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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可要妾回避了去?”若不是您那“家世”硬生生压过妾去,这会儿妾都懒得与您说话。
慕夕瑶低眉敛目,一身小袄衬得人粉嫩灵秀。
宗政霖剑眉紧蹙,压着淳于瑶的手掌再使三分力道。“看着她被男人当做玩物,你竟也容得下!”掌心捏住淳于瑶下颚,抬起那张叫他恼恨许久的面孔,宗政霖视线紧紧锁住慕夕瑶神情,面色逐渐变得阴寒。
“倘若如此,你也能冷眼旁观?”一把将膝上之人扣在怀里,眼看就要俯身亲吻下去。
慕夕瑶瞳眸一缩,忽的就觉得这事儿越发荒唐。宗政霖臭脾气发作,想叫她跟着一块儿添堵?门儿都没有!
这会儿她是戴罪之身,那又如何?就仗着他心里那份带了危险的宠爱,便是最终被他禁锢了去,也轮不到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将火气尽往她身上撒。更何况,这火还压根儿就发得没有道理。
这男人如今越是发怒,越是证明……
慕夕瑶嘴角一勾,眸子奕奕生辉。真正理亏之事,宗政霖没来得及予她清算,这会儿这男人脑子不清醒,走了步臭棋。待得他回转,再行算账时候,风水未必就没转到她这边儿来。
殿下,您尽管亲去。妾本就是您的宠姬,摆谱端架子不容人,无理取闹不讲道理甩脸子发脾气,样样做得,事事精通。
况且,妾好像还记着,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的?
是了,“爱之深,责之切”。妾突然发觉,资本好似又雄厚了些?
淳于瑶心跳如鼓,霞染双颊。从来对她不屑一顾的殿下,这会儿一张俊脸离她不过半尺开外。男子阳刚气息扑在额头,叫她浑身僵直,头脑都有些发晕。还从未与男子如此亲近过……
正浑然间,却听身后啪一声脆响,吓得她瞬间找回些神智。再看面前之人,眼底霜寒似冰,即便低了头,视线也未曾落在她的身上。那双冷肃而黝黑的凤目,里面倒映的,分明不是她的身影。
也对。她虽不聪明,但还是察觉得出,这两位身份顶顶尊贵之人,不过是将她看做赌气的物件。不说殿下于她,便是侧妃,也是明明白白,在书信中用了“交易”二字。于他们而言,她便是不相干的人。
那场交易,侧妃允诺,她按照吩咐行事,便会告诉她胞弟的下落。
宗政霖心脏有一瞬间的收紧。瞧着面前这样姿态的慕夕瑶,叫他心底异样情愫缓缓堆积。
那女人提着裙摆,小脚一抬,猛然用力踹翻了身侧插瓶。如今正叉腰扬着脑袋,小脸上尽是佯装出的抱歉。
“殿下,妾被衣裙绊了腿脚。失礼之处殿下万勿怪罪。妾这就叫人收拾了去。”
慕夕瑶唰一声放下衣裙,轻抚两下,扭着身段儿,一步三摇自宗政明面前走过。
早知道这么痛快,前几日就不该放了另一个到他书房里去。今儿个一并给踹了,岂不大快人心!慕夕瑶美眸晶亮,出门前回首一瞥,目中得意,被宗政霖一丝不落尽收眼底。
眼见她跨步出门,宗政霖眉心狂跳,心也跟着急速颤动。
美!极致张扬的美。自灵魂深处叫嚣的张狂,这样的慕夕瑶,竟叫他血脉喷张,脑子里全是她方才模样……心有些躁动,正被慕夕瑶闹得思绪烦乱,掌心中传来蠕动,瞬间拉回他即将远离的神智。
淳于瑶面色发白,怯怯望着他,眸子里全是无措。
宗政霖僵硬抬手,面色铁青,一把将身上女人拂开下地。
“混账东西!”六殿下暴怒踹了锦凳,大步追出门去。
本该是他问罪,却被那女人趾高气扬逃了开去。
赵嬷嬷瞠目结舌望着游廊尽头。片刻之前,主子从屋里出来,没走几步便突然小跑着,从她跟前一阵风似的刮了过去。待她回过神来再想拦了人,哪里还寻得着那位身影。
“人呢?”震惊还未消散,又被殿下一声暴喝吓得险些跪倒。这会儿子再被面庞黝黑的殿下质问,赵嬷嬷也只能遥遥指了游廊那处。
宗政霖眸子一眯,正待迈步过去,却见卫甄疾步而来,说是第五佾朝深夜请见。
这会儿子两人倒是齐心协力,瞒着他时滴水不漏。若不是他在第五佾朝府上放了人,慕夕瑶这盘棋,早已被她下子落定。
“寻暗卫看着她,待会儿来报。”宗政霖接过蕙兰递上氅衣,交代完卫甄,一手抖开,自顾披上便往前院见人。
慕夕瑶,且容她一晚,再逮人不迟。
六殿下未曾察觉,原先的火气,早已变了味道……被慕妖女这么一闹,淳于瑶之事,反而显得分量轻了。
书房里,第五佾朝恭敬迎出门来。
“殿下。在下是为侧妃之事而来。闻听殿下与侧妃动了怒,想来殿下也有话要问下臣。”没有拐弯抹角,两人相处日久,亦师亦友,不若开门见山,单刀直入。
宗政霖面无表情,进屋落座。看着第五佾朝,从未有过的严肃。
“侧妃以大义寻到微臣名下,臣以为,侧妃之计,于殿下百利而无一害。故而欣然应下。”直面六殿下冷脸,第五佾朝更显恭敬。
见这位闻言面色不虞,第五佾朝难得正了神色。“殿下,臣是您帐下幕僚。一切于大业有益之事,臣,责无旁贷。想来侧妃也是看中这点,才最终选择了臣为她助力。”
宗政霖凤目沉静,抚过扳指,静默听他继续言说。
“臣也有过一问:‘侧妃既知殿下不喜,为何依旧固执己见。事后若是殿下知晓,当真发怒又该如何?’”
见顶上那位面上显出异色,该是对此极为上心,第五佾朝心下不禁连连摇头。
也不卖关子,这次没了看热闹的心思。这两位闹得太僵,他家里那个与侧妃交好的,却是急得围着他催促了一个晚上。若非被闹得不得清净,本打算明儿一早再过来不迟。
“慕氏如何作答?”
得,他还未及开口,殿下就问上了。
“当时侧妃迟疑许久,不太确定,只反问了微臣一句,‘妾就想着,这般做了,该是能少了殿下辛苦。殿下该是信妾的吧?’”
宗政霖眸子一紧,抚着扳指的动作骤然顿住。
果然!又被她料中。第五佾朝啧啧感叹,侧妃都快成精了。
这话确实是侧妃原话,不过还有半句,他瞧着还是不要全部坦白的好。否则殿下稍有缓和的神色,恐怕只会更糟。
当日他有此一问,侧妃无奈翻个白眼,眸子里露了狡黠。
“倘若事败,妾自去应付便是。殿下问起,先生只需如此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