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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招的尽头,是化界为剑的开始。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很久,白行简到了尽头的一招,终于发动。
整个世界都仿佛躁动了起来,不论是弥漫山脚下的寒气,开始呼啸空中的狂风,还是奔流不息的长河流水,甚至是被两人的剑气搅碎的轻舟木屑,此刻,都化作了无尽的剑锋。
这一剑,世界之剑。
天边之云,水中之月,皆是剑。
整个世界都是一把由无数把剑气勾勒而成的长剑。
天地运转,风动水动,湮灭杀机,不论剑圣的圣灵剑法如何凌厉狠辣,在这片剑气世界,世界之剑下,全都被消磨一空。
混元太始,万缕千丝,这片天、这片地、乃至这片空间都似乎分离出一部分,与他融合在了一起!
两种极致的剑法,在这一刻撕裂长空,覆盖日月,扭曲光线。
他们交战的区域,尘土飞扬,长河断裂,大地崩碎,草木破碎,一片世界末日的场面,完全不似人类能够造成的景象。
剑圣一套圣灵剑法从头到尾使出,以有情转化无情,杀意越来越浓,剑气越来越盛,可最终却奈何不得白行简丝毫。
反观白行简的剑招,从有招无尽,到无尽生空,一剑斩落天地生,在这一点上,已经胜过了剑圣如今的剑二十二。
剑二十二虽是无情剑道的集大成者,可仍然算不得天下无双,只有更进一步,蜕变成剑二十三,才能真正成就剑道的无上境界。
这是非凡人能练成的灭天绝地之招,此招一出万物便会凝结不动任其宰割,只有处于非死非生,亦死亦生的状态,才能施展出这恐怖的一剑。
原著中,剑圣正是凭着一股与雄霸交战的执念,最终才使出毁天灭地的剑二十三。
眼下,白行简的剑招犹如一个世界镇压下来,那直上返虚境界的无上剑道,让剑圣浑浊的眼眸之中,迸射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福临心至,刹那间,圣灵剑法的种种玄妙纷纷涌上心头,识海之中,似乎有无数剑光纵横,剑圣心灵澄澈,那无数剑光穿梭来去。
某一刻,轰然一眨,化作一口无比可怕之剑,此剑若有若无,似乎横亘在时空深处,亘古永存,灵光无量,剑圣猛然睁开眼睛,双目激射出一缕缕透明的剑光,眼前的虚空都仿佛扭曲了。
“剑二十三!”
他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吐了出来,剑圣周身剑气猛然大盛,一股磅礴可怕的气息爆发出来,轰隆巨响,一道惊天剑光突兀而出。
这一剑,已经超出了凡人所能施展出的极限,剑光一出,时空冻结,天象异变,风云变幻,雷霆闪电浮现,这片群山深处,都一下子压抑起来,仿佛到了世界末日。
这一剑出现的瞬间,万缕千丝剑所营造的剑气世界顺便崩碎。
时空的异样之中,天地都静止了,但思绪的运转却快了无数倍。
白行简终于看到了剑二十三的玄妙。
剑二十三,是剑圣一生剑道凝聚的极限,包含了圣灵剑法中所有的剑法招式,包含了剑圣对剑的理解。
这一剑,直接在周围形成了一片剑气结界,其中万物停顿,任其宰割。
剑圣曾说,化剑为界不难,化界为剑才前所未见。
但一切,也要分具体情况。
白行简虽然化界为剑,但天仍旧是天,地仍旧是地,风霜雨露皆为剑,风霜雨露亦非剑,化的只是天地的表象,而非真韵。
但剑二十三,却是真正意义上的化剑为界,剑气之下,世界自生。
无尽的剑气笼罩虚空,在这剑气世界中,剑圣就是一切的主宰,一切都被冻结,一切都成就虚妄,唯有剑二十三,斩杀元神,毁天灭地。
面对这一剑,白行简心中无悲无喜。
月明星稀,长河涌动,天地间的一切似乎并未改变。
若是在见识倾城之恋之前,遇上这一剑,白行简有可能会死。
和倾城之恋一样,剑二十三都是达到返虚境界,半步天人的剑法,已经超出凡人能够理解的范畴。
不同的是,倾城之恋只有力量,并无真意,因此,哪怕是无上大宗师,甚至是大宗师,只要应对得当,都能逃出生天。
可剑二十三不是,这是纯粹的天人之剑,是返虚境界的破灭之剑,涉及到玄之又玄的元神境界,直达本心神念,任何武功招式,都无法抵挡。
好在,白行简提前见识过倾城之恋,对返虚境界的天人之剑,有了一定的了解。
他历经数个世界,早已达到以心御剑的地步,此刻直面剑二十三,整个人顿时陷入一种奇妙的境界之中。
终于,在剑圣的元神之剑斩杀而来的时候,白行简出剑了。
白行简从未想过,这一剑是如此的轻盈,出剑的瞬间,他仿佛感受不到手中如意神兵的重量。
天地的束缚在这一刻对他完全失去了作用,这一剑,仿佛融入了一阵清风之中,能够自由的顺着天地气流的变化而动,剑既是风,风既是剑。
并非将剑转化,而是切切实实的,剑就是风,就是水,就是那从云雾遮蔽之中散落下来的一缕月光。
行道而不见其行,剑出而不知其所止。
心神的力量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这一剑之下,白行简也终于跨越了剑二十三所在的境界。
虚空之中,突然出现了无数清风,每一缕清风,都像是一把剑,剑光流动的过程中,这些风也朝着剑光流动而去。
剑圣的这一剑,让世间万物都静止了下来,却无法静止这些风,这是自由的风。
每一缕风中,都是白行简的剑气所在。
白行简虽然此刻动不了,但这天地间的每一缕风,都是他,都在替他出招。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数之不尽的风在空中的轨迹都各自不同,可是最终的目标都是剑圣的剑二十三。
暴风骇浪凭空在两人交手的地方生出,漫天都是冲天而起的浪涛和水雾。
及至最后风平浪静,两人静静地站在水流之中,然而,剑圣手中的剑,已经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