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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外院传出的动静,也惊动了王珪。
王珪的出现,倒是让宫保松了口气,此事有老头点头同意便好。
但老头的话,却又让他有些狐疑,小心询问道:“师长的意思,是让我收下他?”
王珪笑道:“既然钱老三都称你为师父了,我看他也诚心,不若便收下他就是了。为师这边,你无需顾虑,各论各的。老夫是你师长,却并非钱老三的师祖。”
听王珪这般说,宫保倒是放心了。
他没想到王珪这老头还这般“开明”,居然同意他收一名庖厨当徒弟。
其实王珪之所以会让宫保收下钱老三,压根就是为了自己的口腹之欲。
他如今对于宫保做的菜肴,是喜欢的不行。
但宫保既然拜他为师,不久又会被赵弘安举荐入仕,有了官身后,还继续待在在自己府上,一日三餐为他料理吃食,显然不合适。
虽说弟子服侍师长,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王珪可不想被旁人说闲话。
若是因为一口吃食,便落个不善待弟子的名字,那就蛋疼了。
故而王珪便将主意打到了钱老三身上。
让学会了宫保厨艺的徒弟,为他料理膳食,也很不错。
王珪这馋嘴老头的“私心”,宫保哪里猜得到。不过即便他知道,恐怕也没有任何意见,反正他想收钱老三为徒,其实也是打的这个算盘。
跪伏在地下的钱老三,倒是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不过这胖子旋即又调整好了心态。
不能与王珪牵扯上关系固然可惜,但只要能拜宫保为师,却也足够了。
哪怕宫保只是从九品下,无职无权的散官,那也是士族。
能攀上这样一位师父,他钱老三的祖坟已经是冒青烟了。
听王珪说完,钱老三立即打蛇随棍上,恭恭敬敬给宫保磕了三个头。
“弟子钱老三,拜见师父!”
他拜宫保为师,自然无需向王珪那般,还要搞什么拜师礼,当着众人面,磕过了头,便算是礼成了。
既然王珪都发了话,宫保自然也不矫情,受了钱老三的大礼后,将他唤了起来。
“钱老三,你本名叫什么?”宫保出言问道,既然收了这胖子当弟子,老是钱老三、钱老三的唤着,感觉很别扭。
钱胖子眨眨眼睛,摇了摇头:“弟子就叫钱老三,家中排行老三。”
宫保无语摇头,没文化啊,取个名都那么随意吗?
钱胖子倒也机灵,见宫保摇头,便立刻说道:“还请师父为弟子赐名。”
宫保倒是没拒绝,不过这货一时半会,又哪里想得到什么好名字。
他看看钱老三那肉山一般的体型,不禁想到后世几个有名的胖子,再琢磨一下钱老三的姓,干脆一拍巴掌。
“钱老三,既然你姓钱,为师便给你赐名金宝,你日后便叫钱金宝。”
这货很是不要脸,把香江电影明星洪胖子的名字给剽窃了过来。
钱老三,哦,如今应该叫钱金宝却很是高兴,金宝金宝,那不就是黄金珠宝吗?
他忙不迭的给宫保道谢:“诺,弟子今后便叫金宝了,多谢师父赐名。”
王珪居然也点头大笑:“不错,钱老三姓钱,再加上金宝二字,看来日后富贵可期啊。”
他又看向宫保:“说起来,为师也该给你赐个表字才是。”
宫保明白王珪的意思,唐人男子,尤其是读书人,在及冠后,不便直呼其名,都会取个表字。
华夏自古尊重礼仪,通常情况下,名一般用作谦称、卑称,故而称呼表字便是一种尊敬和礼貌。
“师长,弟子尚未及冠,需要那么早取表字吗?”宫保还是不太习惯,毕竟后世都是直呼其名,并不适应被人称呼表字这种事情。
王珪瞪他一眼:“你是老夫的弟子,又是马上有官身的人了,怎能没有表字?”
宫保摸摸鼻子,讪笑道:“那就请师长赐个表字给弟子吧。”
王珪似乎早有准备,捻着胡须在院子中来回踱了两步,便开口说道:“宫保你单名一个保字,保即守也。你家大人一身才华,却隐居山林,清贫自守,不学巧伪,不争名利,当为你的榜样。正所谓开荒南野际,守拙归园田,为师便赐你一个表字,守拙。”
守拙?
宫守拙?
宫保哪里懂这表字的好坏,总归是王珪所赐,他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便与方才的钱胖子一样,只管躬身道谢就是了。
“弟子多谢师长赐字。”
王珪对于自己给宫保取的表字很是满意,又勉励了宫保几句,便回内院去寻赵弘安、袁天罡两人喝茶聊天去了。
钱金宝咧着嘴在旁笑得开心,宫保扭头看看胖子,嘴角却忍不住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这个邋遢的钱胖子,现在落到他的手里,宫保他这腹黑男,岂能让钱胖子好过了。
“金宝。”
“弟子在。”钱金宝很是恭敬,却浑然不知,悲惨的“命运”正在向他招手。
宫保脸上笑容一敛,板着脸训斥道:“你需谨记,身为庖厨,首当其冲的,便是要爱干净!明白吗?”
“是,是,弟子明白。”钱胖子眨巴眨巴眼睛,油腻腻的胖脸上,汗水都快沁出来了。
“你明白个屁!记住了,勤剪指甲、勤洗澡、勤换衣,勤理……勤洗头,嗯,就这四点,你能做到吗?”宫保差点顺口把勤理发给说出来,幸好及时刹车,改成了勤洗头。
大唐他这样的短发才是异类,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
钱胖子抹了把额头的汗水,忙不迭的满口答应。
“诺,弟子谨遵师父教诲。”
“那就马上去,我给你半个时辰时间,把自己收拾清爽了,再来见我!”
钱金宝不敢怠慢,连忙给宫保行了一礼后,匆匆忙忙向外跑去。
半个时辰后,当胖子再次出现在宫保面前时,总算让宫保满意的点了点头。
虽然胖子身上一身的衣物不算光鲜,但至少没有了之前那光可鉴人,如同缎子一般的油腻。
脸上手上也不见了那一道道的油腻,看上去清爽了许多。连那股子难闻的羊膻味,都淡了许多。
宫保倒是没想到,胖子能把自己收拾的这么干净,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他哪里知道,他逼着钱金宝去做个人卫生,却让钱胖子很是遭了一回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