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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道只能开启一刻钟,一刻钟后,无论拿没拿到武器,都会被强制传送出来。”易安看着台下一双双热切的眼睛,“进去吧。”
疯涌如海啸。
人群推推搡搡,澧从云站在桃夭的左侧,干燥温暖的手紧紧牵着桃夭,不紧不松的力道无端令人安心。
“准备好了吗?”
桃夭侧过头,见澧从云对她笑,好像漆黑的夜里装满了星光。
万事早已具备,桃夭勾唇一笑,身后越来越黑,巨大的吸力将两人不停的向黑暗中拉扯,身体骤然失重,耳中轰鸣,拉在一起的手突然崩成了一条直线,几个呼吸的功夫,两人就消失在巨大的漩涡之后。
嗡——
一圈光晕从漩涡边缘漾开,台上四人同时撤回了灵力,“且看天意了。”
易安看着漩涡,双手背在身后,旁边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半空中缓慢旋转的漩涡,“近日新得一种玩法,不如手谈一局?”
授武仪式一年一度,他们习以为常。
“也好。”易安收起满腹的心思,与人走向一旁坐下。
漩涡内,天旋地转的眩晕之后,再次踩在坚实的土地上,不少人的腿都是软的。
满目疮痍,黄沙落日,一把把生了锈的长剑随意插在地上,一眼望去,肃穆荒凉。
桃夭脚边陈列着一具白骨,肢体扭曲,地上一滩滩暗沉的黑色,是不知多少年前,风化在此的血渍。
一股莫名的沉重涌上心头,桃夭看向远方,仿佛看见了血与烽火,看见了赤裸而激烈的原始肉搏,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贲射的热血,是彼此为信仰而战的狂热。
这就是剑冢。
仙冥大战的遗址,这些白骨,无论是仙族还是冥兵,都被尘封在此,万年不出。
触手未及,白骨化成点点风沙,从桃夭的指前消逝。
厌恶,排斥。
桃夭错愕的收回手掌,她竟然,从这具白骨上感受到了极其强烈的厌恶之情。
万年未灭的执念,竟因厌恶自毁于天地。
简直荒唐。
“桃夭。”
澧从云走到她身边停下,眼神警惕的看向四周,“我感觉到北极剑就在这里,但是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盖住了一样,模模糊糊,不甚清晰。”
身边没有回应,澧从云又喊了一声,“桃夭!”
“啊?”桃夭回过神,“你说什么?”
“你没事吧?”
桃夭摇摇头。
澧从云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我记得你对阵法有些研究,会不会是被阵法给遮蔽了?”
“不会。”
桃夭张口就否定了这种可能,“若是被阵法封印,你不会感应到它的存在。”
遮蔽型阵法,会将气息遮蔽的严严实实,头发丝儿都漏不出来那种。
“可是我能感应到他就在这处空间里。”
“哪个方位能确定吗?”
澧从云目光微凝,有极其虚弱的呼唤不停的涌入脑海,他知道,那是北极剑的呼唤。
“跟我来。”
周遭空空荡荡,两人踩着黄沙在峡谷中前行。越往前走,桃夭的速度就越慢。
豆大的汗珠从白皙的额头滚落,身后的脚印入地三寸,每抬一步,重逾千金。
空气中的每一个分子都写满了拒绝。
他们拒绝桃夭的靠近。
奇了怪,出了奇!
自从桃夭出生,就没受到过这种待遇。
从踏进这个地方,目之所及的每一处,都是明晃晃的抗拒姿态。
一只白皙干燥的手出现在桃夭的眼前。
嗯?
“我有一个想法。”
澧从云保持着伸手的姿势,“我原本指望你帮我拿到北极剑,但是看现在这个样子,你是指望不上了。”
他的语气活像是,我的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地方对你敌意如此之大,但是很明显,他们并不抗拒我。”
是很明显,澧从云在这里如鱼得水,几乎完美的绕过了所有的坑,从脚印看去,蜿蜒而上,就是一副完美的路线图。
温热包裹住左手,清冽的气息铺天盖地笼遍全身,桃夭愣怔了一下,“你这是?”
“我用我的气息将你伪装一下,毕竟都是些死物,应该辨别不出来。”
桃夭抬了抬脚。
果然,健步如飞。
真的是因为我身上的气息···
这帮垃圾,活该死在这里!
桃夭眼一眯,不善的气息不要钱的往外冒,一路上摧枯拉朽,遇见白骨就东一道气劲,右一束灵光,所到之处,骨灰飞扬。
越过一道山峰,两道天堑映入眼帘。
巨大的山峰仿佛是被人拦腰斩断,留下深深的沟壑,凝聚不散的剑意如实质凛冽,不需靠近,就能感受到事发时的毁天灭地。
澧从云停下了脚步。
就在这里,涌入脑海的呼声倏然尖锐,澧从云眉心一皱,猛地转头看向了桃夭。
目光冷凝无机,冷冷的打量着。
巨大的危机感从后尾椎直冲天灵盖,桃夭的身体比意识更快,飞速向后退了几步。
然而没用,没有了澧从云的气息笼罩,在这个连空气都拒绝她的鬼地方,她几乎没有反抗之力,就被排山倒海般的巨力深深拍在了地上。
一只脚踩在纤弱的后背上,咔嚓一声,先踩断了她的脊椎。
卧槽你大爷!
桃夭痛的眼前一黑,紧接着下半身失去了知觉。
艰难的抬起头,只能看见澧从云纤尘不染的衣摆。
“万年过去,你竟弱小如厮。”冰冷的语调从头顶传来,熟悉又陌生。
背上的手指轻佻的在肩背出跳跃,每跳一次,留下一处深深的血窟窿,浓稠甜腻的鲜血顺着伤口淙淙而下,流到身下的黄沙之中,脑中似有万军齐哀,又似有千军快意。
阴阳两极,恍惚中,她被割裂成了两个极端。
淙淙而下的鲜血仿佛牵引着她的神识,渗入黄沙,直钻地下。
阴湿,怨念,越往下越心惊,这巍峨的高山竟是层层白骨堆叠,掩盖在上层的浅薄风沙下。
鲜血沾湿白骨,这些被封万年的白骨发出浅浅一层黑光,似是格外的真诚,将鲜血包裹着送向下层。
万丈白骨堆叠的高山,鲜血滚落下去,外围包裹的黑光浓郁到极致,像是最深沉的夜,滴答一声,掉落在最底下的深处。
“是谁?”