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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是从走廊上的卫生间里出来的,背对着崔左荆和董征所在的那个转角朝着走廊另一端走去,没有注意到此时正有人偷偷窥视。
崔左荆悄悄从墙后探出头,也看到了那两人的身影。
两人走到走廊尽头的电梯跟前,男人按下了上行按钮,叮咚一声,电梯门在他面前缓缓打开。
“就先这样吧,如果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立刻告诉我。”柯尔柏洛斯走进电梯中,经理答应下来,没有继续跟上去。
这部电梯是整个建筑中唯一能到达顶层的,只有老板的近卫和最信任的人才有资格乘坐,去主动见老板的面。
柯尔柏洛斯转过身,面对着长长的走廊,目光越过分管经理的肩膀一直看到尽头的转角,明明空无一人,他却莫名有种好像正被注视着的感觉。
这种感觉来自于他无数次生死关头中磨练出的、野兽般的直觉,他对此报以十万分的信任,因为这种直觉曾无数次的救过他的命。
他相信这次也一样。
柯尔柏洛斯皱起眉头,他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那正窥视着他的眼睛,好似无处不在。
电梯门在他眼前缓缓关闭,柯尔柏洛斯终究没有按下开门键。他没有使用电子产品的习惯,笔直站在只有他一人的电梯中,沉默地在心中数着楼层,那变动的数字和电梯屏幕上显示的完全吻合。
在上行到二十层时,柯尔柏洛斯对着电梯壁上反射出自己的样子整理衣装,直到电梯在二十三层停了下来。
电梯门向两侧滑开,安静而整洁的奢靡走廊再一次缓缓展示在他眼前。
柯尔柏洛斯唇角禁不住露出一抹很轻的笑意,那是种在完成了一天疲惫工作后,终于可以去见最想要见的人的餍足。
随着电梯门的关闭,男人的身影消失在摄像头中,而在那部电梯的内部,不存在监控设备。
白人男子进去了走廊上的另一扇门,脚步很快消失。口袋里的钥匙隔着裤子的布料都能感受到灼热,这是只有在和碎片靠得很近时才会产生的反应。
“那人有问题。”崔左荆道,“能继续看他去了哪里吗?”
“不行。”董征低声道,“那人身上没带电子产品,我没法入侵。”
崔左荆点点头:“那等会儿让雀儿来吧。”
这种时代背景的盒子下,竟然会有人不随身携带电子产品,也是够奇怪的。
在柯尔柏洛斯进电梯的瞬间,崔左荆就缩回墙后躲着了,没能看到他正脸,但从对方身形来看,应该不会是傅哲的灵魂碎片。他本能地认为傅哲的碎片应该和他长相差不多,就像善意基本上就是傅哲本人的翻版一样,其他碎片应该也……吧?
崔左荆脑补了一下傅哲体型如果变成刚才那男人会是什么样子,被脑中的景象雷得打了个寒颤,立刻摇摇头,将念头甩去脑后。
“没有监控的私人电梯,通往的应该是老板那边吧。”
在蔺航之用老虎机吸引了绝大多数赌客和荷官目光的时候,崔左荆也没闲着,他一边抱着随便玩玩的心态充当着散财童子,一边和其他人一起分散着打听赌场的相关讯息。
最终董临海成功在一个喝多了的赌客口中套到了有用的话:没人知道赌场老板的真正名字,但这里的人都叫他莫先生,传闻他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几乎不会亲自到下面的场地查看,只有尊贵的vip客人,才有可能在贵宾室见到他。
这位神秘的莫老板就是崔左荆和董征此行想要调查的目标,他们计划初步地确定老板住处的坐标,没料到半路上在一个男人身上感受到了碎片的强烈呼应。
两人迅速离开员工通道,他们没有回侍者专门开的房间,而是去了蔺航之包下的套间。
路上崔左荆问:“你觉得他会是傅哲的碎片吗?”
董征果断摇头:“应该不是,他长相没有和傅哲有丁点相像的地方。”
崔左荆好奇:“是什么样子的?”
“中东血统的长相,模样挺不错的。”董征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语言有时候是很贫瘠的存在,要是血契还在,他就能直接将看到的画面传给崔左荆了。
“那就不是了。”崔左荆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那他既然和钥匙有那么强烈的感应,就肯定和碎片有过不短的接触……”
崔左荆说着话音突然停住了,他和董征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想法,缓缓眯起眼睛。
“你觉得傅哲的取向正常吗?”半晌,他问了这样一句。
“我不知道。”董征老实回答,“我甚至都不知道灵魂碎片和主体之间是怎样的一种关系,两者之间相似的地方到底有多少。傅哲也从来没有提起过。”
崔左荆啧了一声,他想到傅哲曾对他说过的那些疑惑和思考,不禁深吸口气:
“如果是我想的那样,可就有意思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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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尔柏洛斯推开门时,被叫做莫先生的赌场老板正窝在椅子中,懒洋洋地翻着手里的书。他穿着布料柔软舒适的私服,马甲的扣子只扣了一颗,裤子下那双脚仍然是赤着的。
精致的水晶吊灯并没有开,只有墙壁上小小的阅读灯散发出恰好到处的光线,照亮莫先生手中的书本和神色很淡的面庞,影子长长地投在身后,最终和黑暗融为一体。
落地窗微微开着一条缝,晚风吹进来,带着外面喧嚣的气息。柯尔柏洛斯过去将窗户关好,俯视着下方街道上星河般的万千灯火,将厚重华美的窗帘拉上。
男人敏锐捕捉到了空气中的一缕不同寻常的味道,转头问道:“主人您又抽水烟了?”
“没有。”青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柯尔柏洛斯摸了摸桌上的水烟瓶,燃烧残余的温度还没有彻底散去,看颜色这次大概是用红酒煮的烟丝,不难想象水烟点燃时,一整个房间都会充斥着清甜的酒香。
水烟瓶旁边放着几张纸,上面画了看不懂的图案,像是阵法。
柯尔柏洛斯没有揭穿主人明目张胆的谎言,他走到那张摇椅旁,蹲下身半跪在地,一手轻轻放在莫先生的膝头,仰视着他,轻声道:“主人一整天都没出门吗?”
莫先生懒洋洋地嗯了一声,他终于看了柯尔柏洛斯第一眼,问:“忙的怎么样?”
“事情都办好了。”柯尔柏洛斯仍坚持于刚才的话题,“整天不出门待在房间里会憋坏的,等明天主人跟我出去走走吧?”
“好啊。”莫先生没有拒绝,他稍微动了下身子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微微眯起眼睛,没有出声,但柯尔柏洛斯听到了他用鼻子深深吸气的细微声音,知道他有些困了——刚才他悄无声息地打了个哈欠。
从两个星期前主人就变得特别容易疲惫,柯尔柏洛斯注意到这细微的变化,才在早上专门叮嘱安吉拉一定要让主人吃早饭,及时关窗户,也不知道对方照做了没有。
他握住青年点在地毯上的脚,毫不意外地感受到了冰一般的寒冷,那寒气像是从骨子里渗出来的一样,简直都要穿透皮肤将他也一起冻住。
柯尔柏洛斯将莫先生的一双脚放在怀中,青年趁势无比自然地踩在他胸膛上,汲取着对方身体的热度。柯尔伯洛斯顺着小腿一路向上,宽松的裤脚被逐渐撩起,随着手一步步的挪动,掌心下皮肤的温度从最开始的冰冷渐渐一点点的温暖起来,逐渐像个活生生的人了。
最终那双手的手指探进了裤腿中,摸到了膝盖之上细腻的皮肤,那边的体温终于趋近于正常,是柯尔柏洛斯最喜欢的温暖。
主人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特别容易手脚冰凉,很多时候就像现在这个样子,膝盖和以下腿脚凉得都不像人应该有的温度。身体虚弱,血液流通不畅,没有活力,柯尔柏洛斯十分清楚他之所以这样的缘由,但无论他怎样劝说,主人都不愿意去运动,在屋里闲来无事时也从来都不穿鞋袜,有时候甚至连衣服都不愿意穿只披着睡袍,就好像衣物的布料会将他禁锢一样。
柯尔柏洛斯跪在青年面前,将他双脚捂在怀里,一点点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对方,他们两人可以算得上两种极端,不管一年四季穿多穿少,柯尔柏洛斯永远是充满活力的,甚至都有些烫。
莫先生习以为常地继续垂眸看书,而柯尔柏洛斯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深蜜色的眼中清楚映着昏黄灯光下早已印刻在心底的身影。
他累了一天,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感受到来自灵魂深处的安逸。
两人谁都没有打扰谁,好似这样的事情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再寻常不过,且天经地义。
直到青年又一次发出困倦的细小声音,他终于合上手中的书,将一只脚从柯尔柏洛斯怀中抽离,顺着他的身体向下,重重地踩在某个地方。
柯尔柏洛斯抓住他脚踝,低头在他手背上虔诚地落下一吻,而后起身,在青年伸手环住他脖颈的同时,将对方从躺椅中打横抱起。
“明天你要带我去哪里?”莫先生被放在那张巨大柔软的床上,却没有松手,柯尔柏洛斯只能保持着俯身的姿势。
“只要主人想,去哪里都可以。”
青年不说话了,待到柯尔柏洛斯吻下来,他才在呼吸的间隙中道,“明天跟我去一个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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