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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人坐在训练场的边缘,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哎呀想得脑袋疼,随便取个名算了!反正他日后身份公布了还是要改回去的!”程挒倒在地上,捂着脑袋,表示实在想不出来。
云鸦也撇嘴,没那么多的墨水,取不出来好名字,而白裾和绛古取的名字又一一的被他们自己推翻。
“贞,取贞字吧!”白裾打了个响指。
“不得行,取什么贞字啊,难听。”绛古说。
白裾不乐意了,“贞怎么就不可以了?多么正式的字啊!”
绛古也躺在地上,哼了一下,“现在取的是二皇子在金甲殿的名字,你取那么威严是生怕宫里那几头狼不知道吗?”
云琴也开口说:“那你取个。”
绛古眼睛一转,笑了,“要不取个钱字吧?钱衍,好听!”
云鸦吐了吐舌头,“好听才有鬼,钱衍,你掉钱眼里了吧?金月楼楼主还真是浑身铜臭味……”
绛古撑起身子,“啥意思啊云小妹,我不一身铜臭味精打细算,你吃得起饭吗你?你有本事别来找我支出开销啊?”
云鸦拉了一下程挒,“大个他凶我!”
程挒听罢懒洋洋的拍了绛古后背一巴掌,“别凶我家小鸟啊。”
绛古一脸懵,“我凶?我……”
“那就叫花花!”
“哈?”
“我觉得叫铁柱挺好的……”
一团乱糟糟。
云琴笑过了,回头去看坐在椅子上的问捉月,发现他正握着一块玉佩,全然不理他们这边的热闹,不知道在想什么。
云琴想着爬起来脱离战场,走到问捉月身边,“督主?”
问捉月眨了一下眼睛,抬头,“你们取出来了?”
“没呢。”云琴看了那托人一眼,“他们什么花里花哨的名字都取出来了,但没一个靠谱的。”
“督主,你想给未来的少督主一个什么样的名字啊?”
问捉月一愣,“不知道。”
云琴习惯了问捉月致命式的回答,想了想,说道:“嗯……我看茶楼说书的戏里的名字都是有寓意的,你想给二皇子一个什么寓意啊?”
“寓意?”问捉月还真没想到这上面去,只知道有个叫二皇子的代号就完事。
在太子彻底跌落朝堂之前,二皇子不能受到一丝伤害,身份也不能暴露给几位皇子。
“对啊。”云琴点头,“嗯……比如善德,就是希望这个人做一个善良,有道德的人,还有什么惊鸿,一定就是希望有显眼的成就,惊艳整个江湖,啊还有长命啊长生啊,定是希望这个人一辈子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问捉月似懂非懂。
云琴抿唇,笑着看向问捉月,“比如督主您的名字,老督主定是希望您达到抬手就能碰到月亮的高度,希望您野心大,希望您像明月一样清冷无情,却也希望您心存如月光的温柔。”
问捉月握着手心的玉佩,微微有些出神。
收到父亲亡讯时,他还在完成杀月楼安排的任务,云鸦当时还未驯化成功。
已经记不清当时接到消息之后,他是如何把想冲到父亲身边的脚步压住的,他不负众望的坚强,一身戾气的回到金甲殿,以完全的优势登上金甲殿督主的位置,而后将叛反之人全部一网打尽。
只记得父亲是个不善言辞但是是很称职的人。
“督主您不会,没想这种问题吧?”云琴似乎注意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问出声。
“需要注意吗?”问捉月挑眉,“没什么好的寓意给他,我不是很喜欢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侄儿,他估计也对我这个莫名其妙出来的叔叔没什么好感。”
云琴一脸不信,“督主,您要是真的不喜欢这个侄儿,会把他送去皇宫又带回来?还给他安排最好的老师,给他收拾您捉月楼后面的屋子,甚至您还打算亲自给他取名?”
致命提问。
问捉月眯上眼睛,没说话。
“再说了。”云琴默默后退一步,“二皇子很信任您的。”
问捉月抬头看她,“你怎么知道?”
云琴抿唇笑,“昨夜教他说话,我明明教了很多人的名字,后来他都忘了,只记得您的名字,他一喊您的名字,双眼都是有光的。”
“多好的一个少年,他很聪明,即使不会说话,但他很努力在学,他想和您对话。”
问捉月晃神,似乎又看见那个坐在马车上回应自己之后害羞的少年。
云琴低声笑,“而且,督主您从刚刚开始就在发呆。”
问捉月瞥了她一眼,把玉佩收好,“知道了。”
云琴抿唇,笑着问,“督主想好叫什么了吗?”
问捉月看着训练场那头,摇了摇头,“没有,但我打算去看看他,也许,就知道了。”
“那我陪您……”
“不用了。”问捉月打断了云琴的话,那一坨也注意到了问捉月这边,都站了起来。
“我自己去看看他。”
几个人拱手看着问捉月走开,云鸦才一把抱住云琴的腿,绛古和白裾一人抬一只手,程挒就在后面哈哈傻笑。
“吃饭吃饭!刚刚你最慢!你请客!”
云琴被扛走,一路上笑的肚子疼。
问捉月走到那间还未来得及题字的楼前,能听见里面有教书先生朗读的声音。
问捉月站在门外很久。
他抬头,看向楼后的大山。
那是一座十分漂亮的山,青峰高耸入云,藏在大雾内若隐若现,经常能看见山内跑出小动物误入金甲殿,金甲殿的人也就顺手喂养了,加上云鸦通兽语,经常会上山住几天,金甲殿也就把这座山划为金甲殿的领地了。
越加有了灵气。
这座山是真的在长高的。
那青峰不停地在拔高,即使知晓不能触碰天边,却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在成长着。
问捉月心下有了主意,轻轻推开门进去,几位教书先生朝着他行了一礼又继续。
那少年很聪明,学会握笔,正在一笔一划的练习着。
问捉月上前,走到他的桌前,用手指蘸了墨汁,然后在少年的纸上写下三个字。
问青衍。
问捉月看着有些呆滞的少年,“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懂,我们金甲殿有一座山,它会不停歇地生长,直到耸入云间,震撼世人,我也是这样希望你的,未来的储君。”
“这就是你的名字,问青衍。”
刹那间,传言从金甲殿流出,在整个元朝城愈演愈烈,今日说书内容,金甲殿多了个少督主!
“听说了吗?金甲殿多了个少督主呢!”
茶楼内议论纷纷,皆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少督主感到好奇,“问督主什么时候多了个侄儿啊?他自己不就是老督主领养的儿子吗?”
“我听说是老督主的一个堂妹,在外疆生下的儿子,一直流浪,我有幸前几天看见督主抱着那孩子进城,风吹起披风的时候露出了一只手,我的乖乖,全是伤痕,可吓人了!”
“估计流浪也不好过,被欺负了吧……”
“被欺负了又有什么,这下那孩子直接从乞丐变成公子哥了,还是金甲殿的少督主,以后是要做金甲殿的督主的!谁敢欺负他?”
“这叫什么,这叫飞上枝头变凤凰!”
云鸦和程挒两人对视一笑,才从茶楼内走了出去。
“给少督主买点见面礼?”云鸦指了指糖葫芦,“我想少督主一定会很喜欢。”
程挒挑眉,“小鸟,我看不是少督主喜欢,是你自己喜欢吧?”
云鸦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对对手指,“嗯……你知道的,金月楼绛古那死家伙不给我批条子,我没钱……”
程挒都被逗笑了,“俗话说得好,宁愿得罪打不过的也别得罪给你分工钱的,绛古作为金月楼的楼主,管的可是整个金甲殿的财宝与开销,你上午竟然还敢说他掉钱眼里了,你这不找罪受吗?”
云鸦咬咬牙,对着空气呸了一声,“呸!啥也不是!我可是见过那么多皇子的人,皇子都没绛古那样一身铜臭味!”
程挒笑的身子都在抖,“你也不看绛古手握多少金银财宝,他想着钱也没啥,好啦好啦,我给你买给你买,谁让我是你叔呢?”
云鸦听这话立马就笑眯了双眼,嘴巴甜得不得了,“叔,程叔,你最好了!”
程挒表示无福消受,“你可拉倒吧,给你买吃的就是叔,不给买就是臭大个,就没见过你这种小丫头。”
云鸦捧起小脸,傻傻的笑了一下,特骄傲地自夸起来,“我这种小丫头好啊!可爱机灵!我可是殿宠,其他楼主都喜欢我!”
程挒被逗笑了,扶着腰,“喜欢你?那是看你傻,逗你玩呢!”
云鸦握紧双手,咬着牙一字一句说道:“臭大个你再说一遍!谁傻谁傻!”
云鸦像头发火的小兽,轻盈一跳挂在程挒的手臂上,程挒人高又壮,力大无穷,但也被这小丫头搞得踉踉跄跄站都站不稳。
“啊好好好……”程挒全程笑着,实在是笑的没了力气,又被小丫头抱住手,整个人身子都是歪的,只得求饶,“行行行你最可爱,你最机灵,别闹了我掏钱,你还吃不吃了!”
云鸦一听掏钱就乖巧起来了,站在一边双眼发光。
程挒笑了一下,摇摇头,“上辈子没吃过的。”
买了两串,递给云鸦一串,自己也咬了一口,薄薄脆脆的糖衣在口中碎开来,甜味袭击味蕾,酸甜交杂着味道竟还可以。
云鸦吃的挺开心的,程挒看了一眼,又找那卖糖葫芦的拿了两串。
也不贵。
一时间,全城上下都知道了这个少督主的存在。
宫内的那几位几乎都是保持沉默,没有做出什么动作来。
唐晏也就一直在撸猫。
“大哥!”
熟悉的声音响起,唐晏也把一直没动的嘴角高高扬起,回头,“把门给青御打开。”
尧青站在一边行礼,走去开门,看见八殿下手里的东西轻轻笑起来。
八殿下,唐青御。
故贵妃的儿子,有些娇气却明事理。
想起八殿下的那位母妃……尧青看了唐晏也一眼,如果不是碍于唐青御的母妃坐阵,估计唐青御早就不在世上了。
唐晏也会出手杀了唐青御的。
别看现在其乐融融的,唐晏也似乎很喜欢这个八弟的样子,唐晏也可恶心透了他。
唐青御喜黄色,身上总要带点有这个颜色的部件,他跑进东宫,手上抓着一条黄色的……蛇?!
唐晏也视线触及到的时候当时人就发僵了,?从头到脚像是被人浇了一头凉水一般,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是凉的。
尧青把唐晏也挡在身后,朝着唐青御行了一礼,“八殿下,这蛇带进东宫,不太好吧?”
唐青御撇了撇嘴,把蛇拿到尧青脸前,说道:“这是我从西域买来的蛇,可乖啦,大热天的它可舒服了,而且还聪明,我就想着给大哥看看,让大哥给它起个名……”
唐晏也深呼吸,把怀里的猫放在地上,抬手让尧青让开,那蛇就离他不远,一双黝黑的眼珠子就看着唐晏也,还时不时吐着墨紫色的蛇信子,蛇只有手腕粗,金灿灿的十分漂亮,但是那双眼睛莫名的瘆人。
唐晏也抿紧唇,牵强地笑了一下,“这蛇,很漂亮,和太阳一样……”
尧青看着唐晏也这个样子不知道没说什么,只把嘴角的笑意扩大几分。
唐青御笑了一下,“对吧!那,叫阳阳?”
“啊……”唐晏也点点头,“好啊,阳阳很好听。”
唐青御把蛇递给身边的宫女,将那蛇关进了一个木制的盒子内。
“谢谢大哥!”唐青御笑地甜甜的,朝唐晏也行了一礼便要离开,却被唐晏也叫住。
“故贵妃,最近可好?”
唐青御听这话脚步一顿,然后回头笑,“母妃身体很好,心情也很好,说有空就喊大哥去故栖宫坐坐呢。”
唐晏也点点头,“好,替大哥问候故贵妃安。”
唐青御笑了一下,带着下人离开。
直到一行人消失在东宫,唐晏也才一把跌坐在地上,浑身冒了冷汗。
他的耳边越来越吵,眼前也逐渐浮起那日的火光。
‘晏也!你为什么不听话!为什么不听母妃的话!’
‘你不帮母妃出头,母妃就真的没有出路了!’
孩子的尖叫声响起,麻绳勒紧脖子,将最后求生的声音淹没。
‘听话!晏也!听话!’
‘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