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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知?”慕夕瑶眸子半眯,一脸质疑将卫甄打量个遍。那嫌弃神情,看得卫甄心中直颤悠。
“主子,殿下去蜀中那会儿,属下可是在府里护卫您来着。这里面事情,殿下又怎会特意说与属下知晓?”卫甄觉得,这差事越发难办。头上有两个主子,一个也得罪不起。这两位还时常闹点别扭,回话时候需格外留意。
比如这回,殿下那别庄住着个女人,这事儿他要敢在瑶主子面前捅出来,出了这门儿,他人在哪儿处还真就说不清楚。卫大人自己猜测,被扔到新洲最是可能。那处暗卫营地,去了跟阎王跟前报道没有两样。
殿下面上将他送到瑶主子身边办差,回头就得过问那位日常交代。这才在丹若苑两月不到,卫甄觉得这心啊,真是累得慌。
瑶主子那么精明一人,他平日回话能不露底已是殚精竭虑。这回还要行欺瞒之事,着实难如登天。
“既然不知,那便翻墙入院,探个明白。”慕夕瑶冷哼一声,看他还诸多借口,帮宗政霖使劲儿忽悠。当她不知府里除了大boss,他手下几个头头背地里私交甚密,但凡有新鲜消息,都不知能转上几轮。
卫甄眼角抽抽,急得额角隐隐冒汗。“主子,那处殿下布了暗卫。”这可是实话,您要想打草惊蛇,属下也只能硬着头皮往里面闯闯,做个样子算是交差。至于之后嘛,您跟殿下私下里说去?
嗯?这么一诈,还真出了成果?
宗政霖如此布置,好似别有用意?单单防范她好奇心,用不了这么大阵势。她手下一干嬷嬷婢女,算上女卫,也没能耐穿过暗卫布防……当然,卫甄这个披着慕党外皮,却****向宗政霖爆料的不算。
再看宗政霖麾下最忠实可靠卫统领,那一脸心虚气短样,慕夕瑶暗自撇嘴。她无非就是闲来无事,图个乐子。这当口还真以为她有那个闲情逸致,玩谍影重重?
不说别的,要宗政霖真藏了小心思,慕夕瑶宁死不信。就那男人臭脾气,什么不是强横霸道可着心意来?能让他有所顾忌,不是慕夕瑶自夸,到目前为止,boss大人唯一能收敛脾气,就是对着她这个“磨人精”“白眼儿狼”。
“作罢!”慕夕瑶小手一挥,干脆放过。既答应宗政霖不会生事,这会儿犯不着顶风作案。要寻乐子,她主意多得是,若叫宗政霖拿了把柄,解禁之期更是杳杳。
更何况,手上就这么个明晃晃的大boss眼线,没道理往他枪口上撞。
“主子,府里来信。”墨兰将信封递到慕夕瑶手里,转身礼貌颔首,算是与卫大人见礼。
卫甄一听瑶主子正事上门,瞬间松了口气。暗自往墨兰处送去一感激一瞥。
慕夕瑶将他小动作看在眼里,唇角勾起,只不作声。现下家书要紧,至于卫大人对她诸多“提防”、“敷衍”、以至“哄骗”,自有他后悔时候。
六殿下的枕旁风,似乎并不是那么困难……
慕夕瑶拿了书信,见背面封了极为正式的火漆,才明白这是当初她借口送礼,给派到慕府,跟着大伙儿一道出发,往慕夕澄那边打探消息之人有了回复。
慕大人和于氏应是守着规矩,将书函原封不动送到她处。仔细挑开封口,只略略看了个开头,慕夕瑶神色已是渐渐起了变化。
梁家对她派去的人倒是客气,只好几次借口慕夕澄坐胎不稳,需安心静养,推了探视请求。至于慕府来人,除了面上好吃好喝款待着,私底下竟偷偷给管事嬷嬷塞了银钱。这其中意味,慕夕瑶不做深究都想得明白。
若不是暗中有名堂,何须他人帮着圆话?
信中还说梁家后来顶不住他们再三请见,好容易安排一回,却留了府里丫鬟从始至终伺候在旁。弄得家里人和慕夕澄私下里说话极为不便。
“面色略显苍白,精神头不佳?”慕夕瑶放下信笺,眉头蹙拢。
慕夕澄自幼得她半部养生经习练,不是另有缘故,会这么个鬼样子?
那送信之人现在应是在返程路上……
“卫甄,殿下何处?”宗政霖早间得了元成帝宣召,中午时候不曾回府。
“尚在宫中,刚才叶开回来禀报,说是会忙到酉时前后。”瑶主子这问却是多余。殿下若是回来,一准儿到丹若苑逮人。
“甚好。”boss若在,这些事难免被他以小儿为借口,强行押后。“用最快的法子给那人递消息,让他原地待命,不用赶着回京。”
卫甄只听一个“甚好”,便知事有不妙。若不是要违了殿下规矩,瑶主子欣喜拍案,却为哪般?之后这位紧接着交代之事,果然应验卫甄之前猜想。
“嬷嬷,挑两名机灵点儿的女卫,带了妾的手书一道过去。梁家遮遮掩掩见不得人,不让人进,妾还偏偏就喜欢迎难而上。”女卫好歹是岳来楼出身,区区民宅,翻个外墙不跟玩儿似的。
“主子,”赵嬷嬷为难,“女卫是殿下送了来给您做护卫的。怎能私下里办差?”
“殿下可没说不能任由妾使唤。”慕夕瑶理直气壮。大boss不在府上,这会儿她说的才是正理。没人对质,先斩后奏就算被宗政霖抓包,也是之后的事。
卫甄僵着身子,实在拦不下这位主子片刻等不急的性子。
晚饭时候宗政霖赶着回府,不出意料得了暗卫奏报。再看慕夕瑶乖乖巧巧凑到跟前,小意迎合为他布菜,暗自好笑这女人粉饰太平,只顺着她演戏只当不知。
两人各怀心思,就这么和和顺顺,直到即将安置。
不该啊……清爽沐浴过后,慕夕瑶靠在床榻,疑惑更甚。直到如今都未等来宗政霖问罪,几次偷瞄那男人都是一副若无其事闲适样子。难道今日府里暗卫人手不足,宗政霖情报滞后?
慕夕瑶撇撇嘴,这破理由,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想不明白?”宗政霖挑眉与她对视。
慕夕瑶背着他行事极为干练,根本没等他回府,一应安排已是有条不紊,顺顺当当施行下去。这时候几番偷觑,终于知道还有个怕性。
果然装模作样早就知晓!就说boss大人没这么好糊弄。
“殿下怎地没有吼人?”前几天被宗政霖训得狠了,慕夕瑶这会儿开始挑刺儿。
“娇养尚且来不及,本殿何时吼过娇娇?”最气时候,也还是压着脾气。用了“吼”这个字,可见慕夕瑶绝不是豁达人。
“前些日子,殿下可是吓人得紧。”慕夕瑶借机说事儿,诉委屈哪管有没有时限。尤其最是让她委屈,当属眼前之人。打情骂俏,偶尔做作,未尝不可。
“若真怕了,娇娇今日院里,怎会又少两人?”宗政霖支着胳膊,凤目半合,那神情,不是清算,还是哪样?
来了!就知道不会莫名其妙放她一马。慕夕瑶飞快措辞,却被宗政霖接下来出乎意料的宽容大度,打个措手不及。
“女卫之事,不宜泄露。记得,下不为例。”宗政霖直接略过与她说教,只单单就事论事,正经模样,甚是少见。
这男人不对劲……平日里求着也抹不过去,今日能这般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殿下?”慕夕瑶咬着拇指,左右打量宗政霖许久,似要将他分辨个仔细。书上说,男人突然对女人宽容体贴,多半是自己做了亏心事。
“您在西郊别院藏了小星儿?”慕夕瑶纯属瞎掰,却不想一语言中,真真巧合。
宗政霖手上动作猛的顿住,眸光与慕夕瑶炯炯有神的目光碰个正着。这女人观感,敏锐一如当初。
这问题问得……暂且安置淳于瑶算不算数?
“还真被妾说中了?”慕夕瑶瞪着眼睛,盯着凤目深邃的男人眨也不眨。哟,稀罕事儿,宗政霖居然有犹疑时候。
“金屋藏娇此等风雅之事,只娇娇愿意,或可尝试。”宗政霖放下茶盏,长腿一伸,避重就轻,倒是将慕夕瑶戏弄上了。
德性!慕夕瑶白眼。这儿正清理家务事儿呢,您大爷这话题不觉转得太过生硬?
“好处?”恢复她自由和零嘴儿,疑似野花什么的,可以留着让赫连氏操心。
宗政霖就没见过这么不把他当回事儿的女人。明明刚才还怀疑他养别的女人,转眼就给抛诸脑后,讨要好处。
再看她挑眉弄眼,明显就是说笑表情,宗政霖恍然,这女人索性就是随口一提,全然不曾放在心上。
也好,这至少表明慕夕瑶对他足够信任。
“娇娇应承本殿一事,不只禁令得解,连带着女卫之事,也一并放过。”
慕夕瑶眸子倏地收紧,不仅没有欢呼雀跃,反倒存了警惕。今日一切反常,都是为了这个尚未出口的条件?
此间分量,必定不轻啊……
“殿下给说看看?”明码标价,童叟无欺。成,咱就成交,不成,你还是看着责罚,妾也不惧。
“娇娇太过小心。本殿何时诓骗于你?”宗政霖喟然感慨,这女人精明劲儿尽使他身上了。不过也好,趁机让她做好准备,方便之后随行之事。
“这回娇娇给小儿备下衣裳,切切不可太过花哨。明日交代针线,做些能出门见人的围兜小袄。”
慕夕瑶不在,小儿得送宫里或慕府养着。尽是她那些不着调的稀奇玩意儿,偶尔看看还好。一顺儿都是那调调,老爷子和慕大人怕是消受不了。
疑惑凝视宗政霖片刻,慕夕瑶十足不解。“就这么着?”惊喜来得太过突然,慕夕瑶担心这是天上掉馅饼儿。
事情真如宗政霖说得这样轻巧?这条件怎么看上去似有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