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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睛上虽然还包着纱布,说话的气势却十足像个一家之主。
白苏愣了愣,把东西收下。想不到这个闷葫芦说起场面话来还一套套的。
孙保长一家这才注意到坐在桌边吃饭的白景行,那好歹也是白苏的相公。
孙保长见他眼睛上包着纱布就问了一句:“白苏啊,你相公的眼睛,真的还有希望治是吧?”
因为她之前活生生把他孙子从鬼门关夺了回来,所以孙保长也有点相信说不定白苏真能治好她相公的眼疾。
“那是自然,我相公现在已经可以模糊视物了。”白苏脸上满满的自信。
三人都暗暗吃惊,想不到白苏真有这样妙手回春的本事。
“小苏啊,真想不到你的医术这样高明。”孙保长的老婆姚氏上前拉住她的手,亲热的跟她说着话,“以后我们家人有个头疼脑热的,可都来拜托你了。”
“好说,好说。不过最好还是不要有头疼脑热。”白苏的医术终于有人认可,她心情很不错。
最后孙保长还说:“以后这村里有谁敢欺负你,你就跟孙叔来说。”这话让白苏很受用,她客客气气的把人送走了。
他们走了之后,白景行看起来却不太高兴。
白苏觉得奇怪,“你怎么了?”东西我都听你的话收下了。
“你今天这样莽撞,可曾想过自己?你若是在河边救不回那孩子,旁人会怎么对你?你救人之前应当先跟保长一家说清利害关系。”
那总不能见死不救,当时哪想到那么多。白苏心里暗自嘀咕着。
不过今天她心情好,于是乖顺的应了一句:“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想不到在古代,医患关系也这样复杂,不对,是更复杂。
白苏又问:“你刚才又为何让我收下他们的东西?”
“你不收他的东西,第一,他们家可能会觉得你不好相与,或是看不上他们的东西。第二,他们欠你一条人命,这恩情太大,保不准你日后有难办的事相求,他们不好拒绝。”
白苏默默不说话,果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对人情世故这样通透。白苏最不擅长的就是这些。
白景行又说:“我知道你救人不图回报,你收了东西,到时备一份回礼送去。在这村里生活,与保长一家走近些总不会错。”
“是,相公说的有理,一切都按你说的办。”白苏调皮的说到,开始整理保长家送来的东西。
“这只雉鸡好漂亮,我们把它养起来吧,以后每天都有鸡蛋吃。”孙保长送来的雉鸡脸是红色的,深蓝的脖颈,肚子上是墨绿的羽毛,背上还有羽状的花纹。看起来很华贵的样子。
“漂亮?可是蓝绿色的,还有长长的尾羽?”
“对呀。”
“养着玩玩可以,下蛋就别想了,漂亮的都是公鸡。母雉鸡羽毛是褐色的,没那么好看。”
“哎呀,果然都是公的负责漂亮,母的负责干活。不过我就喜欢养着漂亮的。”白苏说着美滋滋的去找竹笼把鸡养起来。
白景行突然回味过来她似乎在调侃自己,不过人已经走了,他想反驳都找不到机会。
哼,夫纲不振啊!总有一天要好好收拾她。等他好了以后,一定养着她,不再让她干半点粗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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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景行突然开始幻想惩罚娘子的一百零一种方法,就是不宜为外人所道。
白景行的眼睛一天比一天好。那天白苏拿了一盒银针过来,说要帮他针灸刺激眼周的穴位,这样好的快些。
白苏边将银针一字排开,边说:“其实针刺和用手按摩都可以,不过针灸见效快些。”
白景行看了一眼排在布上的银针,有些不自然的说:“你帮我用手按。”
白苏一下子笑了,“想不到你这么大的人也怕扎针?”不过她还是让白景行躺下闭上眼,力度适中的按压在他的穴位上。也不想想刮腐肉都一声不吭的汉子会怕扎针么?
白景行感受着白苏柔柔的指腹,耳朵有点发热,其实他就想跟她多接触一下,不过嘴里说的却是:“整日在家也无事,你出去了,我记住这几个穴位可以自己按。”白苏不疑有他,只是用心的帮他按压。
这天早晨白景行睁开眼,突然觉得眼前的世界不一样了。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
他相信白苏的医术,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但此刻还是忍不住躺在床上,眼眶发胀。
他原本以为自己这一世就这样完了,走完最后几日,也不想在这世上苟延残喘。没想到却遇到了她。
如果父母给了他第一次生命,那么白苏就给了他一次重生的机会。这个女人,他要护一辈子。
白景行坐起身,推开窗户看着院子里清晰的景色,这小院中的一花一景,一切皆在他眼中。
院子的右边是白苏晾晒的草药,左边种了些不知名的花草,有些可能是药材。左边还有一大块长满杂草的空地,那只雉鸡被关在竹笼里放在草丛中。他环视了一圈,不见白苏的踪影。早些时候听见她起床梳洗的声音,这会却不知去了哪里。
白景行等待着,他想好好看看白苏清晰的脸,把她印刻进心里。
过了许久,终于听见院门被推开的声音,白景行推窗看去,进来的却是个高大的男人,五官俊朗,肤色略黑。
“白家妹子,我打点野味来给你尝尝。”原来是郑屠,他手里拎着一只已剥好皮的野兔。
白景行暗自想着,这郑屠人倒不坏,也帮了白苏许多次。只是要绝了他对白苏的念头才是。
郑屠在院子喊了几声,不见白苏出来,于是推门进了偏房。
床上的男人好像刚被吵醒似的,虚虚往身边摸了一下,迷糊的说到:“娘子……”
随即又清醒过来,看看床内又看看郑屠,尴尬笑道:“让郑兄见笑了。阿苏她大概出去了。”
看这样子,好像白苏刚刚睡在他身边似的。
郑屠的脸色有几分难看,但是看见白景行原本毫无光彩的眼睛,这会带着灼灼光华,不由得好奇的问道:“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前几日就已恢复,说起来郑兄还是我们夫妻的大恩人。”
“哼,你们夫妻?那是假的。”
白景行勾唇笑道:“原本是假,可惜日久生情,假戏…真做了。”说着眼光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床榻。
最近天气渐凉,白苏刚给他换上干净的床单。
郑屠顺着白景行的目光看见略带凌乱的床单上有几点殷红的鲜血。脑子里不由嗡的一声炸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