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蔓蔓既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她木然的看着童清岚。她知道她心里有一块坚持在这一刻崩塌了。她蓦地站起来,一时六神无主。
童清岚紧跟着拉住她:“蔓蔓,你告诉妈,你还爱君禺吗?如果你不爱君禺了,妈不会勉强你去接受他。可是,你真的不爱了吗?一点也不爱了吗?”
蔓蔓看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而是冲了出去。她要见他,现在立即要见到他。她眼眶中蓄满了泪水,她站在门口拦车,却一辆计程车都没有。她急的哭了出来,这时一辆车滑了过来,正是肖恩。
肖恩推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要去哪儿?我送你。”
“我要去医院!”她没问他怎么还在,现在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她要见到颜君禺,马上要见到他。
肖恩像是一点也不意外似的,他开了引擎,边开车边笑道:“你知道吗?刚才我看到你进屋,我就有种预感,你马上就会出来。于是,我就在旁边等着,结果你真的出来了。”
蔓蔓脑子还发热着,接受不了肖恩话里的信息,只是不解的看着他。
“刚才你在车上睡着了,你一直在做梦吗?你可知道,一路上你嘴里叫着的,只有三个字,就是颜君禺。最后那一声,你叫的很大声,好像是用尽了力气喊出的名字。然后,你就醒了。就刚才,我意识到,我是带不走你了。我输给了颜君禺,输给了你和他的过去。”肖恩说这话的时候,很是平静,脸带微笑。
蔓蔓垂下眼睑,其实也是这一刻,她才真正看清自己。她只想见颜君禺,其实连见到颜君禺之后要说什么,她都没有想清楚。她只知道,她不可以再抛下他,当年她抛下他一次,现在她再也做不到。她愧疚的看着肖恩:“对不起,肖恩,我恐怕不能跟你去法国了。”
肖恩微微笑着,一点也不意外:“我想也是的,我只是抱着一丝的希望。第一次对一个女人认真,我必须努力一把,现在努力过了,虽然是不行的,我也甘心了。”
听他这么说,蔓蔓更回愧疚了,她幽幽的道:“我再不能抛下颜君禺。我曾经恨过他,而他也恨着我,怨着我,甚至现在我们彼此还有很多心结没有解开。可是走到这一步,我、我不想再放开他了。我想再跟他试试看,也许可能会再伤一次,就算那样,我也不会后悔。”
“是的,这才是闵蔓蔓,认定了就勇往直前,势不回头。”肖恩的手不由的伸到她颊边,接住了她的一滴泪。“不过,有一天你发现颜君禺不好,你不想要他了,欢迎你来找我。”
蔓蔓破涕而笑:“谢谢,肖恩!”
肖恩就送她到医院门口,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还没有办法把自己心爱的女人完完全全送到另一个男人面前。下车时,蔓蔓冲他摆摆手:“我进去了!”
肖恩也下了车,在蔓蔓要走的那一刻,他从身后搂住了她。用极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问道:“蔓蔓,如果我和颜君禺一起认识你,你会不会先爱上我,选择我?”
蔓蔓的身子原是已经僵住了的,可一听到他的问话,心便软了。她站着一动不动的,轻轻的说道:“肖恩,你说的这个如果,没有发生。即使真的发生了,我、我也回答不了你。从我第一次见到颜君禺那一刻开始,我已经回不了头。”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肖恩缓缓的松开了手。终于还是要从她嘴里得到这么一个答案才能让他完全死心,完全甘心的。他马上用轻快的声音说道:“那是因为你当时没有见到我,你若是先见到我,定也是回不了头,先扑了上我。”
蔓蔓笑了,一时间伤感莫名。其实肖恩说的也没有错,如果一切重来,谁也不能预测会发生什么事。她对肖恩动过心是事实,只可以那个如果永远是如果,再怎么假设幻想,都不可能成立。
“进去吧!相信那个人也正等着你。”肖恩松开了她,可以完完全全的死心了,可以甘心的只做她的朋友了。内心顿时生出一股悲伤,如果她还想拥有蔓蔓对他的感情,他能做的只能是放手。
蔓蔓没有回头,不管他看没有看见,她点了点头。她不想回头,她没有勇气面对肖恩的伤心。她没有任何可以抚慰他的,当她做出了选择,那个选择是另一个男人,她只能选择对他无情。
肖恩读懂的蔓蔓的心思,他看着她一步步的走远,笑容便越苦涩。最后,她消失在他眼前,好比她只他生命的过客,他之于她也是一样。肖恩站在原处许久,才离开。
越靠近颜君禺的病房,她的心就提的越高,最后她傻呆呆的站在门外,不敢进去。明明是最想见的那个人,明明有很多的话想要跟他说,到这一刻她却怯懦了。她和颜君禺之间有太多的伤害,她真的不确定两个人能不能在一起。
此时门开了,于健及他的一行人陆续的出来。于健看到蔓蔓,脸上露出笑容:“闵小姐,我们刚跟总裁开完会,你进去吧!”
她笑了笑,只能硬着头皮进去。颜君禺坐在床上,手里还拿着文件在看。这男人,用不用工作狂到这般地步,到进医院动手术了,居然还把工作带到医院。
在门口,颜君禺就听到于健的声音了。他倒是极平静,看她进来只抬头看了眼,连招呼都没有打。仿佛进来的是一个不相干的人。
蔓蔓坐到床边,她好像有点懂这个男人了。他现在在生气,他越是平静不理人的时候,他越是生气的厉害。“有件事,我没有告诉过你。三年前,我离开中国的时候,那时我已经怀孕了。我很傻,也很笨,我连我自己怀孕都不知道。直到到了非洲,我才发现自己怀孕了。我那时候很乱,夏令云劝我回去,我不肯。我害怕面对这里的一切,我坚持要在非洲生完孩子。但是在那儿的医疗条件很差,不到八个月的时候我就早产了。孩子生下来很虚弱,我当时已经计划回加拿大,我连机票都准备好了。谁知道当时当地发生了武装冲突,我们被困在那里。不到一个月,孩子就死了。”
颜君禺一直看着她,听着她说的每一句话,拳头更是握的死紧。他声音还是淡淡的:“是个女孩还是男孩?”
“女孩!”这件事,一直是她内心深处的痛,她失去过两个孩子。一个,她还没来得及醒悟就已经失去了,一个是她亲眼看到那个孩子是如何离开她的!“我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如果我在怀孕之初不那么倔强好强的话,那个孩子就不会离开。颜君禺,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的孩子。”
颜君禺仍是极冷静的:“你坐过来!”
蔓蔓不明白他的意思,就算他现在要打她,那也是应该的。她坐近了他,马上一把被她拥在怀里。她来不及反应,却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一时眼睛更湿润了。
“闵蔓蔓,到现在我还是很恨你。”他紧紧的拥着她,缓缓的道,“恨你当年的不顾一切,恨你为我做出的决定。可是在我恨你的时候,我也恨着我自己。当年我没有保护好你,我口口声声说爱你,却让你在风口浪尖上,承受那么多的压力。我甚至不知道,你们还曾怀疑我们是兄妹。那段时间,你那么痛苦,我还自以为是的以为我们之间什么问题都没有。在你最痛苦的时候,我让你面对了那样的事情,我才是真正的混蛋。”
蔓蔓终于哭出来,当年的种种她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可一听他一句句的道来,一股鼻酸委屈涌上来。“可是,可是那个孩子是我害死的,我应该知道了怀孕,就算不回国,也可以去加拿大的。我硬是要呆在那里,是我害死孩子的。”
“那个孩子注定跟我们无缘,又或许我们注定了没有孩子缘。你不愿回加拿大,还是因为你不想面对我们。你知道,一旦你回加拿大,我们肯定也会知道,更会知道你怀孕了。说到底,还是因为我,那,你愿不愿意原谅我一次?”颜君禺说完,眼眶也是红的,他低头亲吻她的额头,轻轻的问道。
蔓蔓抱紧了他:“我以为我再也走不到你身边的,君禺,你不恨我了吗?你不是还恨我吗?你确定你还要我吗?”
“我还恨你!”他的声音在她耳边辗转轻柔,“你的狠决,你的无情都足以让我恨透了你。所以我要把你留在我身边,我要狠狠的报复你,禁锢你,让你生生世世都离不开我。”
蔓蔓听他这么说,不仅不害怕不生气,反而是阵阵的甜蜜。她终于笑了出来:“那你小心了,我闵蔓蔓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别到时候受苦的是你自己。”
颜君禺低低的笑,一遍遍的亲吻她的发:“你可时让我省心过了!我都为你做到这般地步了,你居然还避而不见。说到狠,闵蔓蔓,你认第二,天下没人敢认第一。”
“我不确定,你还会不会想要我。君禺,我做错了很多事,在你最脆弱的时候我抛下了你,因为我的任性我失去了我们的孩子,甚至这一次,我逼你捐骨髓给玮军,我根本没有考虑过你的身体允许不允许。就像你说的,君禺,我真的很坏,真的很狠。”她像是忏悔似的,边说边流泪。越是泪眼蒙胧的看他,越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