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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太后病着,臣妾等人无需去探看吗?”已是第二回在宗政霖面前提及此事。不出所料,这男人依旧清清淡淡,搂着她腰肢默然不语。
深长手臂替他结好领口盘扣,再整理一番腰间香囊。那里面装着她早些年亲手叠的方胜,明艳色泽早已褪去,却叫他始终带在身上,想来便觉脸上有些发烫。
见她埋着脑袋,抚着荷包走了神,宗政霖剑眉一挑,俯身凑在她耳旁,男人语音醇和,低低带着调笑。“朕还没走,怎地娇娇便开始念想?”
咬着她玉白耳珠,建安帝美人在怀好不畅美。“今儿晚些时候回来,乖乖在宫里替朕教养荣慧。仔细着些,莫招她哭闹。嗯?”尾音轻扬,困住她肆意偷香的男人没忘了毓秀宫里还有个叫他牵肠挂肚的心尖尖。
这男人……娇嗔抬脚,正好落到他朝靴上轻碾了碾。
Boss大人您忒的偏心。难怪招惹儿子眼红。
顾公公杵在殿门口,本还看着贵主子送了人出来。怎地转眼又搂在一处,好得蜜里调油似的……这时候只能低眉敛目全当不见。
余光蓦然瞥见鸳鸯缎面儿的绣鞋大喇喇踏了踏万岁爷杏黄龙纹朝靴,顾公公心下一跳,眼角不住抽动。贵主子喂,您这打情骂俏的,连万岁爷龙脚都敢踩踏,主子爷不怪罪,奴才心里可是怕得慌。
扣着她臂膀叫人消停下来,将小女人娇态尽收眼底,建安帝心下受用,面上还绷着艰难维持着帝王威仪。“没个规矩。”
转身从一旁候着的赵嬷嬷怀里接过荣慧,抱着小女儿,摸摸她又黑又亮的毛发,极是慈爱抚抚她又嫩又滑的小脸蛋儿。
果真像她。
正得意荣慧长得好,却被抱着的奶娃娃偏了脑袋一口含住指尖,吸得啧啧有声。
这……皇帝神情一滞,神情尴尬。
“怕是饿了,还是交由臣妾抱着。送了您出门儿便回去予她喂食。”塞了自个儿锦帕给他,替他解了围。慕夕瑶抱着女儿恭送他离去。
御辇之上,宗政霖擦净手指,顺带将她递来绢帕裹进袖兜。再抬首,男人凤目沉凝,方才柔色再无踪迹。
敬王相邀……
“主子您看,要不给常宁宫送些上了年份的药材也好。至少心意到了,旁人也无话可说。”
喂好了荣慧,小家伙眯着眼没了力气,正点着脑袋昏昏欲睡。赵嬷嬷抱着小公主拍着背心消食,心里还记挂着太后那头。
“罢了,索性宫里也不是本宫一人见不得太后的面。丽妃与未央郡主不照样给拒在门外。既是皇上说了莫去打搅太后静养,一切听命行事即可。”母子两不知为何又闹了矛盾,慕夕瑶尚没琢磨透彻。
“叫小厨房晚上多添几道配菜。万岁爷今日和敬王殿下京郊狩猎,定是能打到野味。好久都没尝着鲜,今儿是有口福了。诚庆诚佑下了学正巧能赶上。”
说起吃食,贵妃娘娘目有神光。赵嬷嬷眼见主子转眼将常宁宫抛诸脑后,又是副生气勃勃模样,便也跟着宽了心。
也对,有万岁爷护着,贵主子多子多福,吃喝不愁,没得为了旁的事儿再瞎操心思。
毓秀宫中和乐融融,慕妖女难得听话待宫里一门心思照看荣慧。奈何她不挑事儿,事情还偏偏找上门来。
“太后宣召?”送了陈嬷嬷出去,慕夕瑶放下手中书卷,眉头皱了皱。
宗政霖刚才离宫,太后病体未愈。便是连最“待见”的未央郡主也拦在宫外,这会儿偏偏叫了她跟前侍疾……这桥段,好生熟悉!
瞅了瞅更漏,离午时还有大半时辰。赵嬷嬷面有难色,显见也是看出其中不大对味儿。
慢步走至妆奁前坐下,唤来蕙兰重新梳了发髻。慕夕瑶指尖划过妆台上收拣的诸多首饰,澄净眸色中深藏思绪。
抚过鬓发,挑了支不日前他才给的白玉琉璃簪。玉兰雕花,更镶了翡翠。简单华贵,价值不菲。
有些事,终是避不开。他不在,也好。与其往后三五日被搅了清净,不若今日掀开来说。
敬王……太后用心不可谓不深。
“娘娘,衣裳是要桃红色立领子那件儿,或是新做的香色对襟绣衫?”捧着主子最爱穿的宫装,箬兰琢磨着衣裙怕是还得配大方素净些的颜色才好。
透过铜镜瞧见荣慧已伏在赵嬷嬷肩头睡熟,慕夕瑶高挑了眉头,支着手肘淡淡发了话。“备吉服,既是明着说招贵妃侍疾,便叫后宫里都看看,本宫这是去常宁宫——尽孝道。”
敬王府邸,本该亲迎至承乾门外伴驾之人,这会儿却被卫甄堵在前院门口不让出府门。
“卫大人这是何意?莫非没听说今日本王与皇上约定在先,需去往京郊围猎。”宗政云面有不豫。被个侍卫拦在眼前,亲王颜面何在。
“恕微臣冒犯,还请王爷稍待。”卫甄领着皇命,便是这位兵刃相向,也不容他退却半步。
敬王妃眼看双方剑拔弩张,正欲上前劝说,余光正好瞥见前方大步而来,明黄色龙袍冕冠,神情肃然之人。
“皇,皇上?”大惊失色,御驾亲临,居然无人通传?
卫甄回身见万岁爷到了,急忙退至一旁,恭敬俯首。敬王目光才一对上迎面而来那人,但见他冷峻面庞上一双凤眸深沉黝黯,其间意味复杂难言。只一照面,便知今日事有变故。深深叹一口气,敬王双手一摊,瞬间便是一副无赖模样。
母后啊,任你耳提面命,儿臣纵然使尽浑身解数,依旧被这位看破了把戏。力有不逮,接下来,怕是还得被他怨怪一场。
建安帝沉着俊脸,眸子一睨,便叫敬王嘿嘿干笑几声,乖乖跟在后头去了书房。
敬王妃无奈摇了摇头。看到如今,哪里还猜不出之前太后娘娘叫王爷办的事儿,如今是惹来万岁爷恼怒。
皇上方才那脸色,她只不过偷偷瞥了眼,便觉凉嗖嗖怕人得很。能叫这位与太后娘娘闹不痛快……后宫之中,也就她一人有这本事。
看皇上今日不声不响驾临王府,分明是不欲将此事闹大。息事宁人,大半还是顾着她声名。这般得帝王恩宠,说不羡慕,当真是违心。
常宁宫中,身着贵妃吉服的慕夕瑶,这会儿正笑意盈盈,一双水眸波光潋滟,璀璨生辉。
赵嬷嬷手心汗湿,瞧见贵主子唇边笑意,莫名就打了个寒颤。完了,太后方才那话,怕是惹得这位心火极盛。
果然,众人便听贵妃娘娘柔着嗓门儿,微微倾着身子,像是自觉失礼再问了一遍。
“老祖宗您方才说欲给未央郡主指门婚事,配的是何人,臣妾尚没听清。”若非还顾着身份,慕妖女此刻恨不能掀了桌子拂袖走人。
这是欺她如今“独木难支”,欲快刀斩乱麻,定了这婚事才甘心?
毕竟在宫里沉浮几十年,太后眸色锐利,丝毫不让。“无需你操劳。今日哀家叫你过来,只是提前打声招呼。待会儿太监便会传了哀家懿旨到慕府赐婚。”
“未央是个好的。指了你兄长做正室,这是替你慕府抬脸面。先前那才过门的女人,给个平妻位份,不算辱没了她。”
四目相对,慕夕瑶挂在嘴边的笑意渐渐隐没下去。
原是如此!早该想到。御书房当值的也不干净。
受寒发热……真真是及时。如今,太后这是泄愤报复,自知未央进宫无望,便算计着恶心她慕府一家老小。
那般工于心计,且对宗政霖有情的女人,在外人眼中,便是被她慕夕瑶一力拉下马来。心怀深重怨恨,真叫她嫁了慕谨之为妻,可想而知慕府将永无宁日!
好歹毒的用心。
想她慕府也就慕谨之一人得传香火。若是那未央从中作梗,嫡子没了盼头,怕是连妾室姨娘也休想留下一儿半女。这是要叫慕家断后?
心火噌噌往上直冒,总算见到这后宫女人险恶嘴脸。
见慕氏笑颜不再,西太后心里大是痛快。贱人,拢着她儿子,独占盛宠。今日倒叫她尝尝苦果。
由陈嬷嬷伺候着用了口茶,太后抹了抹嘴角,一派慈和与她交代。“好事临近,哀家的礼绝对轻不了。这儿也用不着你服侍,贵妃早些回去,说不得明儿个慕夫人进宫,便是要与你说了好消息,一家人乐乐。”
乐乐?您怕是恨不能慕府鸡犬不宁才好。
强压下火气,慕夕瑶瞥一眼手边奉上的香茶。抬手端起茶盏,像是没听出太后话里赶人意思,只安安静静轻抿着茶水,低敛的眸子中寒光凛冽。
被那男人****里哄着“莫要胡闹”“乖乖听话”,这是瞧她性子收敛了好欺负不成?
赵嬷嬷正心惊胆战,就怕主子火气上来不管不顾拍桌子顶撞。万岁爷可不在宫中,太后一声令下,有的是法子惩治拿人。
真就应了那句怕什么来什么。
稍有不同的是,众人只听贵妃娘娘浅笑一声,叫宫婢添了茶水,不过抽空抬了抬眸子,很快又垂首捏着盖子,很是雅致撇了撇茶水。
随后一句却是惊得众人脑子晕眩,险些站不住脚。
“老祖宗一番好意,臣妾心领。可这门婚事,恕臣妾不能应下。既是说不拢,待会儿您那懿旨,或是考虑考虑送别家也成。”
慕妖女被人欺到头上,收敛许久的爪子,终是闪着寒光曝露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