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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气氛一下子冷寂下来,除却马蹄哒哒及窗外被隔绝大半的嘈杂声,元黛几乎可以听见自己自胸腔发出的呼吸声响。
“那,那你呢?”元黛结结巴巴的问:“你,你分析的这么透彻,应该很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是,但是很多人喜欢明知故犯,你不会也没事找死玩儿吧?”
“不会。”子书岚卿回答的果断:“母妃生我不易,我理应惜命,况且忠君者方取下策硬谏甚至死谏,我虽无自信言己有帝王之才,但若论辅佐君王,我只忠圣明之君。”
元黛四下看了看:“这可还在街上……你这不算是祸从口出?”
忽然“铮”一声轻响,紧接着是车外人倒地的声音。子书岚卿微微一笑:“刚刚算,现在不算了。”
元黛紧张兮兮的看了他一眼:“刚刚那是——什么东东?”
“人啊。”
咳咳咳,足够言简意赅,言简意赅。
元黛扶额:“我是说,那是皇帝的人吗?”
“应该是。不过羽辉的技术是越来越差了,投个飞镖两个才中。”
两个才中。
才中。
才中!
才?
要求忒他妈高。
“羽辉是哪个?”
“和羽禾一样,只不过他主暗处,羽禾主明处罢了。”
元黛点点头。
忽然,她猛然想起:“不是!这是街上?这就直接弄死人了?”
子书岚卿挑开帘子证明给她看:“暗卫又不是摆设好看用的,悄无声息的在大街上杀人再拖走尸体不是难事。”
“所以……”元黛若有所思:“明卫是摆设?”
元黛元大小姐又一次精准的避开了重点,揪住了众人一扫即过甚至根本就没注意的地方,开启了接下来的话题。
“……往后要是羽禾找你茬,我表示深刻的理解。”
居安及正则地处九州极北,自富饶的丘玥国过去少说也要七八天,再加上步行大军,时间就像拉面一样一扯扯成了半个月,而大将军首领子书岚卿又不着急,悠哉悠哉的走走停停,大军各部休息齐全,四个时辰完完整整一刻不占,惹的敌军内部都羡慕了。
居安好战,人却头脑简单;正则兵强,然军心涣散。这是子书岚卿给予敌方最中肯的评价。
居安的军队里头,将领们早已经按捺不住,跃跃欲试,扬言要子书岚卿的军队溃败远逃,奉上国土膝行哀求放过性命。正则则是斗志昂扬,觉得这是训练的好时机!和子书岚卿对上,这也极有可能能一血他们正则频频有人出逃叛变的前耻!
他们的豪情壮志燃了好些天。但是炭火不足,日子久了也就渐渐淡了不少。大家开始翘首以盼,却头脑简单的没有一个人想要继续往前猛力攻打,似乎一定要跟子书岚卿对上不然不进国门的感觉。他们往前悠哉悠哉的进多少,子书岚卿就往前悠哉悠哉的进多少,他们拖拖拉拉的为了等子书岚卿,而子书岚卿拖拖拉拉的不来——聚集兵力之余竟还连带着逛街!据说探子回报时,大帐内居安正在看舞的头头听了,气的捏碎了一整只杯子,吓的舞姬们乌泱泱跪了一片。
其实居安国不前进也另有原因。居安此次领兵者亦是简由,居安国大相首辅大人简由。居安是大部分人头脑简单,然简由土生土长在居安的土地之上,众人喝着一样的水吃着一样的饭,人的智商却是千差万别。简由和众人恰恰相反,他就是想的太多,比如说他总顾及居安国内的政权是否还牢牢地抓在手里,再比如说傀儡皇帝今天有没有逆反于他要不要教育一番,而独独忘却了自己现在对上的是老奸巨猾的老朋友子书岚卿。
是的,居安现下内忧至甚,他说什么也不会放任大量的兵马于远地。开疆扩土固然重要,但是政治中心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否则赔了夫人又折兵,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元黛觉得自己说的好有道理哦!子书岚卿点了点头:“嗯。”
一连串俗语成语大接龙换得子书岚卿一声“嗯”……果然是大人物,大人物少言语,惜字如金。
元黛没事儿开始翻车上的暗格了。果然是暗格,一点一个准,虽然看上去有无暗格都差不多,且因为车厢壁刻意都做了空心材质,敲起来都咚咚咚响的,所以也就分辨不出了,只能瞎摸索,能敲开几个是几个。
敲开来了,也不过就是一块羊脂玉佩,一卷竹简,一包碎银,一枚扳指,几支羽箭……
元黛撇撇嘴:“都什么破玩意,还以为有稀世珍宝呢。”
子书岚卿偏头微微一笑,伸手过去在元黛身侧的车厢壁某处连敲两下,顿了一下又敲了一下,突然弹出来一个从未弹出来过的暗格。
不待子书岚卿拿里面的东西,元黛一个眼疾手快就把暗格给塞了回去。
子书岚卿:“……”
元黛模仿着他的样子,试了几回才把暗格弄开:“有点意思,就是不太灵敏啊,估计机关老化了,得上点儿油,不然敲的时候再用力气也不一定能保证传达到位打开关卡。”
明明是手劲儿不够,还怪机关老化?子书岚卿轻笑——笑话!他亲制的机关!这还没两年呢,老化?怎么可能!
他不理元黛,伸手打开那处机关取出一个上了锁的小盒子,然后又在脚边一处轻敲一下,拿出一个扳指。那扳指看起来就不太值钱,因为上镶的一圈铁环花纹有些粗糙,唯独凸起的那一朵莲花还算细致,想来是把所有的心意都放在了这朵莲花上吧。他捏着扳指把莲花往锁芯的地方一按——啪嗒一声,锁开了。
“!!!”元黛惊奇极了:“这就是贵重物品的保存方式了吧?哦我知道了!刚刚那些破玩意儿都是障眼法,是吧?”
“那也都是有用的东西,只不过就算被人轻易拿去也不会如何。”
盒子轻启,里面是一个比手掌心小两圈的珠子,晶莹剔透的,几近透明的当中有几片飞絮似的纹路,不知是烧制时不小心无心插柳柳成荫还是本来就为刻意为之。
“这是碎瓷坊在烧制过程中无意烧制而成,之后再无复得,只那一批六颗,颗颗纹路大不相同,每颗亦是天下唯一。这颗是当年父皇赏与我的,每每远离家国,我都会带上它,就好像是父皇母妃还在我身边一样。”
元黛若有所思的盯着那珠子看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嘿嘿一笑:“我有个办法端了他们半个窝,要不要试试?”
子书岚卿扬了扬眉:“嗯?”
元黛拍拍身上的衣装,又扯了扯衣摆,正襟危坐显得严肃极了:“科普时间到——”
本以为会有锣鼓附和,却不想脑海中竟然是首先出现现代的某果奶广告:“下课时间到——”
一下子就没了这种庄重感和仪式感。
元黛泄气的一塌腰:“就是我觉得可以一试,拿这个珠子点火,烧了他们的粮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