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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躺去草上,一起仰望深空。
这时,他们才想起羞涩二字怎么写。
二人仍是没有说话,傻傻地躺在草上,转过头来对视。
一点光影在他们上空亮起,光影越来越大,越来越暗。
他们齐齐抬头,看见了向他们冲过来的一只云鹰。
简平星无声落地,收起翅膀,神情复杂地看着面前两人。
他们急忙起身站好。
“哥。”简安月有些莫名心虚。
简平星望了望她,神色难懂,随后过来先跟李叡说话,礼仪都没行。
“殿下,你知不知道营地已经炸开了!我们都以为你出了什么意外!你的那个箭童子差点以死谢罪,幸亏及时被拦下来。”
李叡也莫名心虚起来:“我本来想过一会儿就回去的,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
“唉。”简平星的拳头都已经握起来了,可还是被自己按下去。
他掏出冲天啾拉开,一道烟弹飞向空中。
不一会儿,一众骑兵和众公子赶了过来。
李叡与简安月跟大家回去营地了。
狩猎比赛因为太子的突然失踪而被迫中断,众人匆匆收拾一番,急忙赶回去了。
期间,简平星一直把简安月带在身边,只差拿根绳子把她拴在腰带上面了。李叡也是,被七八个人团团跟住,塞进了车里,马都不准骑。
他们有过几次眼神交流,可始终找不到机会交谈,各自回程,再无一言。
简安月与哥哥同乘归家。
她坐在哥哥身前,整个人心猿意马。简平星与李叡的胸膛一样炙热,可给她的感受却完全不一样。
“安月?”
“啊?”简平星喊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他没欺负你吧?”
简安月不明白哥哥的意思,又道:“啊?”
“他若是欺负你,你一定要跟我说。虽然他是太子,我大动他不得。但是揍他两拳还是可以的。”
“你在说什么呀?你揍他干嘛?”
简平星狠狠叹口气:“这就开始维护了。妹妹长大了呀。”
“你怎么讲话跟爹爹一个样子?”
“长兄如父,再说,老爹不在京都,我就是简家家主,自然是要保护好你。”
“他没有欺负我。”简安月的声音温柔下来。
简平星看了看她头上的花朵,眼里半是无奈,半是宠溺。
片刻后他正经道:“你尽管做你想做的,不要管其他人的想法,也不要听那些闲言碎语。哥哥会永远在你身后。”
简安月听了并不理解哥哥的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对了。接吻的时候,不要让他的手放去其他地方乱动。”简平星突然蹦出来一句。
这一下激得简安月差点从马背摔下去。
她红透着脸:“你都看见了?”
“我视力比老爹都好,你怕是忘记了。”
“你不要告诉别人。”
“我恨不得这辈子都没人知道!”简平星忿忿,“今日的事我就不追究你了,当你是情不自禁,但是今后,你给我矜持一点!你好歹还是未出阁的正经小姐,不要把礼仪抛诸脑后了!”
“嗯。”简安月顶着一张柿子脸,小声回道。
说话间,进了城门。
王宫前队伍解散,各人回家去了。
简安月只得在最后透过帘子与李叡对视了一眼。
李叡的嘴型好像在说:明天见。
她还没来得及回复,就被哥哥带回了家。
镇西侯府。
简安月泡在浴桶里。
水珠顺着冰肌滑下,她忽然想起那晚紫竹居温泉一遇。
当时自己还不甚在意,但是现在回忆起来,简安月红透了脸,整个人陷入羞涩。
“小姐,可是有何不适?”丫鬟见她浑身通红,还以为有什么不舒服。
“没有没有,水稍微有点烫。”她赶紧解释。
“那我马上掺些冷水。”
“不用不用,这样挺好的。”
简安月急忙洗浴完毕,收拾妥当进房休息。
躺在床上,她怎么也睡不着了。
傍晚微风中的一吻似乎还没结束,简安月不自觉回味着。
她看着床头挂着的小花环,嘴角抑制不住上扬,心间思绪万千。
这算什么呀?
他和她什么都没说,不清不白的,自己的初吻就这么没了。
还有现在算是什么情况?
李叡喜欢她吗?他们两个现在算是两情相悦的有情人?
可是,明明什么都没说开。
至少,要告白,表露心迹才行不是吗?
简安月一把拉起被子蒙住脸,在里面把自己闷个差点窒息才探出头来,脸颊通红,一半是因为娇羞,一半是因为憋的。
她现在身上也很热,脑海里一直反复回映着她跟李叡两个人的事。
辗转反侧到半夜才睡过去。
第二天,简安月又与杨高枝一起乘车去上淑慎班。
她的心情明媚极了,有些隐隐的期待。
杨高枝本来有些沉默不语,可见她快活的样子,也被感染。
“姐姐,我有事要问你。”
简安月把头从帘子外收回来:“你问。”
杨高枝捏着手帕:“你昨天跟太子殿下,你们两个一起去看夕阳了吗?”
“嗯,是的,还害得大家这般担心,带来这么大的困扰,真的抱歉。”
“只是看夕阳吗?”
简安月又回忆起李叡近在咫尺的脸,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眨眨眼回道:“嗯。”
她暂时不能跟杨高枝分享其他的事情,觉得有几分歉疚。
“如果姐姐这样说,那我信你。”
嗅到她话语中的不寻常,简安月急忙追问:“怎么了吗?”
杨高枝摇摇头:“没什么。”
莫不是有人在背后说了些什么?
带着疑问,她到了王宫。
太傅院。
时间还早,授课室内的人不多。
只有几个小姐聚在一起说话。
二人刚一进门去,原本叽叽喳喳嬉笑吵闹的授课室忽然一下安静下来。
围在一团说悄悄话的几个小姐瞬间散开,纷纷转头瞟了简安月好几眼,然后各自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简安月不明所以,也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她虽然不知道怎么了,但看这架势,就知道刚刚她们肯定是在八卦跟自己有关的消息。
有几个小姐还在咬耳朵。
辜萼儿咬牙切齿地狠狠瞪了简安月一眼。
简安月吸了一口气,把手里的东西往桌上一拍,往她那里走过去。杨高枝赶紧跟了过来。
“怎么了?你瞪我干什么?”
“哼!不要脸!我才不愿跟你有牵扯。”辜萼儿说着又瞪了她一眼。
简安月又深深吐出一口气:“你说清楚,我怎么不要脸了?你几个在这里嚼舌根就得体了?罔称金枝玉叶大家闺秀,像个市侩街头长舌妇一样,在人背后说三道四,上不了台面,还敢做不敢当!”
“你说谁呢?”辜萼儿一下站起来。
“谁说我我说谁!”简安月也回瞪着她。
旁边一个小姐拉住辜萼儿:“萼儿姐姐,你先别生气,她会武功,还喜欢打人,等会打起来你不是她对手!”
辜萼儿被自己阵营的人气到,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还是王小姐识时务,懂得多。”简安月赞许地点点头。
辜萼儿带着不平愤愤喊出声:“你真不知廉耻!”
简安月的心被突如其来的责骂唬住。
她忽然心虚起来。
“什么不知廉耻?”她问道。
“你自己干了什么还要旁人来说吗?”辜萼儿抱起手,“简小姐昨天真是耍得好计谋,诱骗太子殿下去荒郊野岭,不知道还做了什么好事?有没有浪……”
她话还没说完,现场忽然响起来清脆的巴掌声。
简安月随着众人一齐望向身旁的杨高枝。
原来是杨高枝狠狠扇了辜萼儿一巴掌。
辜萼儿不可思议地转回头来,充满震惊地看向杨高枝。
“你竟然敢打我!你爹见我都要问好,你居然敢动我!”
她随即抬起手,想要扇回来。
结果被简安月一下拦住,简安月把她推搡开。
“你爷爷给我爹爹提过鞋。我总归能教训你了吧?”
简安月抬起拳头,作势要揍人。
辜萼儿果然下意识地躲开了,见简安月只是吓唬她,立马又道:“若不是我昨天不在,怎么可能让你近了太子殿下的身?”
“你怎么就知道不是他来近我的身呢?”
辜萼儿嗤笑一声:“你别痴心妄想了!你身上流着西域的血,根本不会进皇家的!”
简安月不作声了,她的拳头慢慢硬了起来。
“你听谁说了什么?”她问辜萼儿。
“我还知道,你日日往外跑,其实是去了东宫外面贴墙角,眼巴巴地盼着太子看你两眼。昨天趁殿下外出,死皮赖脸要跟着,原来是想勾引殿下。你这样明里暗里耍小心思,不就是想入宫吗?我告诉你,你有一个异邦的娘,就注定了你不可能嫁入皇家封位,更别提要当太子妃了!要怪就怪你那个西戎子阿母吧!”
几乎是瞬间,简安月的手就落到了辜萼儿脸上。
她们当场扭打起来。
一直躲在旁边看热闹的林微微赶紧过来拉人。
杨高枝狠狠地警告了她一眼。林微微一脸犯错地收回了手。
动静引来了侍卫和嬷嬷,他们赶到时,简安月正骑在辜萼儿身上,将她好一顿胖揍。
“你说我怎么都行,你敢骂我阿母一个字,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几个小姐都被她的气势吓到,不敢上前,杨高枝本来就是简安月的人,不但不劝,还在给简安月鼓劲助威。
最后还是几个侍卫把简安月拉开了。
她起身时,眼里蓝眸闪过若隐若现的一线金色,不过转瞬即逝。
辜萼儿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那声音惹人心烦,杨高枝也想上去给她两下子。
过不久,教她们的黄太傅来了。
他把两个小姐带去偏殿。
看着这二位,他也是觉得棘手。
罚又不能重罚,可又不能不管,因为虽然是发生在女眷当中的事,但处理不好也许会闹到朝中去,而且这二位当事人又是一文一武中的两个最高权贵家的。
听完原委,他不痛不痒地批评了简安月几句,说她不该打人。
简安月一个眼刀瞪向他,震得他又转头批评辜萼儿言语不当,也该罚。
可辜萼儿瞬间又大哭起来。
吵得他又改口,说要重罚简安月。
拉扯间,黄太傅扶住额头:“还是去禀报杨皇后吧,一切请她定夺。”
他本就性格软,这样一看更加可怜兮兮。
不久后。
杨皇后的懿旨到了。
说是让二人都去院外罚站一日,然后回去思过一旬。
“凭什么?”简安月有些不服,“明明是她先挑衅我的!”
黄太傅:“她怎么挑衅你了?我分明听说是你先过去找她说话,先一步动手打人的也是你。”
简安月还准备申辩,想想又忍耐了下来,乖乖站去院外罚站。
休息时间到。
杨高枝准备去给简安月送些水。
林微微拉住她:“杨皇后的旨意,让她们两个受罚,恐怕不好去照顾。”
杨高枝别开她的手:“今天的流言蜚语是不是你散出去的?”
“怎么会?”林微微眼神闪躲。
“你昨天在猎场就跟我和陈小姐说了一堆闲话。我没有当场反驳你,是想给你留些脸面。不曾想你的话倒是越来越难听了。居然说我简姐姐在勾引太子,意欲上位。亏我们还把你当朋友。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我只是昨日见她跟太子一起策马消失,无端联想了一下。而且,安月她的确是经常去东宫晃悠啊,我听我祖母说,她有一回翻墙进去,还被禁卫军捉出来了呢。你们可能不知道,但是宫里许多人都已经听说了。”
“你还在造谣!”杨高枝懒得听她说话,撒开她的手出了院外。
杨高枝偷偷来到简安月和辜萼儿被罚站的地方,看见了偏门外,她们一人一边,远远地离着。
虽然说是罚站,可实际上指的是静坐。
一人发一把小凳子,坐在外面思过。
辜萼儿坐在墙外,头上撑着一把遮阳幔,还有两个家仆模样打扮的人在给她扇风。
反观简安月,她没有坐下,而是一个人站在另一个角落,透过窗洞看院里的绿植发呆。
杨高枝赶紧过去给她送水。
简安月回过神:“你怎么来了?你赶紧回去,被嬷嬷看见了要责骂你的。”
“没事,发现了正好也罚我站,我来陪你一起。”
杨高枝对她笑笑,又转过头来看远处的辜萼儿。
她问道:“她怎么有家仆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