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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起名这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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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吗?”问捉月大脑在飞速运转,“当年父亲死后,我压住金甲殿的躁动,尸体是你去接的,也是你和我说是被追杀的。”

    药师眼神转换一番,笑了,“逗您玩呢,别当真,我瞎说的。”

    问捉月抿唇,“没骗我?”

    药师点头,“没骗您。”

    骗子。

    问捉月在心里这般说道。

    药师就是个狐狸,狡猾万般,在他嘴里别想听见真话。

    很明显药师隐藏了什么,但是问捉月没这种心思,他懒得管,即使药师隐藏的这件事可能关系到自己的养父死因,没有明确的途径,他不会去挖这种事情自找麻烦。

    药师见问捉月真的不过问了无奈的笑了,问捉月和他爹简直一样一样的,说话做事不带一点感情,懒得找麻烦,懒得去管这些。

    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问捉月走进内殿,空旷的朝阳殿深处,唐朝逢翻箱倒柜出一地的小玩意,风车,铃铛,一切逗小孩儿玩的东西都在。

    少年坐在轮椅上,有些无聊,手里拿着两个布偶在摆弄。

    唐朝逢就坐在少年身边的地上看着,嘴角微微上扬,眼里透过少年看向远处,也不知道在思念谁。

    少年听见了脚步声,转头看向问捉月,双眼立马放光。

    唐朝逢也看见了这个变化,愣愣地看着问捉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苦笑。

    问捉月看了少年一眼,视线平移,微微低头,“皇上。”

    唐朝逢站了起来,笑了一下,“阿月啊。”

    问捉月站直身子,眼神丝毫不偏移,“属下人已带到,就先行回金甲殿了,药师会留在宫内,给皇上随时诊治,属下会安排一支金甲军守在殿内殿外,另外。”

    问捉月从袖内拿出一颗暗紫色的珠子,大概有半指长度,问捉月把珠子放在一边的桌子上,“这香珠您拿着,遇到危险捏碎即可。”

    唐朝逢点点头,“阿月有心了。”

    问捉月抿唇,“属下告退。”

    言罢欲离去,少年一直看着问捉月,发现问捉月转身就要走,瞬间有些急了。

    “等等。”唐朝逢开口喊住了他。

    问捉月眉头一挑,瞬间有些不祥的预感。

    唐朝逢深吸一口气,笑着说道:“你把阿衍带回去吧。”

    阿衍。

    谁?

    问捉月回头,嘴角有些僵硬,问道:“皇上……您在说什么?”

    唐朝逢把少年推到问捉月面前,一脸人畜无害,“这孩子的母妃来不及给他想名字,只留了表字,单名衍,名字这件事,朕打算让他自己决定。”

    “朕也听药师说了你俩侄儿叔叔的事,你既然救了阿衍,阿衍也挺喜爱你,你父亲是朕的大哥,按个辈分你认阿衍做个侄儿也不是不可以。”唐朝逢摸了摸阿衍的头,笑了。

    问捉月脸都绿了。

    谁要无缘无故多个侄儿啊?

    谁要啊!

    还是个不会说话不懂任何事情的……娃儿。

    唐朝逢把轮椅转了个方向,把把手塞进问捉月手里。

    见问捉月一脸不情愿,唐朝逢便叹了一口气,做出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深吸一口气啰嗦起来了,“可怜朕身子不行,想死后把位置给他,但这孩子又因为白鹤被折磨成这样,如何能在宫内生存啊?朕也是可怜人,护不了他,朕又怕他受伤,交给别人朕也不放心……”

    问捉月被唐朝逢这要哭的口气磨得放弃挣扎,面无表情地把阿衍往身前一拉,“行了,知道了,属下带着属下的侄儿,回了。”

    问捉月把阿衍往外推,没看见唐朝逢露出得逞的笑容。

    这个问捉月啊,唯一不能应付的就是委屈战术。

    和他爹一样。

    想到问月寒,唐朝逢的笑容沉了下去。

    面容浮起一丝愧疚。

    问捉月把阿衍推出大殿,迎面看见药师,药师看了一眼阿衍,又看了问捉月一样,然后有些迟疑地问:“督主,您这是偷了个人出来?”

    问捉月哼了一声,表达不满:“怎么,本督主的侄儿本督主不能拿走吗?”

    药师抿紧嘴唇,努力不笑,“好的好的,恭送督主,恭送少督主。”

    问捉月臭着一张脸走出宫门,云鸦和程挒在门口守着,见他们的督主原本是送人进去的,结果又原封不动地出来了,脸上的表情有些戏谑。

    但基本上也知道发生了啥了。

    想甩锅,结果被甩锅了。

    程挒接过问捉月手上的把手,把少年搀扶着上了马车,两匹金甲马十分配合地跪下前蹄降低高度。

    云鸦站在问捉月身边,试探性的问道:“这少督主……怎么办呀?真要带回去?”

    问捉月背过手睨了她一眼,略微思索,“不带回去,你准备路上把他抛了吗?今晚在我的捉月楼后面收拾间房出来,对了,明日请几位教书先生来捉月楼。”

    云鸦看着问捉月上了马车才扬起嘴角,“不是讨厌吗?怎么还教起来了……”

    原来口是心非的也不只是女人,还有问捉月。

    金甲马车随着程挒落下的马鞭扬长而去,躲在宫门后观察的尧青走了出来,似笑非笑看了半天,才朝着东宫走去。

    尧青走到东宫门外,从袖子内拿出一颗药丸放在嘴里吃了才推开门,里面的唐晏也坐在桌子前,白猫躺在小床上,懒懒地晃着尾巴,唐晏也正在纸上细细地画着那猫儿。

    唐晏也的确很喜欢这只猫。

    尧青靠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那孩子进了朝阳殿,然后跟着问捉月回去了。”

    “嗯。”唐晏也点头,“本宫查了,的确有这么个人。”

    尧青笑,反手把门关上,“三殿下与五殿下在宫门口观察了一下。”

    唐晏也点头,“老五做了什么。”

    尧青低下眼睑,撇嘴摇摇头,“没做什么,话都没说上,他俩躲在太监堆里,和问捉月说话的是九殿下。”

    “老九怎么也去了?”唐晏也停下手中的笔,有些意想不到,“堵宫门这件事谁能扯上关系他唐寒山也不会扯上关系啊?”

    尧青摊手,“谁能知道呢?奴婢总觉得,三殿下和五殿下有点怪怪的。”

    唐晏也闻言抬眼看着她,良久,才开口说:“小青,你最近疑心太重了。”

    尧青走到唐晏也身前,红唇轻挑,“疑心重难道不好吗?如果殿下疑心再重一点奴婢会很欣慰的。”

    唐晏也点头,“本宫努力。”

    尧青见他一副敷衍的模样,哼了一声,“前皇后给奴婢寄信来了……啊!”

    “哐当——!”

    猫儿惊叫着跑开。

    唐晏也听见‘前皇后’三个字几乎是下意识地扣住尧青的肩膀,而后往桌子上一摔,力量的悬殊,尧青防不了唐晏也突然的发难,整个人几乎是被甩出去了,她的身子撞倒了桌子上的墨研,上好的瓷盘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刚画好的画就这样被揉碎了。

    尧青趴在桌子上,双手抠着桌子边缘保持自己不掉下去,表情带着笑,但眼里更多的是不屑一顾,她心底发了声冷笑,看着唐晏也的眼睛说道:“殿下这是做什么。”

    唐晏也沉着双眼,走上前,一只手抓着尧青的脚,另一只手掐住尧青的脖子往后推去,尧青只能两只手撑着桌子,不让脑袋砸到桌面,她的脸上还是只有笑意,说的话虽然有些喘不过气但也算是波澜不惊,“殿下……尧青自知失言,还望殿下恕罪。”

    唐晏也贴在尧青的耳边,面无表情地偏了偏头,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给本宫牢牢记住,以后再在本宫面前提起这个女人,本宫让你整个军队都灰飞烟灭。”

    尧青笑容逐渐消失,眼里闪过一道不明意味的光,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是尧青的错,殿下恕罪……”

    是了。

    唐晏也这个人是条毒蛇。

    毒蛇的七寸,就是其母,前皇后元均灵。

    这些日子以来的和平相处让她迷了眼,还以为这条毒蛇拔了毒牙,却不曾想,毒蛇发起攻击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唐晏也甩手,把尧青的脸甩向另一边,而后拿起备在一边的手帕,细细地擦起手指来,尧青从桌子上脱力摔在地上,脸上的表情看不清,唐晏也垂眸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只是把手帕往地上一扔,随后便走了出去。

    尧青慢慢地爬了起来,有声音在窗外响起,“尧大人,可有受伤?”

    尧青的眼神逐渐从戏谑变成愤恨,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桌子传来一声让人牙疼的吱呀声,尧青冷下声音,吩咐下去:“把这桌子换了吧,还是换成太子殿下最喜欢的黑木,记得,东西别忘了加。”

    窗外的黑影低低应了一声便消失了。

    尧青摸了摸刚刚被自己一巴掌拍碎的地方,双眼扫视了一趟东宫内,轻轻笑了,“小太子,我们走着瞧。”

    门口那只被吓跑之后溜回来的猫儿十分应景地低呜了声。

    天上的云在翻涌,一朵缠着一朵,最后化作缥缈的雾,随着风印在淡蓝的天空上。

    问捉月此时的心情无法解释。

    要给这孩子起名字,但他一直都没有想到适合的。

    “衍……”问捉月站在花圃内,给花儿松松土,实在是想得头疼。

    云琴从水廊走过来,看了看问捉月颇为纠结的背影,想了想走上前行了一礼,“督主。”

    问捉月点点头算是回应。

    云琴见问捉月一脸心事的样子,也不敢开口问,“那个,少督主的教师先生已经安排好了,明日开始教少督主,然后房间也收拾出来了,就在您的捉月楼后,但还没有题字,您看……”

    问捉月回头,一本正经地问:“云琴,你说,该给他起个什么名字?”

    “?”云琴一愣,随后苦笑,“督主,您看我这名字还是我自己取的,还借了云鸦那丫头的姓,随口定了个琴字,就已经看出来属下的起名是个短板了。”

    问捉月沉默了些许,随后把土铲子一扔,“召集金甲殿内的几个楼主,开会!”

    云琴一愣,“督主,金甲殿这么大,怎么喊啊?”

    问捉月挑眉,“不是有金钟吗?”

    云琴此刻被雷的外焦里嫩,然后眨眨眼,有些迟疑地回应:“哦好行……”

    几位楼主正忙着呢,突然听见金钟响了起来,金钟的声音特别像是一只野兽的低吼,十分特殊绝对不会听错,但因为很久没有听见金钟响了,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呆了一会儿,然后就是疯狂跑了起来。

    金钟响,必有大事。

    要么是督主换代,要么就是皇帝换代,再就是出征。

    等几位楼主狼狈地赶到金钟下,却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云琴把钟锤放下,靠在架子上。

    无奈。

    云鸦手里还拿着教鞭,一看就是从训练场过来的,程挒脸还红着,一身酒气,一看就是刚刚躲哪儿喝着酒,白裾倒是不紧不慢,他手里拿着一把锉刀,看起来是最冷静的那一个,如果不是看见他右脚的鞋丢了,云琴会认为白裾这个人能沉得住气。

    来的最慢的正是金月楼的楼主绛古,他此刻手上拿着一本账本,一脸懵的站在程挒身边。

    “云琴你干嘛?”绛古率先开了口,“金钟哪是能敲着玩的?”

    程挒也毫不留余地地翻了个白眼,“我还以为发生啥了,你干嘛呢你?杀月楼没比武,你闲了啊?”

    云琴耸肩,笑了一下,指了指金钟上的望月架。

    四人齐齐往上看去,发现望月架上站了一个人。

    云鸦视力好,率先认出来,立马踹了程挒一脚,程挒也是和云鸦搭档这么久了有了默契,毫不留情地就把手里的酒壶扔了。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行礼,“审月楼云鸦,拜见督主。”

    “聚月楼程挒,拜见督主。”

    督主?绛古和白裾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标标准准地拱手,“造月楼白裾,拜见督主。”

    “金月楼绛古,拜见督主。”

    金钟前行大礼,是绝对的威严和权力。

    一共‘一殿七楼’,除了邀月楼楼主药师在宫内,和勘月楼楼主晏涩为了躲避督主的追杀不在金甲殿内之外,七楼已经到场了五楼。

    既然问捉月会亲自出现在金钟望月台上,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云琴见他们四个这么严肃的模样努力抿唇憋笑,却也还是乖乖地和他们站在一起,“杀月楼云琴,拜见督主。”

    哈!云琴最慢!请吃饭!

    其他四人已经把这茬记住了。

    云琴无奈地笑,这四个人在想什么她很清楚,不就是幼稚地比谁快,然后最慢的请吃饭吗?

    一群幼稚鬼。

    问捉月站在上面说话的声音刚好他们能听到,“今日喊你们来,是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你们商量。”

    程挒试探地开口,“督主,是不是宫内出什么事了?”

    问捉月摇头,“这件事,能影响到日后的元朝城。”

    这么严重!

    气氛一下就严肃起来了。

    “这个问题就是……给少督主起个名字。”

    云琴发出憋笑的咳嗽声。

    其余四人在高度紧张之后被这句话戳地漏了气。

    然后四个人齐齐地发出了疑问。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