却有些纠结:“他已经不是我的人选了,我的人选,是完美的,是最适合做储君的人,他也许之前是,但是现在,他不是了,云鸦,我的确是很无情,但我没办法。”

    “关系好又怎样,他是君,我是臣,我们的责任不一样。”

    云鸦被说的一愣一愣的,半天都没说出什么来。

    她也只能低下头,叹息着揪下一把花来。

    但她突然就反应过来了,这是问捉月的花。

    哦豁。

    “……”云鸦心里喊着完蛋了,慢慢抬头,果然,问捉月的眼神十分恐怖。

    云鸦讨好般放下手里的花瓣,“督主,天色不早了,您早点休息吧啊!”

    言罢想施展轻功跑掉,没办法,想在问捉月的手里跑掉必须用轻功。

    她才刚跳起来,就被问捉月用衣服缠住了脚,问捉月从头至尾没有什么表情,甩动衣服绑住云鸦后大力回拉,云鸦这只鸟还没起飞就被拉回了狮子的老巢。

    云鸦摔在地上,虽然手疼,但她还是要微笑,“哈哈哈……督主啊……我错了,我这就去抄规矩集,保证抄的整整齐齐!”

    问捉月把衣服披好,看了云鸦一眼,哼了一声,“不用了。”

    这一句不用了可把云鸦感动哭了,还没来得及感谢,就被问捉月下一句雷得差点吐血。

    只见问捉月轻笑,一双眼睛里全是戏谑,“规矩集就不用了,你轻功最近好像下降了,这样吧,你去训练场,不用轻功走上圆壁,我就不追究你了。”

    云鸦柔柔弱弱的坐在地上,一副要哭的模样,“督主……那怎么上得来嘛……我、我还要贴身保护您呢……”

    问捉月蹲下,和云鸦平视,“你想要我亲自丢你下去吗?”

    云鸦嘴角一僵,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讨好地笑:“不用!不用啊哈哈哈……我自己去,我自己去……”

    说罢低下头转身往捉月楼外走去。

    那小背影,着实可怜。

    问捉月却突然心情很好,把云鸦揪下来的花瓣捧在手里,走进了捉月楼。

    他踏进竹居,便察觉到了除了他还有一个人的呼吸,稍微思索,走上了二楼,推开竹门,入眼的就是一个人坐在茶具前,正悠闲地煮着茶。

    问捉月挑眉,“云琴?什么时候回来的?”

    女子抬眸看问捉月,笑了,“才回来没多久,看见你在教训云鸦那小丫头我就没打扰,我从追月楼里搜刮出了上好的茶叶,煮给你喝。”

    “敢搜刮晏涩的茶叶,你也是胆子很大了。”问捉月微微叹气。

    面前这个女子正是金甲殿杀月楼的楼主,暗杀出任务第一人,云琴出手必道生死,专门发放暗杀名单,记得他继承督主一位时,这个云琴便从大比武里,从众多金甲军中脱颖而出坐上杀月楼楼主的位置,两年了,还没有人能把她赶下台。

    问捉月看着面前这个笑的温柔的女子没说话,只把花瓣放在泉流下轻轻浸泡了一下,而后用竹盘装好,递给云琴。

    云琴笑着接过,放进刚煮好的茶里。

    问捉月在云琴对面坐下,启唇:“九殿下怎么回事。”

    云琴微微站起,把茶盏放在问捉月面前,才轻轻出声:“九殿下没有残废。”

    问捉月点头,“我知道,我在外疆的白纱城看见他了,一棵树上。”

    云琴有些疑惑,问道:“督主为何会去白纱城?莫非白纱城屠杀就是……?”

    收到问捉月的眼神示意,云琴也就明白了,还真是问捉月三人把白鹤的私军围剿的。

    “属下半月前接到勘月楼的信息,说九殿下在太子的眼皮子底下出了城,原本这应该是云鸦的活,但谁知她去监视太子了,属下便自己跟随九殿下出了城。”

    “属下跟着九殿下的马车一路朝着外疆赶路,直到他在白纱城外驱散了随从,下了轮椅,走进了白纱城。”

    云琴喝了一口茶,点了点头,的确是好茶,“九殿下路上只在一个地方停留过,那就是元朝城朝北的一座小城,名唤龙城,属下问了追月楼,他们说在这个城内,出现过传说中的龙,百姓认为是福祉,便改名表达尊敬。”

    “神龙……”问捉月低低念了声,示意继续说下去。

    云琴点头,背脊挺直,“那座城,人很多,非常的多。”

    “九殿下一去,城门便关闭了,这是属下唯一一个进不去的地方,整座城就像是封闭式的一样没有一丝纰漏,除了在开关城门的瞬间能看见里面密密麻麻的人影之外,属下没有任何办法知道里面的情况。”

    问捉月皱眉,问道:“告诉造月楼了吗,能不能知道这个龙城是谁建造的,破解的地方在哪里。”

    云琴点头,“属下已经告诉了白裾楼主了,白裾楼主说最多两天出结果。”

    “九殿下出了龙城后便去了白纱城,直到今天回朝。”

    “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了吗?”问捉月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云琴摇头,“九殿下去白纱城就是去玩的,属下盯了他这么久,除了那个龙城很奇怪以外,他就只是去游山玩水的。”

    问捉月站了起来,“让白裾把那个城研究明白了,研究不明白他这个造月楼楼主就该换人了。”

    云琴捂嘴轻笑,“督主,你会把小白吓到的。”

    问捉月哼了一声,“不吓吓他,等他一个结果要等几十年。”

    屋内只剩女子的轻笑,良久,云琴轻声问他,“督主,你不满意这个新晋的二皇子吗?”

    问捉月皱眉,“是非常不满意。”

    云琴笑着点头,“了解了,那需要我杀了他吗?”

    问捉月回头,挑眉,“你认真的?”

    云琴噗嗤一下笑弯了腰,“当然是假的,督主,你还是不知道怎么和人开玩笑。”

    问捉月抿唇,想翻白眼又觉得不好,只能疯狂眨眼。

    “其实吧,你应该知道怎么做的。”云琴把茶壶内的茶渣倒出来装好,“你不是驯化了云鸦吗?已经有经验了啊,你知道怎么应付这种毫无心智的人。”

    问捉月挑眉,这能一样吗?云鸦那是与猛兽长大,潜意识里兽化,但她听得懂人说话,他们驯化云鸦的时候也是采取了极端手段的,但这是二皇子,皇帝指定的继承人,怎么使用极端手段?!

    云琴知道问捉月在想什么,毕竟惊讶的表情在问捉月脸上表现的很突出,“金甲殿以皇上的话为服从标准,既然皇上已经表明把二皇子交付于您,您又能如何拒绝呢?”

    问捉月心情越来越不好,最后只在心里汇聚了一句话:狗皇帝。

    “我不会接手的。”问捉月有些别扭,“我不会带孩子。”

    云琴想了一下,“二皇子应当比您小五岁,做您侄儿虽然有些牵强,但辈分这东西说不准。”

    问捉月眉头又皱起来了,“那是我搪塞九殿下的借口,什么侄儿不侄儿的,我哪来的侄儿,九殿下与我一同长大,我有没有侄儿他比我还清楚。”

    云琴耸了耸肩,“这可说不准,老督主是外疆人,又不是在元朝城扎的根,就说这孩子是流落在外的侄儿,您也是近期才知道的。”

    问捉月一脸复杂,“你这么会编,为什么要做杀月楼的楼主,而不是勘月楼的楼主。”

    云琴笑着行礼,“多谢督主夸奖,但云琴可不敢做勘月楼的楼主,晏涩楼主会扒了属下的皮的。”

    问捉月叹了口气,几个楼主都没让他心情好的,一个比一个让人想打人。

    云琴歪着身子喊了问捉月一声,“督主,其实您再不喜欢也没用了,从您说二皇子是您侄儿的那一刻起,勘月楼便已经行动了。”

    “啊?”问捉月心里一惊。

    云琴点头,笑的理所当然,“勘月楼作为传递信息的大手,为了不让您的谎话被九殿下的人拆穿,已经开始编造了一系列信息,传递去了外疆,覆盖了您原本的关系谱,在您亲人列上多加了一个人,建造了一个虚拟的人,现在,您再不喜欢这个侄儿,也得认,他就是您的侄儿了。”

    问捉月握紧拳头,抬脚准备出门,却又被云琴喊住,“督主您不用去勘月楼了。”

    “为什么。”

    云琴端端正正的把手交叉放在腹部,行了一礼笑,“勘月楼楼主晏涩知道您会发火,他现在应该已经出城逃命了。”

    问捉月被这一连串堵得心里一抽一抽的,几个深呼吸才平稳下来,“你们这是要造反吗?算了,我要休息了,你回吧。”

    云琴又一礼,“属下告退。”

    云琴走出捉月楼,还顺便关上了门。

    问捉月也没办法,这几个楼是他自己设立的,是他自己找的人,不舒服也得憋着。

    问捉月越想越气,还是一拂袖。

    云琴刚走出捉月楼,便听见身后的二楼传来东西破碎的声音,回头看,二楼的竹窗都被里面的人震得一开一关,砸在围栏上发出砰砰的声音。

    云琴笑了,晏涩啊晏涩,你完蛋了。

    而此时在野外生火取暖的晏涩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喷嚏,“谁想我……”

    朱红漆门被人推开,唐寒山坐在轮椅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兀的笑了。

    “去查查月哥哥那个侄儿。”

    身边的宫女一愣,随后一行礼,退至阴暗处离开。

    唐寒山的笑容一直未消失,直到进入自己的寝宫,他才猛地一撑手站了起来,抽出墙壁上挂着的剑便一剑砍到桌子上,黑檀木的桌子价值连城,却被他一剑下去裂开了手指宽的裂缝。

    唐寒山把今天精心打扮的衣服脱了下来,然后拿剑刺成一条一条的,又伸手把头上的玉簪扯了下来,墨发如倾,他盯着手中的簪子,这是他最喜欢的,也是最想给问捉月看的。

    周围的宫女大气都不敢出,他们的殿下夜晚精心挑选了衣服和发簪,还让人把头发束成他最爱的样子,挑选了送给问捉月的礼物。

    但是问捉月不赏他一个眼神,甚至话都不想和他说。

    “我不是你的人选了,你就这样对我吗?”唐寒山说着就笑了,“问捉月,你到底有没有心?”

    他有气无力的低下头,跌坐在被他撕毁的衣服上,突然双眼一闭,扬手准备把簪子扔出去,还没来得及松手,便被人握住了手腕。

    唐寒山睁眼,下意识挥剑便刺向身边的人,却被人弹开,唐寒山这才发现是自己的贴身暗卫。

    “放肆!”唐寒山低吼出声。

    “殿下,何必。”

    唐寒山盯着蹲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声音因为怒火而微微颤抖:“晟凉,你如果被一个你尊敬的人抛弃了,你会怎么做?”

    晟凉轻轻闭眼,低声说道,“属下会付出十倍的努力,会让放弃属下的人后悔。”

    唐寒山笑了,“问捉月,才不会后悔。”

    “他抛弃我是那样的果断,他不会吃回头草的我知道,我也再不会获得他的支持,就是因为我武功尽失,无人支撑我,他便认为我没了利用价值,但我不奢求了!”

    唐寒山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只能挣扎被晟凉握着的手,“我不奢求他再像以前那样支持我,不奢求他再无条件的护着我,他连一个眼神都不惜得给我!”

    “他问捉月到底是个什么人!”

    晟凉把簪子从唐寒山手里夺走,才说道:“金甲殿督主是个什么人,殿下不是比谁都清楚吗?”

    唐寒山一愣,笑了。

    “啊,对啊……他是什么人,我清楚地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