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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内,几位皇子已经落座,就等着皇上和问捉月到来,以及各位心中暗自等候的金甲殿少督主。
“三哥。”唐瑾欲压低声音,“今晚,可要和问青衍打好关系?”
唐鹤姬正和身边的大臣举杯,听见身边的声音微微回头,把酒杯放在唇边,掩饰说道:“先不必,先看看问捉月对他如何,如果他真的能接手金甲殿,打好关系是迟早的事,我就不信,问青衍能跟他叔叔一样没有心。”
唐瑾欲点头,面前正好来了几个小姐来行礼,两人才停下说话。
唐寒山被人推着进了场,微笑着朝对他行礼的大臣。
“九殿下真的好俊俏……”
“俊俏有什么用,还不是……”
唐寒山身边的宫女狠狠地剜了几个官家小姐一眼,被唐寒山制止了,“没事的。”
“九殿下……”宫女有些气愤。
“好了。”唐寒山笑了一下,“她们说的也没错,我的确是个残废,可惜了。”
几位官家小姐连忙行礼赔罪,唐寒山眼睛都不撇一下,直接落了座,事实证明,九殿下虽然残废,但地位还是一如既往地高人一等,他的位置安排在太子唐晏也的手边,两人关系不好,坐在一起都没什么话说。
唐晏也虽然之前逼宫,但皇上没有处罚,也没有公开,大家都闷在心里不说,保持着面上的和平。
宫里的水一直很深,大家都明白,水面平静,水下却波涛汹涌,稍不注意就会被卷进去,直到溺死。
静姝公主和八皇子关系一向很好,虽然静姝公主是外姓公主,但一直深受各位娘娘喜爱,人机灵又活泼,鬼点子常常让人无奈大笑,和一样贪玩的唐青御相处的特别舒服,一直是以皇姐皇弟互称。
月官翎正和唐青御猜着拳,两人都喜欢吃青提,但青提有限,只能两人猜着拳吃,月官翎机灵,一下猜出了规律,连连都是她吃,唐青御又没办法,只能撇着嘴巴看着月官翎吃完。
“公主回朝,老夫携犬子为公主接风洗尘,这是一点小小的心意,望公主收下。”有大臣带着自己的儿子走到月官翎的桌子前,笑的一脸谄媚。
月官翎包了一嘴的青提,还要保持微笑,不能说话只能微笑点头,旁边的唐青御都笑了,接过大臣的礼物,替她开口说道:“多谢了。”
月官翎看着唐青御笑,唐青御也忍不住低下头笑。
唐晏也懒懒地靠在位子上,怀里抱着那只猫,看着场下的热闹,嘴角微微上扬,他在这朝中是没有伙伴的,他的伙伴全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但是一定是有用的,他不喜欢打这些场面牌,懒得去维系这些脆弱的兄弟关系。
他有他自己的想法,他也有自己的目标。
“金甲殿督主,金甲殿少督主到——”
全场安静。
几位皇子几乎同一时间将眼神固定在御花园的入口。
一黑一白的身影靠近,直到肉眼看的清晰,几位皇子才开始在脑海中加快思绪。
问捉月和问青衍走进御花园,便有一大群人围了上来。
“见过督主,见过少督主,少督主长这么高了啊!”
“少督主越来越俊俏了!”
“少督主和督主越来越像了啊!”
像个灯笼。
问捉月在心里吐槽,他和问青衍都没血缘关系,口头上的关系也能有亲人相?
他很烦这种情况,太吵了,他被围着有些不悦,但又不能说啥,只能深深吸一口气,然后自己鼓着气。
问青衍从头到尾都在微笑,把问捉月挡在自己的身后免得被挤到,一直都在和身边的大臣们攀谈,倒是不失体统。
还不赖,不慌不忙的,虽然他自身自带吸睛效果,一来就吸引了全场人的目光。
问捉月很满意,但不妨碍他心情不好,这群人怪吵的,吵得他想打人。
“都好了,别吵到问督主了。”坐在上方的唐鹤姬开口解围了,“你们这群人就是胆子大,看见问督主这么兴奋吗?”
问捉月抬眸看向唐鹤姬,唐鹤姬在他的映像里不算出众,脾气是几位皇子里最好的,但是心思是仅次于唐晏也的人。
问捉月不讨厌有心思的人,像是唐晏也这种的,他不讨厌反而比较欣赏,在他的眼里,有心思有权谋很好,代表这个人有野心,而他最讨厌的就是有心思还要装模作样谄媚于别人。
而三皇子唐鹤姬就是这样的人。
天天卖着笑,还要阴着测人。
一边的五皇子唐瑾欲,对外传的是个蛮横不讲理的人,但是只要认真观察了这个人,就会发现唐瑾欲是最沉稳的,他的观察能力很强,分析能力也很强,是个很聪明的人,没有对外传的那样幼稚。
问捉月移开目光,看向静姝公主身边的八皇子,这个人,就是纯属的天之骄子。
儿时便是震惊满元朝的天才,其母亲又是如今最得宠的故贵妃,故贵妃和前皇后权势不分上下,但显然,故贵妃比前皇后聪明。
至于静姝公主……
问捉月微微眯上眼,这个公主,是他唯一一个看不穿的人。
还有九殿下……
唐寒山也正在看问捉月,两人的目光瞬间撞在了一起,问捉月不躲不避,看了一会儿还是看向身边的问青衍,“走吧。”
问青衍笑着点头,跟在问捉月身边走出了人群,来到座位上坐着。
两人刚坐下,皇上就跟着来了。
“皇上驾到——”
所有人皆站了起来,齐齐行礼,“五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只有问捉月没有行礼。
金甲殿督主见君王无需行礼。
保皇上命的人何须向自己护着的人行礼?
问捉月看着那明黄色的身影靠近,才微微低头。
“这就是,阿衍啊,回朝过得可还习惯?”唐朝逢的声音比以往的多了份精神,也许是药师的治疗起作用了,一年前就要归西的人一年了还活着,硬生生地让问捉月照顾了问青衍一年多。
问青衍轻轻抿唇,对着唐朝逢行大礼,“回皇上,有叔叔照顾,一切皆过得顺心顺意。”
唐朝逢低低地笑了一声,“好好好,朕就知道,阿月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看你如今这谦谦有礼的模样,你叔叔……定是费了不少心思。”
问捉月也笑了,“自家侄儿,不好好教他,如何继承金甲殿?”
唐朝逢和问捉月对视一眼,两人都知道这个继承说的是什么,“不错不错,阿衍如今师承云鸦大人,又有七楼楼主辅佐,可是过得极好。”
唐朝逢笑了两下,朝着自己的龙椅走了两步,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回头看了问青衍一眼,“长高不少,但还不够,要比你的叔叔更高才行,你以后是要保护你的叔叔的,总是躲在叔叔身后,是注定难当大任。”
问青衍心里一抽,不知名的情绪涌起,但也还是行礼回到:“青衍谨记。”
问捉月在心里呵呵笑,都是些屁话,还保护他,问青衍以后还得靠他保护呢!
两人坐下,全场也落了座,有舞女入场,倩影层叠,钟鼓之乐响起,红菱迷眼,在场的人全都有自己的想法。
月官翎倒是坐到唐朝逢身边,“皇上叔叔,你怎么只心疼阿衍回来过得好不好,怎么不关心我呢?”
唐朝逢被逗笑了,“你啊你,和朕绕什么口舌?你回来的当晚朕不就赏了你许多珍宝了吗?”
月官翎撇撇嘴,“哦,给翎儿的就是钱,给阿衍的就是关心,这不值钱的叔侄女关系啊!”
唐青御笑惨了,趴在桌子上咳嗽,唐朝逢也无奈,“唉,好好好,那翎儿过得可还好?要不要朕给你拆了蓝龄书院?”
月官翎这才笑了,“不用不用,低调低调。”
问青衍不知道在想什么,面前便投下一道黑影,抬头,撞入唐寒山的双眸,心里一沉,遇上了最不好打发的。
“问青衍……对吧?”唐寒山抿唇笑,“青峰玉衍,月哥哥果然对你很有期盼。”
问捉月没说话,好整以暇地看着问青衍,想看他如何说。
唐寒山是个很幼稚的人。
像是个被夺了糖的孩子,在讨回自己的关注。
但不是人选就不是人选。
“九殿下谬赞。”问青衍笑了,“叔叔给我起名没什么特殊的,仅仅只是因为少督玉佩的颜色是青色,才套了个字。”
唐寒山脸色没变,眼里却有了些不悦,唐寒山的嫉妒心十分强,尤其是对于以前一直支持他的问捉月,总有种莫名的执念。
而问青衍直接拿少督玉佩来刺激唐寒山,不得不说,和金甲殿的风格还真像,金甲殿的人嘴皮子都毒辣,毕竟是问捉月带出来的,问青衍只会更胜。
而问捉月倒是很喜欢问青衍这个回答,很狂,适合金甲殿。
“原来如此,是本宫想多了,还以为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呢。”唐寒山也笑,“瞎猜测,还请少督主见谅,本宫很喜欢你,无事便来和本宫说说话吧,本宫落了个残疾,无权参与一些事,正好闲得很。”
问青衍看了问捉月一眼,“一切听凭叔叔安排,叔叔安排的定不会出差错。”
好家伙,把话丢给我了。
问捉月喝了口酒,“随意,只要别耽误去几位楼主那学习便可。”
唐寒山微微点头,“也是,少督主一年前可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呢,一年内虽然不如别人从小学到大的厉害,但能看出来已经十分尽力了,如有不懂的,随意来问本宫就好,本宫没有月哥哥那样冷漠。”
问青衍倒是笑了,“啊……劳烦九殿下了,但叔叔对我,从来都不冷漠。”
绝杀。
问捉月笑了。
唐寒山的笑收敛了些,点点头,“既然如此,便祝少督主称心称意了,本宫身子有些不适,先行一步。”
“恭送九殿下。”问青衍还特意提高了音量送唐寒山。
问捉月笑的十分灿烂,“真幼稚。”
待唐寒山离开,唐鹤姬才开口说话,“听说少督主接了个最近发生的案子?进度如何了?”
这一句话直接把问青衍提升成了全场的焦点。
问青衍微微发愣,下意识想勾起嘴角,但想起了问捉月的话,笑不出来,那就别笑。
问青衍看了问捉月一眼,发现问捉月也正看着自己,他心里便稳定了许多,“回三殿下,金甲殿才刚开始查,还未有什么发展。”
唐晏也也笑了,“少督主这是要开始着手接金甲殿了吗?你仅仅只是问督主的侄儿,可还够格?”
问青衍抿唇,准备开口说话,却被问捉月抢了先,只见问捉月把酒杯一砸,吓到了中间的舞女,奏乐声戛然而止。
“太子这话是何意思?”问捉月抬眸,金甲殿督主一开口,全场话都不敢说,月官翎倒是不以为然,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她心里很明白问捉月是个什么人,问捉月是个怪物,她自己也是。
唐晏也一挑眉,“督主为何生气?”
问捉月的表情一直都是瘫着的,看起来有些不怒自威,声音也没什么起伏,“阿衍继不继承金甲殿与身份何干?与太子何干?如何?区区一个太子,还妄图将手伸进金甲殿不成?”
公然向太子出言不逊!
月官翎都没想到,她虽然知道问捉月护着问青衍,但没想到能直接开口怼上太子,月官翎的眼神最后定在了问青衍的身上,眼神都多了些不同。
唐晏也笑了一下,“问督主想多了,本宫不屑于将手伸得太长,不过是替金甲殿担忧下一任督主罢了,督主不爱听,本宫不说便是,而这太子一位,本宫也不惜得坐,反正,皇位是督主说了算,不是吗?”
问捉月哼了一下,“你的确坐的太久了。”
唐鹤姬心里冷汗一冒,连看向问捉月的勇气都没有了。
“三哥,你怕了?”唐瑾欲在一边轻轻开口。
唐瑾欲抿唇,紧锁眉头。
眼前又浮起那日的场景。
女子被人压着跪在地上,而问捉月就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而他自己就躲在阴影处,看着问捉月走近女子,而后说了句:“你的确坐的太久了。”
一群人涌上去,女子双脚在地上疯狂乱蹬,没一会儿便没了动静。
在他的眼里,问捉月,就是个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