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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第162章 酷吏之死之案件间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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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漠而认真的话音甫落,顾白羽便不再去理会这验尸间中暗藏的是是非非,已经将原本只属于她自己的空间分享给这么许多人在旁边或懂或不懂的围着观看,她已然是做出了最大的让步。

    若是还在验尸的过程中为那些波涛暗涌忧心,顾白羽怕是要立刻将解剖刀指向他们所在的地方,然后将他们所有人全都赶出验尸间去。

    手起刀落,肌肉坚韧的胃部便被顾白羽手中的解剖刀轻松的划开,令人作呕的腐败气息混着浓烈的酒气瞬间四溢而出,站在验尸间的红衣捕快,终于明白顾白羽方才再三提醒的话语中的意思。

    于是一个个面色青白,捂着口鼻坚持片刻,终究是忍耐不住地跑出门外,只有站在一旁的邢捕头,虽然面色同样变得青白难看,却仍旧是强行忍耐住了腹中翻腾奔涌的感觉,强忍着站在那里,心中,却更加对顾白羽是个验尸新手的说法,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幽暗深邃的眼眸中波涛暗涌,苏墨轩将目光从顾白羽验尸的一举一动上挪开,抬头看向站在对面脸色惨白如纸的李景毓,迎上的,却是从未对自己出现过的倔强和冷漠。

    “胃中食物的消化程度很低,证明死者是在进餐后的一个半时辰之内死亡,既然死者是长安城府衙牢狱的官吏,想来你们派人去探查他最后被人活着看到,是在什么时辰、什么地点,应该并不是一件难事。”

    面无表情地看着腐败食物满满的胃部,顾白羽似是没有嗅觉一般的,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的迹象,声音沉实冷静,她对着站在验尸间的邢捕头出声说道。

    拿起镊子将胃中腐败的食物按照能够辨认和无法辨认两种情况分类放好之后,仔细辨认片刻,顾白羽出声说道:“受害者生前最后一餐饭菜中,有大量的鱼虾肉类残存,如果残留在胃部的食物能够复原,应该是一顿相当丰盛的菜肴,丰盛到,”

    语气顿了顿,顾白羽习惯性地拿着镊子轻轻敲了敲托盘,继续说道:“丰盛到,一个牢狱官吏的正常俸禄,定然是无法承担的地步。如果不是死者父母和妻子家中富有,那么,我们只能猜测,死者要么生前有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的情况,要么,就是有人请他吃饭,而请他吃饭的这个人,想必就是凶手无疑。”

    “为……你能讲明一下,你的论断究竟从何而来吗?如果不是死者生前有巨额财产来源不明,而是别人请他吃饭,怎么才能断定,请他吃饭的人就是凶手?”

    一向被李景毓戏称为“无数个为什么”的杜亦寒,在听到顾白羽的论断之后,再度忍不住地出声问道,却是及时警醒过来此刻自己的身份,立刻将自己说话的方式改了过来,做出一副师父教育徒弟而进行询问的模样。

    “刚刚我根据空气中飘散的酒糟气味和胃部液体的残余量做了一个估算,死者生前的饮酒量足以令他当场不省人事,长安城中能负担得起这种价格的酒楼,是不会让他们的客人在酒醉之后被随随便便带走的,除非是与他一起吃饭的客人。”

    嗓音平淡的答道,顾白羽却没有抬头,而是继续分拣着胃部残存的食物,以期能不能找到什么特殊的饭菜种类以缩小排查酒楼的范围,毕竟长安皇城不是原先的清州城,档次颇高的酒楼饭馆,在这皇城根儿下比比皆是,邢捕头要排查的范围,绝对比她能想象到的,要多出许多。

    然而却一无所获。

    搜寻半晌,没有什么收获的顾白羽只得放下手中的镊子,看来这皇城根儿下的酒楼饭馆,物资供应着实比清州城丰富许多,只要有足够的银子,几乎没有什么是难以买到的,因而,也就没有什么是独一无二的。

    “身体内部全都检查完毕,师父,您若是没有什么要补充的,徒儿就要开始缝合了。”

    口中说着,顾白羽便转头看向站在最近旁的杜亦寒,看到他点头之后,便顺手拿过托盘中的针线穿好,然后俯下身子,三下五除二的,便将那被切开的V字形伤口缝合在一起。

    缝合之处平滑细腻,当初还在医院实习时曾经在整形外科轮值的顾白羽,缝合起伤口来,自然是不在话下。

    缝合好躺在验尸台上的尸体,顾白羽就势将用过的解剖器具和废弃的物件收拾整齐,动作干脆利落,那做了十几年的熟悉老练,却是无论如何也难以掩饰的了的。

    “看了验尸的整个过程和验尸记录,不知道你们各位有没有什么想法,但我却是有一个大胆的,而且算是有理有据的推测。”从验尸间中出来,顾白羽对着苏墨轩和邢捕头等人出声说道。

    “虽然受害者身上的其他伤痕,我们尚不能确定究竟是由何种器具造成的,但是看看那些已经能够很清晰的判断出来的伤痕,刀伤,剑伤,烫伤,烙铁伤,鞭伤,针刺伤,还有棍棒的外伤,”目无畏惧地迎上他们看向自己的目光,顾白羽沉吟片刻,继续出声说道,“难道不像是犯人在牢狱中会受到的刑罚吗?”

    顾白羽的话刚一出口,在场众人的眉头便全都紧紧的蹙在了一起,带着思索的眼眸齐齐看向顾白羽,苏墨轩瞧着她那若有所思的模样,淡淡的出声说道:“还有什么,你继续说。”

    “我们联系一下死者的身份,也就是长安府衙牢狱的官吏,这些所谓的审问犯人的‘刑具’,想必他都或多或少的用过,我现在不是要评判死者生前的所作所为究竟如何,而是就事论事,你们难道没有觉得,他生前受到的虐待,是与他从事的工作密不可分的吗?”

    黛眉紧蹙,不顾邢捕头看向自己那晦暗不明的眸色,和那不甚愉快的表情,顾白羽那锐利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继续沉吟着说道:“而那最后致命的一击——脖颈上的勒痕,如果这么去想的话,是不是可以看做是最后的绞刑?”

    抬眸看向目光紧紧追随着自己的苏墨轩,顾白羽继续说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邢捕头曾经说过,死者的尸体是被人发现在府衙牢狱的后巷之中,你们再想想前几日的被杀死的那个惯偷孙明一,他生前曾经受到过怎样的虐待,他的尸体又是再哪里被那两个孩子发现的?”

    “孙明一身为惯偷被砍断手脚,也可以算得上是与他从事的那项见不得人的工作有关,死后尸体被发现的后巷,恰是他偷了别人救命钱的地方……”

    接着顾白羽的话思忖着说道,剑眉紧蹙,苏墨轩看向顾白羽的那幽暗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紧接着出声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两起案件之间,是有联系的,而不是孤立存在的?”

    “对,从两个受害者的尸体受损情况,还有他们死后被抛尸的情况来看,我确实有这种推测。”点点头,顾白羽毫不犹豫地说道。

    为案件侦破人员提供尽可能的证据和有理有据的推测,是一个法医所应该做好的职责范围内的一个重要部分,也是死者为自己伸冤和抓住凶手而留下的尸体证据的最大作用。

    “邢捕头,苏某有个问题想要请教,”沉思片刻,苏墨轩转身对着一直跟在身旁始终沉默着的邢捕头开了口,“这个受害者生前,在最近这段时间内,有没有因为什么事情而被人告到衙门中去?”

    “苏侍郎这么一提,在下倒还当真记得,他上个月月初,曾经被一户人家击鼓鸣冤,告到长安府衙中去,但具体是因为什么,当时邢某正在侦破其他案件,就没有太过在意,所以记不清了,只记得他最后被无罪释放。”

    浓眉紧蹙,邢捕头似是在回忆着什么一般,语带认真的回答道。

    “看来,这两起案件,或许真的有所关联。”脑海中回想着惯偷孙明一也曾经算作是被“无罪释放”的情况,苏墨轩的剑眉蹙得更紧,嗓音清冷淡漠。

    “那这样吧,”耳听得苏墨轩和顾白羽话中所分析得种种迹象,心中亦有所怀疑的邢捕头再度开口,嗓音硬朗沉实,他对着苏墨轩说道:“明天一早,我就向徐太守申报将这起案件交给刑部报备,如果真如这位仵作所言,这两起案件之间有所联系,那么,按照大兴王朝的律法规定,不管会不会由刑部接手,都要事先报备。”

    语气顿了顿,邢捕头继续说道:“在上面的最终决定下达之前,长安府衙的捕快继续由我带队,去追查惯偷孙明一和官吏刘文水生前的最后行动轨迹和可能动手复仇的仇家,而苏侍郎您和杜仵作,”

    浓墨似的眉毛拧得更紧,邢捕头看着向自己望来的苏墨轩,语气极为严肃和认真的说道:“您们二位,怕是要再度帮忙去检验一下前些日子发现的那具受害者的尸体了,怕是与这两起案子也脱离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