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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壮少年最后坚定而蕴着爱意的眼神,紧紧和她相握的手,从心脏中流出的鲜红血液几乎将她的理智撕碎,那片残酷的红和皑皑雪原上泼洒的血迹逐渐重合,汪雀又听到艾伦的惨叫,看到他决绝斩向手臂的匕首挥舞在冰冷的空中。
她救不了任何人。
她仍然救不了任何人!
你为什么这样没用!
废物。
废物废物废物废物废物废物废物废物废物废物废物废物废物废物废物废物废物废物废物废物废物废物废物废物废物!!!
眼泪似乎流干了,眼眶干涩地就连眨眼也变成了一种煎熬,她大口大口喘息着,似乎只有这样内心的愧疚和悲伤才不至于将她溺死。汪雀跌跌撞撞走向前方,她似乎已经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满脑子都在想要如何才能挽回那一切。
她一定!一定要让临海回来!
走廊长得像是没有尽头,汪雀一直走啊走啊,她浑身冰凉,全靠一股执念在心中支撑。
哐当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从她身后的天花板上掉了下来,汪雀连头也没回,执拗地向前走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看到了一扇门,木门从里面锁住了,无法推开。
一把钥匙正掉在门口的地上。
【你看起来有些难过,不过选择总会伴随着遗憾,不是吗?】
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又出现了,汪雀面无表情。
“你满意了吗?”她冷冷道。
【别沮丧,我亲爱的小姑娘,就像那个男孩所说,这里的死亡,并非真正的死去。
你面前的屋子里有一位罪大恶极的杀人犯,他手上沾染了无数无辜者的鲜血,你的下一个任务,就是杀掉他。
完成后,我会将那个男孩带回到你身边。】
【任务更新:杀掉杀人犯。】
她根本不相信那些引诱意味十足的话语,既然kether在操纵着剧情,就摆明了其中有诈。
可如果不完成挑战任务,就没法通关盒子,临海也就没有任何回来的机会。
这是她犯下的罪孽,哪怕只有一点挽回的机会,她都不会放弃的!
汪雀没怎么犹豫,她默不作声地弯腰,将钥匙捡起,颤抖着戳进锁孔。
门被打开,她推开门,这是个宾馆一样的房间,男人倒在地上,他一副牛仔装扮,十分高大,棕色的发微卷,胡子将大半张脸遮住,看起来四十岁的模样。
他双目紧闭,像是晕过去了。
桌上放着牛仔帽和一杯被喝了一半的牛奶,汪雀一步步走到男人身边,她盯着这张全然陌生的脸看了半晌,最终蹲下身,摸过了对方腰间的匕首。
她跪在男人身边,双手握住匕首,刀尖朝下,对准他的胸膛。
他真的是杀人犯吗?
崩溃中,残留的些微理智这样问她。
但这疑问,很快就被疯狂的执拗淹没了。
少年落下充满眷恋的吻,握着她的手刺穿自己的心脏。
——你快回来吧。
汪雀闭上眼睛,眼泪又流出眼眶,顺着脸颊滴在了陌生男人的手背上。
她紧紧咬着牙,用力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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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琼云捂着受伤的腹部,挪到地板上的小洞旁,按照任务提醒,将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小小钥匙扔了进去。
一声轻响,不知道掉到了哪里,夏琼云深吸口气,撑着桌子站起来。
【挑战任务:寻找钥匙并放在指定位置(完成)】
【任务更新:逃出MermaidHotel。】
紧闭的房门自动打开,夏琼云一瘸一拐地艰难走出去,外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陈设很像二十世纪初的西方旅店。
枪伤处还在不断流着血,夏琼云咬着嘴唇,忍着令人绝望的疼痛,不断给自己喃喃鼓劲:
“再坚持一下,就快要结束了,你没事的,你一点都不疼。”
言灵发挥作用,疼痛减轻了不少,似乎连血的流速都慢了些,夏琼云抓紧时间,寻找下去的通道。
她走过一扇紧闭的房门,听到里面响起声音,似乎有谁撞到桌子了。
还有别人在?会是队友吗?
夏琼云想着,而在她头顶正上方,原本高高悬起的巨大的钟座骤然失去了锁链的拉力,从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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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航之呲牙咧嘴地爬起来。
平白无故地怎么能撞到桌子呢!这个倒霉劲儿到底能不能好一点啊!能不能来点幸运的事情啊!
他揉着膝盖,走到房间的一角,那边拉着十几根绷得紧紧的绳子,旁边的椅子放了剪刀,下面压着纸条,写着:只有一根绳子能解开正确的开门机关,试试哪个才是吧。
随便试没有惩罚的吗?
动手之前,蔺航之找了一圈,没能发现有关的线索,最终他回到绳子旁边,不留神再一次撞到了桌子,发出的动静不小。
蔺航之拿起剪刀,皱着眉头想了两秒钟,决定照例将它交给命运。
他随便剪断了一根。
门外轰得一声巨响,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天上砸下来了。
几秒钟后,一滩血顺着门缝,自外面渗入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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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左荆猛然睁开眼睛。
胸口残余的疼痛简直让他怀疑心是不是被生生掏出来了,他紧紧抓着胸前的衣襟,大口大口费力喘息着,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
血契将董征的伤势如实转移到了他身上一半。
旅馆中,就在两人打算出门打听一下旅馆中其他客人的信息,看能不能找出哪个才是杀人犯时,董征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紧接着他身子摇晃几下,抬手扶住一旁的桌子,却无济于事,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大脑陷入难以自拔的昏沉泥淖。董征迅速进入内核,信息高速公路上的数据流在短短几秒内,从能拖出残影的高速变得缓慢,就像他的思维那样,几乎停止了运转。
他根本没有喝那杯牛奶啊!
不!毒可能在洛伊丝送来的衣服上!说在看到他拿来的黄金后她便有了杀意,之后不断的刻意接近,就是为了下毒!
董征重重倒在了地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身为囚徒的崔左荆在外面时需要消耗董征的精神力,在董征察觉到晕眩的那刻少年的身影便变得透明,他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给董征说,下一瞬便强行被拉回了囚徒空间,难以形容的虚弱感将他席卷,崔左荆倒在地上,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一团浓稠的黑暗无声无息地涌来,将他紧紧包裹,拉入令人窒息的深处。
直到无比尖锐的疼痛强行唤醒了沉睡的意识。
有把刀刺狠狠进了胸口里,尽管没有看到最后那刻发生的事情,崔左荆仍然能无比笃定。他将身子整个蜷缩起来几乎成了一个球,咬紧牙关,借此希望能让疼痛稍微减轻一些。
那是漫长的两分钟,当疼痛逐渐减弱时,崔左荆长长地,长长地吸了口气,他拳头攥得太过用力,手指几乎僵住无法重新伸直。
洛伊丝给董征下了毒,她将董征迷晕,又有人趁此时机杀死董征,“他”直接用刀刺向了心脏,但有囚徒链接在,本应该顷刻毙命的致命伤平分在了两个人身上,他和董征也就没有立刻死去。
而之后发生了像从龙船坠落时那样的转场,场景强制更替,他们身份改变,身上的伤势因此不见,但痛感没有立刻消失。
崔左荆浑身汗津津的,他抬起手,发现自己手背脏脏的,白色衣服的袖口被洗的都快要烂掉了。
他撑身坐起来,低头,看到了身上沾了大片灰尘的白色袍子,以及支离破碎的黑色束缚带。
手腕和脚踝上有明显被束缚带磨出的痕迹,这是个只有十平米大小的房间,正中央放着一张铁床,而他正坐在上面,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唯一的窗户开在接近天花板的位置,只有微弱的光照进来,提醒里面的人此时是白天还是黑夜。
和董征的囚徒链接还在,但崔左荆现在无法感知到对方的位置也没法沟通,不过既然自己还活着,董征也应该没有大碍。
他不是囚徒吗?怎么也会单独出现在剧情里面?
崔左荆不确定情况到底是怎样,他没有收到挑战任务,自己这边会不会作为董征的一个分支存在?
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出去吧。
房间阴暗且潮湿,没有灯,床脚有零星凝固的血迹,像是时年已久无法洗刷干净才留下的,不远处的房门紧紧关着,有一扇小小的活动窗口可以打开,用来给里面的人送食物和水。
崔左荆确定身体没有大碍,心有余悸地又用力按了下胸口,确定心脏仍在尽忠职守地跳动着。他下了床,没找到鞋,便光着脚踩在冰凉的水泥地面上,走到门前确定从外面锁上了。
不过这样的小把戏可难不倒他,崔左荆拾起墙角的一块石头,将固定在床上的束缚带割下来一条。皮带在他手中变的无比坚硬而锋利,直挺挺地像一把短剑,少年捅进铁门里,擦擦几下把铁门切开了一个长方形的洞口,顺利钻了出去。
皮带断成一截截,被崔左荆随手扔在地上。
走廊狭长,白墙下面漆成蓝绿色,墙皮大块大块的脱落,窗户脏得蒙了一层棕黄色,旁边有另一间禁闭室,门开着,里面没有人。
周围安静地像是只有他一个活物存在。
这里应该是被单独隔离起来的,崔左荆顺着走廊走了一段,看到通向上方的楼梯,他走上去,终于听到了其他人说话的声音。
这一层的走廊比下面宽敞许多,迎面走来一个护士,看了他一眼后,没有理会,直接从他身边过了。
崔左荆继续向前走,说话声越来越大,很快他到了一扇敞着的门前,话音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崔左荆探头朝里面看了看,这是一间休息室,有五六个人在里面,男女老少各不相同,他们看起来都有点奇怪,根本不理会其他人,只专心于自己手头的事情——
沙发里垂垂老矣满头花白的老妇拿着两根空空的毛衣针,一下下认真地织空气织毛衣;胖乎乎的中年男人趴在桌边,对着关闭的收音机滔滔不绝地讲着“关于太阳将会在三个月爆炸”的预言,唾沫横飞;一个明显营养不良的男孩蹲在角落里在墙上涂涂抹抹;有着金色头发的女郎站在窗前深情地望着外面,可她面前三十厘米处,窗帘严严实实遮住了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